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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上帝 ...
9月1日。
家里的门被打开,陈沼看了眼地上的鞋,默不作声地关上门。
陈雁带着吴裴莹和吴智坤出去吃饭,陈沼因为实在不想去就在外面吃完饭后自己留在家里。
可是刚上二楼,客厅里蔓延出刺鼻难耐的酒味,灯没有被打开,电视的声音被调的很大声,整个空间除了电视声音和陈沼的脚步声,都很安静。
陈沼看向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人,即使没有开灯陈沼也能看出那是她父亲。
吴政庭。
茶几上的啤酒罐已经有好几瓶,陈沼不喜欢酒味随即皱了皱眉,放下书包就走到客厅去。
吴政庭穿着衬衫和西装裤,按理来说吴政庭很少穿这种正式的服饰,毕竟在他们这种小城市里都很少看见西装革履。
陈沼抿了抿唇,看着沙发上的吴政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政庭今年刚好三十五岁,身高不算高,和年轻的时候比起来略显壮硕但也硬朗,和陈雁不同的是脸型偏圆,陈沼和吴政庭长得极像,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吴政庭此时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很是烦躁,陈沼也是第一次见吴政庭在她面前如此失态,毕竟在自己印象里吴政庭都一直扮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几乎没有出现过现在这种表情。
陈沼拿着垃圾袋收拾着桌上的空啤酒瓶,“爸,你……”
话还没说出口,吴政庭突然抬头看向她,眼里布满血丝很是狠厉,乍一看有些吓人,不等陈沼反应过来,又被一个空酒瓶狠狠的砸中。
“你他妈少管老子的事!”
第一次,为人女儿的陈沼第一次见到吴政庭的这副模样,心跳猛地加快好像要跳出胸腔,手上的垃圾袋都掉在地上。
可是没等到她开口,吴政庭突然站起来,抬手。
“啪!”
陈沼脸歪到一边,脸颊上的火辣和心里突然的酸痛让她此时只感到惶惑与恐惧。
吴政庭从未打过她,更可以说是慈爱。
可是为什么……
“小白眼狼还敢管老子!”吴政庭脸上红透,眼神更是凶神恶煞,上手揪住陈沼的校服就往地上摔。
“老子辛辛苦苦赚钱给你,你还敢摆脸色给我看,你能耐了啊你!”
陈沼背上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身体在地上移了一点距离。
什么情况……
“你他妈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老子在外面点头哈腰地给你们赚钱有个好生活,你呢,在家里还敢跟老子那脾气!”
陈沼抱着头,腹部又挨了一脚,疼得瘫倒在地上站不起身,身体在疼而心脏在流血,眼前朦胧一片,热泪夺眶而出,“爸……你清醒一点,我是……”
“你知道老子这么多年怎么过的吗,啊!”吴政庭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手将地上的陈沼拉起来又朝客厅外狠狠一扔,“要不是你,老子和阿雁至于这么辛苦这么没面子吗?!”
外头天空昏黄,屋内出现一秒的寂静。
陈沼皱眉忍着痛,本想立刻站起来,可是在听到吴政庭的话后心如刀割一般,什么也做不了。
“要不是你,我们至于瞒着那么多人生下你,阿雁至于十月怀胎替你受罪吗?!”
吴政庭将陈沼拽起拉到楼梯口,陈沼的思绪还停留在吴政庭的话中。
什么叫瞒着那么多人?什么叫替我受罪?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他妈如果是个男的,老子和阿雁就不会受他们冷眼,阿雁也不用被迫再生下一个孩子,更不用剖腹产在身上留下那条疤!老子也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和时间再去培养一个孩子!”
陈沼眼前已经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楼梯了,吴政庭一个狠推,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觉得背脊和骨肉受到撞击,数不清的疼痛像雨点一样烙印在她身上。
她被推到楼下。
四肢,躯干,头骨。
哪哪都疼。
她不知道吴政庭是因为什么喝酒喝醉成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拳打脚踢,更不知道他口中说的话。
陈沼看着吴政庭摇摇晃晃地下楼梯,一点点的靠近让她顾不上疼痛,从地上颤抖地站起来,打开门就往外面跑。
陈沼跑出几米后,就听到一声关门声,几乎是要震碎筋骨。
陈沼捂着手臂上的伤痕,也是离奇古怪,平常这个时候都有人经过,可是现在她一个人都没看到,更不用说她家本就不是出门就是大马路,也算比较偏的居民楼区。
陈沼刚才撞到了桌角,又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可笑的是伤口都没有出血,顶多淤青或者泛红,而且疼痛的地方大多都被衣服遮住。
天气到底有多闷热,远方的天空乌云正极速进军,巷子间被一点点的昏暗笼罩,陈沼眼前越来越黑。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知道这个巷子好像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
两面都是墙,天上的乌云慢慢遮蔽,地上的光痕也渐渐消失,屋檐滴落的雨露落在石阶上,陈沼跌倒在泥泞里像只丧家之犬。
陈沼知道,她从出生开始就在外婆家生活了快四年,直到要上学的年纪才回来读书,即便从小在村里长大,吴政庭待她可以说是很好。
她不是什么都听不懂,只是小时候的事情也记不太清。吴政庭年轻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创业,具体的她从来都没有过问,公司也创立了几年,不过像这种小地方,规模也不大。
前些日子就听见吴政庭和陈雁说着公司的事,吴政庭最近的表情神色看上去应该是摊上了什么麻烦。
可是他刚才说的,又是什么呢?
每次她想要问外婆或者陈雁自己小时候的事,基本也只是幼儿园之后的了,那在外婆那个村子里的那四年呢?陈沼几乎是一无所知。
身上的疼痛还没有褪去,吴政庭凶狠的模样让陈沼心有余悸,颤抖着腿脚坐在干净的地上,湿泥粘在裤子上,白净的短袖也有了污渍。
或许只是阵雨,也没落下几滴雨乌云就跑远了,只是巷子里还是不见光亮,陈沼也不敢回去。
怕吴政庭酒还没醒,怕她又被打得屁滚尿流。
可是就这样的话,她又能去哪呢。
她哪也去不了,只能藏匿在这条无人问津的小巷,等到天慢慢暗下,等到陈雁和吴裴莹他们回来发现她不见了。
可是她很热,也很痛。汗水流过被打的地方时,皮肉都在挣扎着喊疼,陈沼脸色发白,惨白的唇瓣被她咬出血色。
陈沼垂头不语,仿佛一瞬间她身处的不是寂静萧条的小巷,而是阴暗潮湿的囚笼,而她是被困在地狱里的囚犯,脚上套着冰凉的铁链,一身囚服的她正靠着唯一的铁栅栏窗户,看向窗外。
一时间极大的落差让她所有的防线都功亏一篑,泪水从眼尾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可她无动于衷,任由着酸涩感化为泪水涌出,好像这样能让她发泄心里的情绪。
可是如此安静的小巷,没有哭嚎,只有哽咽。
乌云逃走了一半,陈沼落在阴影里,淡淡的夕阳光落在不远处,光与暗的交界就像陆地与海洋,如此分明,又极为讽刺。
“傻子啊,这种天气跑出来干嘛。”
陈沼猛地寻声看去,捏紧了身上的衣服,心跳都止不住跳动得更加猖狂。
男生黑色的短袖和运动短裤仿佛要融进天边的乌黑里,颀长的身形看上去年岁要比陈沼大很多,伞下的人神色懒散轻佻,镜片后的眼睛却好像装着海水,干净又深不可测。
她坐在阴暗里,好像罪大恶极的生灵。
他站在光亮里,好像慵懒随性的上帝。
陈沼的血管快要膨胀至极,滚烫的血液在体内翻江倒海,心脏震碎支离破碎的胸腔,额前的刘海沾着湿意,埋藏在心底的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发誓破土而出。
他明明撑着伞,明明身后没有太阳,可他还是像明亮的焰火,照得她想要逃避,想要再次披上伪装匆忙逃去。
她好像很狼狈,但好像又是个哑巴。
他的语气透露出乖戾和调侃,可是脸上却没有讥讽吝啬,或许这个人本就天性如此,明明想要上前一探,却总做出被迫关心的姿态。
陈沼羞愧极了,低着头不说话。
男生轻挑眉梢走上前,毫不犹豫从光亮里踏入阴暗,直到陈沼视线中出现一双陌生的鞋子,方抬头。
以为是仰视,可是那人已经单膝碰地蹲在她面前,屋檐滑落的雨打在伞上,不轻不重的声音却在两人之间炸开,莫名的安静。
男生长相不是很惊艳,可是总归有点学生的模样,稚气又有棱角,干脆利落的短发和大街上的男生们可以当刘海的头发不同,哪怕光亮已经进不来了,他的眼睛,依旧清澈。
陈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靠近,心跳已经达到了上限,好像要震碎血管然后让她流血而亡。
“不能说话?”少年声音很轻,方才的一股风流劲收敛了几分,可能是光线太弱,没有看清陈沼脖子上的淤青。
陈沼摇了摇头,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男生,感觉到可能会被误会,还是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开口,“可以的。”
眼前人似乎愣了一下,弯眉轻笑,“小姑娘发脾气离家出走啊?”
好像他的年纪真的比她大很多一样。
陈沼突然想起刚才被吴政庭推到楼下的场景,只觉得后背发凉,好像再次经历了一次,“我没有。”
“没有啊。”少年撑着脸,修长的手节骨分明,很是好看,“可我也是初来乍到,不认得路诶。”
陈沼愣住,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他再次开口,“我呢也就是不认路走丢的,所以也不能带你回家。”
陈沼乖乖的听着,少年看了她一眼,拿着伞的手往前靠了靠,“要不你送我一趟?”
陈沼也不气恼,只是有些慌乱。
他不会是什么拐卖儿童的吧。
呸不对,她也不是儿童。
陈沼警惕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但是依旧像个不愿屈服的小兽,少年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开玩笑的。”
陈沼不解。
少年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迅速散开,陈沼实在是第一次和陌生的男生这般情况,有些拘束地坐着,后背贴在身后的墙上。
“个人私事我也不多问,不过呢。”少年清澈的眼睛映出陈沼,“你年纪还这么小,什么不顺心的事也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一下就过去了。”
陈沼一愣,没回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天气你连伞都没带就出来坐着,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要吃好喝好睡好,再大的仇恨也要有个抗打的身体再去复仇吧。”
少年语气调侃慵懒,可是话语间没有过多的追问和不理解,怕是当陈沼是和家里人闹了别扭赌气跑出来的。
“所以啊,回家去吧,省的像我一样,跟个没家的孤儿似的瞎跑乱窜。”
少年将伞递给她,陈沼没有接过。
少年好笑的凑近,“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拐卖儿童的吧?”
陈沼不语,只是心虚地低下头。
还真的被说中了。
“也不过也是,谁没事就和不认识的小姑娘说这些大道理,也就我这个走丢的大冤种可以相依为命一下,不过呢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信不信随你。”
陈沼心里乱得一塌糊涂,先是从学校回来被自己的父亲打得浑身疼痛,又是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巷被一个男生灌输心灵鸡汤,换做是谁都会觉得这辈子的运气都折在这上面了。
陈沼抬头,看着少年一副“怎么着随你吧”的模样,心里还是觉得他不是个坏人,只是心跳太快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什么女性的第六感。
这个人好陌生,可是又好欠。
她第一次见这种人,姿态懒散随性又满腹诗书道理,脸上没有虚假天真,好像天性纯良无害,让人就算不相信都觉得有三分真。
“我信。”
陈沼下意识地开口,竟然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面前的少年先是一愣,然后扬起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让人移不开视线。
“还好你碰上的是我。”少年眸中含笑,“下次别信了,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碰上的都是好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像一个稚童乖巧地答应着长辈的话。
“伞你拿着,等会儿这雨可能还要下一会儿。”
陈沼手里被塞了一把伞,指腹摩挲着残余的温热,脸上一红,只是没那么明显。
“不行,你……”
陈沼刚要拒绝,少年就站起身看着她,“我没事,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这伞虽然已经用过了但你也别嫌弃。”
少年转身了几步,回头见陈沼还拿着他的伞愣在原地,毫不客气地垂眸轻哂,看着陈沼呆愣的模样,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从刚走进这条巷子一见到她就是一脸沉静的模样,看他的眼神就跟耗子看见猫一样,身上的污渍应该是不小心摔在了旁边的泥里,可是就是这样连哭都没哭。
刚才说那些只不过是有些好奇,这般大的小姑娘八成就是赌气跑了出来,可是脸上一点气愤委屈的模样都没有,只是眼眶有些红,大概是哭过。
可是他没见过哭完后还这么冷静的女生,还认认真真地听他把话说完,换做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女生早就哭鼻子找他算账了。
“走了。”
巷子里就留了这么一句话,就再也没了别的声音。
陈沼看着天边暗下的颜色,拿紧了手上的伞,脚有些发软地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
陈沼走到家门前,门被关上但还没有上锁,陈沼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却不见吴政庭,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视线落在手里的伞上片刻,想到刚才与自己“萍水相逢”的少年,耳尖又不争气地泛红,收起伞也就关上了门。
电视声已经没了,大概是吴政庭关掉了,陈不动声色地上了楼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吴政庭正躺着,地上还有一袋刚才自己准备收拾酒瓶的垃圾袋,陈沼从地上背起书包一手拿着伞准备上楼回房间。
余光掠过客厅里的人,抬脚的动作迟迟没有落下。
陈雁带着吴裴莹他们回了家,一到二楼就看见吴政庭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死,身上还盖着一块薄毯。
却不见桌上有啤酒瓶。
吴裴莹和吴智坤先上楼洗漱,陈雁一脸无奈地到客厅,就见吴政庭浑身酒气,小声嘀咕着:“八成又是生意不顺到外头应酬了。”
吴裴莹洗漱完回到房间就见陈沼正在书桌前写着作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吴裴莹上了一天的课自然就没有起疑心,只是放下书包就躺到床上。
“小悠,今天你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去林阿姨家吃饭啊?”
陈沼瞥了眼上臂内侧的淤青,无声地将袖子往下扯了扯,“不太想去。”
吴裴莹松了口气,“初中和小学真不一样,一天的课下来感觉都要被超度了。”
陈沼不置可否,只是写着手里的作业,毕竟她在那个班级的时间已经没几天了。
想想已经相处了四年,说没什么感情都是假的,不过她也不太喜欢说话,班上可以交心的朋友没几个,不过现在突然要转学还是有些不太舍得。
陈沼从桌面上的笔记本里拿出一本,她没有将笔记记在本子上的习惯,桌面上的本子一般都是学校奖励下来的,倒是积了几本,不过陈沼不打算浪费就放着一直没用。
陈沼翻开本子,第一页是空白页,笔尖落下前顿了顿,只是在右下角写了三个字。
灯光下的人终于舒展了微蹙的眉心,眸中也有了些难得的柔意,光泽勾画着她的轮廓,像个还喜欢着王子与公主的少女,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
初次写下心中情事。
陈沼落下最后一笔,吴裴莹已经躺在床上睡去,窗外果然下起了小雨,不知这雨是否能落在那处屋檐之下,是否能沾湿那落满阳光的地面。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好像很干净,像德国一处小镇的蓝湖一样清澈,长得不算别的女生口中的“帅哥”,但是耐看。
而且他像风一样,明明顽劣不堪,但装得风情万种、温柔热烈,对于她这个陌生人也没有视而不见。
她不知是为何,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在一场大雨中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同样一场永不休止的小雨,梦见了被囚禁在充满泥泞脏水里的自己变成了人人厌弃的囚犯。
同样也梦见了,那个站在光里的小上帝。
(小剧场)
祝煊泽:今天碰见一个女孩,挺乖,就是好骗
陈沼:见到小上帝了
祝煊泽:小?
陈沼:……不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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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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