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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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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出所料,这两日唐文安一直在忙前忙后地迎接一位位不远万里前来太学的学生。
八月初七太学正式授课,看着学堂内的学子,听着那朗朗读书声,唐文安欣慰一笑,也总算是未有辜负她那么久的谋划和努力。
虽然科举一事还未能有结果,但这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想到这,唐文安的面色沉了下去。
说起来,她其实曾试探过宣阳帝对科举的态度,但单是提起,宣阳帝的面色就不太好看,直直略过了这个话题。
而且从唐文安请旨让戚千秋担任其中一太学讲师时,宣阳帝似乎就开始有意的回避着唐文安了。
过去朝堂上出了什么事,宣阳帝总会把唐文安叫到御书房内商议对策,但如今陛下已经许久未召见过自己了。
如果非要如何来形容此刻唐文安的感受的话,似乎是忌惮。
这个词的出现让唐文安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自己现在就连朝廷上各部门的官员都笼络不住,有何好忌惮的。
挥散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唐文安打算四处逛逛这太学学宫,看看有没有哪里还需要完善。
就这般逛着逛着,唐文安隐约瞧见一道人影,躲在花丛角落。
“此时应当还在课上,如何会有一小孩在这?”唐文安心下想着,有些疑惑的缓慢靠近。
越靠近,唐文安便听到了似小猫嘤咛般地哭泣声,一下又一下,却感觉好生熟悉。
“方良玉?”
当看到那人是谁是,唐文安表情有些诧异。
听到唐文安的声音,方良玉一个机灵,立即抹干眼泪迅速站起身怒瞪着唐文安。
看着方良玉那哭红的双眼,却依旧倔强的眼神唐文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倒是稀奇,竟能在这看到方小公子偷偷哭鼻子。”
“胡说八道!小爷这是困的!”方良玉如同那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急得跳脚,任谁看都知晓这人刚刚分明就是在哭泣。
见状唐文安双手环胸轻哼一声道:“既如此说来,方小公子是逃课出来补觉喽,这学堂才刚开始授课方小公子便这般放纵行为,看来方家大公子教导的可不太行,如此这般,本宫可要请方大公子去趟公主府唠些家常才好。”
任谁都能听出这明晃晃的威胁。
方良玉胸口几番起伏,咬牙切齿地看着唐文安,却不敢再有何顶撞之语。
“所以方小公子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说话可是无法蒙混过关的。”
见唐文安一副不问出一个她认为合理的缘由,决不罢休的姿态,方良玉闭上眼,干脆破罐子破摔。
“过去得罪的人太多,现在他们见我方家落魄,都想上前来踩一脚,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就滚开,我方良玉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装好人。”
空气静止了半晌,正当方良玉忍不住睁眼之时,先传入耳中的是唐文安地嗤笑声。
“方良玉,你这不是活该吗,如今怨得了何人,本宫留你们方家一线生机只是还有用罢了,不过是装些样子给朝廷上一些人看的,你堕落下去正好,省的日后强大起来本宫还要头疼如何对付。”
落完这些话,唐文安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徒留方良玉一人呆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离开太学,唐文安向着城外策马而去,这些日子忙着其他琐事,若不是今日瞧见方良玉,她险些便忘记了这郊外庄子上还关着个真正的方家大公子。
然而到了庄子上,面前看到的一幕却让唐文安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血腥味经久不散,地上只余下已干涩的血迹,唐文安慌忙下马朝里奔去,院中的尸体横七竖八,狰狞猩红。
是谁……究竟是谁……
无数人影从脑海中极速略去,唐文安却怎么也找不到究竟何人有这般能耐。
此事发生的时间应当是不太久,许是前两日,也许就是昨日。
但是谁会这么做呢?
唐文安最先怀疑的便是方正韦,可方良玉还在自己手上,他怎会这般不知轻重。
胸口有些呼吸不畅,唐文安只觉额角突突的疼,就连暗卫都未曾回来传报,便是说明对方早已事先做好一切防范。
人都被劫走了,唐文安却连敌人是谁都无从知晓,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过于难受,可眼下不是气愤的时候,反而更应该冷静应对。
唐文安离开庄子,打马疾驰飞奔回公主府内。
一边急步向书房而去,一边吩咐春桃道:“把杨宫叫来,要他快些,还有城郊外的那个庄子,你带上重和那队暗卫去全部洗刷干净。”
春桃看了眼唐文安,转身照办。
关上书房门,唐文安急切地翻找着书架上一卷卷书册。
“不是,不是,不对不是这个……”
‘彭’的一声响,只见杨宫急步而入,胸口起伏两下似乎是来时太赶而微微喘气。
入目间,便是被书册掩埋的唐文安,杨宫将房门重新关紧,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见唐文安上次这般急切已然不知过去多久。
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殿下,究竟发生了何事!”杨宫迫切地询问着。
唐文安跌坐在一堆书册之中,指节似乎是翻阅太多东西还有些发颤,听到杨宫的声音,这才从那焦灼的情绪中恢复些许。
“方玖玄被救走了。”
唐文安语气平静,这反而衬得杨宫愈发不淡定起来。
“殿下!”杨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唐文安面前,贴近唐文安压低了声音,语速焦急:“什么时候的事,暗卫呢?去追了没有!?”
只见唐文安摇了摇头,语气也难掩疲惫:“我去见时……血迹都干了,杨宫,不知道是谁,我找不出来,我找不到……”
连日的疲惫与压力如同洪水般,因着此时为引线彻底决堤。
杨宫蹲下身子两手抓着唐文安的肩膀,迫使唐文安面向自己。
“殿下,我的殿下,您要振作起来啊,若是此刻便消极下去,岂不是助长了敌人的气焰?如今太学刚步入正轨,在此等节骨眼上出现这种情况,不正是为了扰乱您么,殿下。”
脑海中突然闪出一道灵光,唐文安猛然抬起头,反手抓住了杨宫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腕。
“对,您说的对,是有人故意在这个时间来劫人。”
唐文安立即精神起来,重新钻入书册之中寻找起来。
不知找寻了多久,天色都已暗淡了下来,唐文安这才堪堪抬头。
“杨宫,还是要麻烦你亲自去一趟阳黎。”
杨宫皱眉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殿下是觉得,此事还是与方正韦有关?”
唐文安点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想来觉得不可能,毕竟方良玉还在京城,但方正韦能在国公的位置上坐那么久,那必定也是心狠手辣。
一开始唐文安能控制的住他,是因为方正韦的两个儿子都在自己手中,他不得不屈服。
但是比起被宠爱着长大没有计谋的方良玉,保下自己那个细细教导的长子才是更好的选择。
“不,怕是不用去了。”唐文安突然开口道。
见杨宫投来不解的目光,唐文安思索半刻,才开口解释道:“若真是方家干的,此刻怕是早已人去楼空,让暗卫先去探查一番,阳黎若是没了方家身影,那方玖玄便是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可他们能逃到哪?宣国境内掘地三尺如何找不到?”
唐文安长舒口气仰头闭上双目,锁住了了片刻的疲态。
“且不论方正韦那老东西会不会还在宣国,就算是还在,又要如何掘地三尺的找寻?贴皇榜么?
那事情就要闹大了,还有闹到圣上面前,可你让本宫如何解释这方玖玄如何会在郊外本宫的私庄上,又要如何解释如今方国公府那位方玖玄究竟是谁?!”
唐文安是声音带着怒气,桌案上的物品被一扫而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书房一地狼藉。
也怪她唐文安未能好好看管住,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若是方良玉已被放弃,那么眼下唐文安要面对的就不止科举这一件难事,她还要处处提防着方正韦有何动作。
如果是暗中搞些小动作还好,如果真的是离开了宣国投靠去了容国……
唐文安有点不敢再想下去。
这些年方正韦对宣国朝廷走向可是一清二楚,真的落在了容国皇室手中,这个后果唐文安真不觉得自己能扛得住。
思绪都快成一团乱麻了,偏偏春桃的通传声还传了进来。
“殿下,襄王殿下来了,要见上一见么?”
“见见见,见什么见!?打发了去,今日谁也不见!”唐文安只觉心烦意乱,丝毫没有意识到春桃所说何人,统统给一棍子打死。
听到室内那不耐烦的语气,春桃默默瞧了眼一旁站着的戚千秋没敢开口。
室内的声音清晰又刺耳,戚千秋抿的嘴唇都有些泛白,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低头掩面让人看不清容颜。
不等再说些什么,戚千秋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春桃愣了半晌,步子迈了又缩,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其实瞧见戚千秋来时,春桃就预感不妙,毕竟唐文安回府时那面色可算不得好看,自己带人去城郊庄子上见到的那一幕,想来唐文安必然是一清二楚的。
发生这种事情,心情无论如何都不会美妙。
唐文安必然是没反应过来来的是谁,但自己也没法将此事解释给戚千秋听,毕竟这事看唐文安的态度,肯定是打算锁死消息。
春桃有些惆怅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只能寄希望于她家公主想起此事来还能将人哄好给个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