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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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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听不懂朕的话还是眼睛有问题啊?朕说的是卫子夫的贴身宫女,那个戴面纱的!你哪只眼睛见到她戴了面纱了?!”刘彻站在殿上指着下面跪着的宫女大发雷霆。
那个舍人本还是一脸喜色,被他这么一骂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抖抖索索地不敢吱声,心里是万分苦恼,这个宫人不就是卫子夫的贴身宫女吗?
这时,刘彻身后的一位舍人站出来道:“皇上说的戴面纱的宫人可就是秋约秋宫人?”
“秋……约?”刘彻咀嚼着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朕说的有可能就是她?”
“回皇上,依奴才之见,这个宫里戴面纱的宫人实在不多,除非特殊需要,一般不会有人那么做。所以要说一直戴着面纱示人的,奴才只见过秋宫人一个。”
“这么说,你应该认识她。”刘彻心里突然有点嫉妒,嫉妒?笑话!自己怎么会嫉妒一个舍人?
那舍人不知道刘彻的心理,只是单纯地以为在问他,就如实回道:“皇上您许是不记得了,奴才曾经奉您的旨意给她送过药,所以见过一面。”
原来只是一面,刘彻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朕就派你去传她过来。记得认认清楚,别又带回个张三李四!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众人唱诺,那个宫女却站起来道:“皇上,秋宫人早已不在养德宫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说道:“多日前,小姐就把她贬去了永巷。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是原因,小姐不说,我们也不好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奴婢记得很清楚,就在皇上最后一次去养德宫的第二天上午。”
刘彻眉头拧紧,那天……早上……心里已隐约有了一个答案,然后对吩咐身边的那个舍人:“你立即去永巷传秋宫人,不得有误!”
为什么皇上这么着急见秋宫人?那舍人不知道昨晚的事,心里是一万个疑惑,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当下唱诺退下。才走几步又被刘彻叫住:“记得对她客气些,朕只是叫她来问些事,叫她无需担心。”
那舍人原本还只是疑惑,这下子心里就直犯嘀咕了。先前是送药,现在又是如此与众不同的态度,这究竟是传宫女还是请妃嫔啊?
兰林殿。
今天一大早,苏良人的状况就不太好,虽然没有哭哭啼啼,但是却更安静了,再加上时不时地恶心孕吐,一直吃不下东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告诉她自己昨晚已经打听过了,皇上根本没有在其他妃子那里休息,她的情绪这才好了些。当然,对于去御书房发生的事,我一个字也没敢提。
好不容易哄得苏良人喝下了半碗粥,刚想扶她躺下的时候,有人来传皇帝口喻,说是要立刻召见我。
我手一抖,差点把碗里剩下的粥撒了,心道不好,难道是刘彻已经查出来是我了吗?可是看这个舍人的态度,又不像是对待一个犯人啊?难道他这是对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怜悯?!回头正好看见苏良人不解的眼神,我尽量轻松地笑了笑:“可能是皇上国事繁忙,无法脱身,可是又挂念着良人,所以就叫我过去了解情况吧!”
见苏良人点点头,我这才跟着那个舍人离开。唉,反正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吧。走了一段路,那个舍人看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皇上当真是料事如神。”
我一愣:“你说什么?”
“皇上说,他只是传你问些事情,叫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害怕。想来是皇上早料得你会如此才这样说的。”
我不懂了,难不成不是为那件事?“他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那还有假!”那舍人看了看我,叹道:“真没想到,你一个不起眼的宫女竟然也能得到皇上的亲睐。今日一早,就为了找你已经惊动了三个地方了。看你安安静静的,想不到如此有心机……”
“为什么这么说?”好嘛,原来我是个“心机女”!
他不屑地一笑,低头继续往前走:“谁都知道这宫里的美人多了去了,就算你的容貌再美,也极有可能被淹没。可是你这样戴着面纱,皇上一眼就看得出来你的不同,自然就很容易记住你了,接着你只要使些妖媚人的手段,想要皇上不惦记你都难哪!”
我无语了,原来个人臆想也可以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见我不说话,他又自得地叹息:“哎呀,被我说中了吧?这宫里的手段我见得多了,可是要说呀,再厉害的心机也比不过朝堂上的强大背景……”就这样,一路上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没想到年纪还没到就已经更年期了。
一到宣室殿,那舍人就不说话了,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那变化快得像川剧变脸似的,跟他这种高境界比起来,我那撒谎的技俩最多也就算个“小巫”。
一开始我想,听那舍人的话音不像是要我命的样子,于是就还挺轻松的,只要不让我屈死,怎么着都行!可是当看到刘彻遣走了殿里所有的宫娥舍人,我心里还是慌了,不会是想要偷偷地整死我吧?那不是更冤?!
那些人一走,刘彻就说话了:“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吗?”
“不知道。”知道还会这么七上八下的吗?
“你昨晚可曾去过御书房?”
他一直坐在宝座上,我心虚不敢看他,只是死命地盯着地上金色拼花的黑石砖,然后摇头:“没有。”
“没有?”他的声音上扬,然后站起来慢慢走到我跟前。那边的花纹没他踩住了,我冷不丁地抖了一下,眼睛撇到另一个花纹上。可是,这个人竟然小气到让我研究下砖石的愿望都不给!他一把抬起我的下巴,逼得我的视线不得不和他对视:“那么,这个是什么?”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丝巾,然后放在我的眼前。
我只看了一眼,就有种抽自己的冲动。没事儿存什么侥幸心理啊?明明就已经在砧板上了,还以为人家是让我休息一下呢!前面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只能圆下去,心一横:“一块普通的丝巾而已。”
“朕也认为很普通,不过朕怎么觉得它和你脸上的这块面纱很像呢?你再仔细瞧瞧,会不会……就是你的?”
“……”我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哪……
刘彻忽然一笑,收起面纱:“默认了?”
去,别以为我不说话就当我是HELLO KITTY!我瞪眼看向他:“是,这块面纱是我的!你头上的伤也是我弄的!什么都是我做的,行了吧?!”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心里反倒舒服了,死就死吧,总比被这种压死人的气氛憋死强!
刘彻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快承认,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忽然低头抚额,声音低沉带着些惆怅:“知道吗?你看起来很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