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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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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九月返回之时,入眼即是身受重伤的尤笙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姜汜。
他第一时间飞奔到姜汜身旁,将他扶起,抬手向他颈间探去,确定他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将他扶至石台斜靠,起身来到尤笙身侧。
相较于姜汜,尤笙这边情况可就不太妙了,胸口肉眼可见的流着血,气息微弱,虽意识还算清醒,强撑着手捂住胸口,可他双眼已经开始变得迷蒙,仿佛下一刻就要撑不住倒下。
九月处理惯这种事,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子,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粗鲁撕开对方的外衫,将瓶中的药粉撒在对方伤口上,熟练的撕下对方里衣,开始为其包扎止血。
做完一些列之后才对着对方都比划:怎么回事?
尤笙抬手,虚弱回应:有人,想杀我。
九月看了眼不远处的姜汜:可有看清楚是谁?
尤笙:没,对方蒙着面。
九月看了眼他的伤口,心中有疑:可他似乎并不想取你性命,否则以你二人手无缚鸡之力,他大可将你一剑斩杀。
尤笙:有人出现,救了我。
九月:谁?
尤笙:他也蒙着面。
九月:先回去再说,还能不能站起来?
尤笙:能。
姜汜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他的头还有些疼,对于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酒楼吃饭。
他丝毫不知他曾经历过九死一生,差点提前脑袋不保。
他揉了揉脑袋,起身,悠悠睁开眼,发现屋内陈设不太对。
“这…这哪儿?”
“九月,九月……”
九月闻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公子,你醒了,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姜汜摇头,心安不少:“都挺好的,就是头有点那么一点疼。”
九月道:“公子你昨夜喝多了,起来走走清醒清醒便好了。”
“哦,这是哪啊?”他边说边下了床,“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世子呢?”
九月道:“公子,这是书房,昨天夜里出了点意外,世子他,受了点伤,正在屋内静养。”
“他受伤了?”姜汜睡意清醒了大半,急忙穿好鞋袜往外走去,“昨天我们不是在酒楼吃饭吗?他怎么会受伤?”
九月道:“公子昨夜喝多了酒,说头疼,属下折返去给公子买解酒药,谁料就在这期间被刺客钻了空子,待我回来时世子便已受了伤,索性只是轻伤没什么大碍,好生修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刺客?”姜汜眉宇微蹙,“当时我不是也在场,怎的我就毫发无损?”
九月道:“那刺客很明显是冲着世子去的,据世子所述,刺客行凶期间有人出手救了他,他才得以保住性命。”
“看来我们今后得小心行事了。”
谈话间两人已经推开门进了里屋,姜汜走近看了眼,发现尤笙还睡着,且整个人散发着热气,他抬手探了下,发现对方烫的不行。
他掀开外衫,触目惊心的鲜血已经渗透纱布,这一看就不是什么轻伤。
“你不说他只是受了点轻伤吗?”
九月道:“公子,世子伤口虽看着可怖,却并未伤及要害,属下已经替他上过药也清理过伤口,不出十日伤口就会结痂。”
“那他表情看上去为什么那么痛苦,也不醒,浑身还那么烫?”
九月道:“那是因为他身上旧伤一直未好,如今又得了新伤,这才引发了高热,属下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了,大夫开了方子,世子服过药才睡下的,晚些时分应该就能烧退。”
“旧伤?”姜汜皱了皱眉,“他哪来的旧伤?前几日我让人抽的?”
九月摇头:“应当不是,属下看过,世子的伤在腿上,且看样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估计是幼时留下的痼疾,一直也没得到治愈,加上这次又意外添了新伤这才…”
姜汜视线停留在尤笙腿上,他掀开被褥,想看一眼对方腿上的伤却最终又将被褥轻轻合上了。
尤笙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柔弱不堪的一面,关于尤笙的腿疾,他也曾在原著中看到过些许描写,他当时只是读者,在他眼里尤笙再怎么可怜也终究只是纸片人,他不知道对方也会真的疼,更不知道那些只字片语的描写会真的在一个人身上应验。
这一刻,他好像能理解书中主角或反派为什么会在经历一些事情后就走黑化路线了,他身为一个写作四年的作者,竟然到死后才参透这其中的奥妙,也就怪不得他的读者总说他笔下的人物太过平淡了,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无论是主角或配角,他们的经历就只是是他为了下一章剧情做的铺垫,无论是生与死,不过是他笔间插曲,就像为了虐而虐,丝毫没有考虑公平过笔下人物或许也是有灵魂的。
这一刻,他真正开始理解,尤笙为什么会在得势后将原主做成人彘,又为什么性格会变得如此阴暗,阴暗到连在白月光面前都藏不住厉气,以至于两个人最后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
姜汜叹了口气:“我们先出去,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尤笙一直睡到下午。
他有些渴,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下了榻,走到桌案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返回时却不小心踢到了椅子,茶杯也随之落地,发出了好一发生巨响。
外间的姜汜听到动静,赶忙推开门,将摔倒在地的尤笙扶起。
“你,你说你醒了怎么也不叫唤一……”
唉,算了算了,为了帮他维持人设,尤笙没再多言,将他扶至椅子上坐下,又将地上的椅子扶正,唤来小厮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干净,这才走到桌案前拿起纸笔。
悠悠些:你昨夜受了伤,很严重,不要自己乱动,有事唤我。
他说着跑到床边,摇了摇提前准备好的叮当“诺,就这样。”
尤笙看着他,难得的点了点头。
姜汜笑了笑,继续写: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尤笙摇头。
姜汜:昨夜是我不好,不该带着你到处乱跑的。
尤笙接过纸笔:该来的总会来,逃不掉。
这倒也是,毕竟尤笙是主角,想要蜕变,总要去经历。
姜汜:可我明明说过会证明给你看的。
尤笙一时没反应过来:证明什么?
姜汜:证明我爱你的心呀~
玩归玩闹归闹,立的人设不能忘。
尤笙:“………”
姜汜:我明明说过会保护好世子的,却…世子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尤笙:“…………”
到底谁保护谁啊,若非这麻烦精不知道在哪里招惹了人,他怎会…
姜汜:世子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又来了。
尤笙叹息,接过纸笔:这里没人,你大可不必再继续演戏。
姜汜:世子你这般说我可要伤心了,世子可能不知,这些年我虽流连花丛,却从未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直到遇见世子你,我觉得我的人生重新迎来了新生,为了能更好的和你并肩,我决心改邪归正,从今往后只有世子你一人,世子难道一点没感觉出我的真心吗?
真心?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廉价的东西。
尤笙:我不喜欢男人。
姜汜:撒谎,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你只是不喜欢我,对吗?
尤笙: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姜汜:我是百变型,你喜欢什么类型,我就是什么类型。
尤笙:“…………”
他从未遇上过如此难缠的人。
姜汜点到为止:其实我知道世子你心中有仰慕的人。
尤笙:谁?
姜汜:那个人名字中有个月字,我说的对吗?
尤笙眸子微动:你…
姜汜:你在好奇我是如何得知的。
尤笙:你调查我。
姜汜:你应该知道,这是你的秘密,除了你自己再无旁人知道,即使如此,我又从何调查。
确实。
姜汜:不瞒你说,我其实会一点占卜之术,我不止知晓你与那些姓中带月的故人是何关系,我还知晓你们命中无缘,你与他注定走不到一起。
尤笙:我不管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些,可我从不信命,也不认命。
姜汜:可我信,不是因为你与他命中无缘,而是你注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你以后会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无法自拔,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尤笙:“…………”
这人还真是,嘴里没一句正经。
姜汜见尤笙表情不太友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要不还是多少吃点东西吧,吃完东西好喝药。
尤笙:好,顺便再麻烦你件事。
姜汜:什么事,你说。
尤笙:放个消息,就说我得罪尤序,隔日遇刺,即将命不久矣。
姜汜:你是觉得幕后黑手是他?
尤笙:不确定,却也不排除。
虽说此番此刻目标是姜汜而非他,可结合姜汜之前所说,尤序曾欲将姜汜纳为己有且还要姜汜对他下毒,若姜汜说的是真的,他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今早又在朝堂之上公然维护于他使其难堪,以他对尤序的了解,他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可有一天他想不通,若幕后黑手真的是尤序,他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有此机会应当是一并除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