《皇帝会梦见仿生人皇后吗》瞎菜

4、第四章

　　赵明城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的神色，将手中那张信纸甩的哗哗作响。
　　“吾儿明城，速携家眷归京，助为父平叛。尚志将军同意借兵，拨你精兵五百，以为臂助。”
　　殷离正站在他的旁边，实践着从昨日下午《墨经》中提炼出的磨墨技巧。
　　尚志仿佛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假装从来没见过殷离一般，好像昨夜真的是喝醉了一般。
　　今天一大早尚志就命人将这封信交到了他手上，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雍王催他回京都的消息。
　　看来这个尚将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么快就给雍王通风报信，老赵之前还跟他汇报怀疑他和勤王私下也有联络。看来是个墙头草，想要两头下注，赵明诚暗暗腹诽。
　　转头又将信读了一遍，嘲讽一笑。竟连亲手写的一封信都没有，这短短几句话还要他人代笔，我这个儿子在他这个老子眼中究竟算得了什么！
　　可惜他现在也是别无选择，尚志防的他紧，要是还赖在这里恐怕就只能被他那个薄情寡义的老爹放弃，留在这边陲小城做人质。反正他有五个儿子，自己就算死在这，恐怕他也不会多问半句。倒不如直接白嫖这五百人兵力，回到京都，好好凑凑那些兄弟们的热闹。
　　想必他们也是想我想的紧呢。
　　可话虽这么说，到底赵明城的心还是往下沉了沉。
　　归京？京都此刻必然是龙潭虎穴，好叔父的屠刀恐怕早已磨利。
　　父亲此举，是要将他这个被扔到在青州的儿子，物尽其用啊。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静立在一旁的殷离。银发如霜，银眸似月，身姿挺拔，完美得不似凡人。
　　一个念头，忽然从他的脑袋里冒了出来。
　　有什么能比一个沉迷女色、耳根子软、只听女人话的浮浪子弟更能迷惑人呢？这样的人往往会一被女性的外表和甜言蜜语所迷惑，就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和主见。他们甚至可能会因为女人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决定，甚至会为了取悦女人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殷离。”他嘴角勾起一抹迫不及待的笑意“收拾行装，随我回京都。从今日起，你的新身份，就是是我的‘宠姬’。”
　　远古资料丢失，磨墨这样原始的手段也是她刚在数据库里补全的。
　　听到赵明城的呼唤，抬起头，动作有一丝滞涩。“请描述你所需要的具体要求。”
　　“要求？” 赵明城也愣了一下，这还要要求么？这种妾室歌姬，青楼舞女之流模仿还需要什么难度么？可要他详细描述，他又说不上来。
　　干脆赵明城包下了盐城最大的狎妓场所——春风难渡二楼一个视野极佳的雅间。殷离包裹的极为严实，扮作小厮跟在赵明城后面。
　　楼下歌舞正酣，丝竹悦耳，身姿曼妙的舞姬们随着乐曲翩跹起舞，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她们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仿佛浸透了蜜糖，充满了挑逗与诱惑的意味。又因为与边界交汇，歌舞中更是比京都多了一抹异域风情。
　　席间大部分都是往来的富商豪客不少都是深眼窝高鼻梁的外邦人长相，在座众人看得是如痴如醉，调笑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赵明城没来这边塞的乐技坊，也格外觉得新鲜。指着楼下，对身边如同雕像般站立的殷离低声道：“看，你就先学最中间那个。看她们的眼神、笑容、动作。我最爱看人跳舞了，你学会了到时候回去也能跳给我看。”
　　就收到指令，殷离的银色眼眸精准地扫描着下方的一切。她的传感器捕捉着每一个舞姬的面部表情肌群运动轨迹、肢体动作角度、与客人互动的距离和频率、声音的抑扬顿挫……
　　【任务：采集行为模式样本】
　　【数据录入：微笑弧度范围：25-40度；眼神飘移频率：平均每秒0.8次；身体接触类型：手臂轻触（占比65%）、依偎（占比22%）、指尖划过（占比13%）；声调频率：普遍高于基准值15%-20%……】
　　片刻后，殷离转向赵明城。她尝试着弯起嘴角，眼神开始按照记录的频率在赵明城脸上“飘移”，身体微微向他倾斜，然后停住不再动了。虽然模仿的基本一模一样，但僵硬的表情和动作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具会笑的尸体。
　　效果……令人绝望。
　　赵明城眼前一黑，无助的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王府深处。赵明城褪去所有伪装，疲惫地靠在榻上。殷离静立一旁，银发在月光下流淌着冷辉。
　　说实话，这个机器一点也不像人。赵明城都有些好奇了，她能做到分析战场局势，体力超出凡人，看过任何东西立马就可以过目不忘，但模仿却十分拙劣。如果没有自己的命令她甚至会在自己床头站上整夜。
　　好在他已经克服这点，天知道，睁眼看见一个全白的影子站在床边有多让人心脏骤缩。
　　于是他就向另一个角度深度开发，让殷离读，或者按她的话说是“扫描”更多的典籍。这是他最近两天新培养出来的爱好。
　　启程回京都前还要再往青州府一趟。
　　五百精兵不如与其说是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青州府而去。
　　青州府与盐城相距不远，当时他逃到清风崖不过七日的路程，如今军队开路，一路上畅通无阻不过四日，眼看着就到青州府了。
　　赵明城征用了城主府的马车，他和殷离两个人坐在车里，甚至下面还附着一个炭盆取暖。后面又跟着好几车的绫罗绸缎，珠宝钗环，全都是给殷离准备的。
　　宠就要有个受宠的样子。
　　马车里，殷离正专心致志地诵读着手中的书籍，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天籁一般。那朗朗的读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昼夜不息。
　　赵明城则慵懒地窝在殷离恒温的怀抱中，他的身体被殷离的体温所包围，感到无比舒适。
　　他微微闭着眼睛，静静地聆听着殷离的诵书声，那声音如同一曲轻柔的催眠曲，让他昏昏欲睡。
　　实际上别人也听不出来，这几天殷离已经读完好几本书了，可她手中只拿了一本做做样子，其他的都录入进了数据库中。
　　跟车的几个小兵五大三粗的，没读过书，哪里知道是在读些什么，只是似懂非懂罢了。都是人话，连起来可叫人听不懂。
　　但殷离读了一路的行为还是让他们心生敬意，不说是啥意思吧，光是说这么多话，想想嗓子都冒烟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明城和殷离之间那一段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就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地在整个队伍里传播开来。
　　城门就在眼前。
　　深冬的狂风卷着雪刃，呼啸着撕扯天地。
　　雪下得又急又密，仿佛苍穹被扯破了口子，倾倒下亿万冰晶，扑向伤痕累累的城墙。
　　垛口如巨人嶙峋的脊骨，此刻却被狂风雕琢出锋利的雪脊，棱角处凝着寒冰。
　　暮色中城垛口垂下猩红宫绦在风中狂舞。青州府尹周继祖率众站下城门口迎接。官袍的前襟早已被冷汗湿透，那深深的汗渍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形成了一坨坨的冰疙瘩，紧紧地贴在衣服上，让人感觉更加寒冷。
　　而周围的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两道长长的清鼻涕，像两条小白虫一样，随着人们的呼吸不停地蠕动。在这刺骨的寒风中，人们瑟瑟发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见到他终于来了，众人皆面露喜色，纷纷跪地叩拜，齐声高呼：“下官率领众人恭迎世子爷归城！”
　　赵明城没有下车，直接让人将车停在王府门口。
　　当车轮碾过周继祖身后被的积雪覆盖住的脚印时，他喉结滚动三下才挤出谄笑，连忙小跑到马车旁边：“下官率领众人，早早地便在城门口列队等候，远远地就望见世子爷马车了。世子爷，下官得知您途中遇匪，心中甚是担忧，这几日全城父老都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说罢，下官不禁眼眶微红，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赵明城亲手掀开车帘，却见周继祖用袖子擦了把鼻涕，鼻头冻得通红。
　　“托府尹的福，孤竟不知青州地界有如此‘悍匪’。”他轻笑，目光扫过他官袍下微颤的赘肉。
　　周继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对刺杀的事一无所知一般。拱了拱手，有时好一段长篇大论，不过赵明城实在是懒得听，直接就要告辞。
　　周继业连忙跪下。
　　赵明城微微抬手：“府尹大人有心了。些许宵小，不足挂齿。本王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周继业直起身，脸上堆满谄媚至极的笑容，腰却弯得更低了：“是是是！世子爷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那等魑魅魍魉，岂能伤您分毫？只是…只是下官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没能护卫周全，罪该万死啊！”
　　赵明城满不在乎：“府尹言重了。职责所在是州府治安，大人何来护卫本王之责？不必自责过甚。”
　　城墙之下，雪浪翻滚着吞没荒野，枯枝在风中痉挛，碎雪如银粉般簌簌抖落。
　　周继业看着驶进王府大门的马车，手心里狠狠地捏了把汗。他也实在担心赵明城回来后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砍了，知道了自己就是派人追杀他的主谋，自己是必死无疑。但现在，他没有杀了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周继业不在乎有多冷，他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