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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风月初探 幸会凉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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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眩感散去之后,展昭感到周身竟然冷汗涔涔,真似适才酣战过一场!居然是个梦!怎会有如此情境逼真,混乱不堪,诡异莫辨的梦魇?!难道真的只是个梦……胸口尚自突兀乱撞,便听得有拍门之声。不知为何,竟似闪电般跃至门边,大力将门打开,却见是公孙先生的长随,九龄。九龄站在门边,手奉托盘,盘中物事儿倒也丰盛,四色果品,还有一硕大药碗,碗内浓汤黑水,配上四围绚色糕点,真是绝妙。九龄先前瞥见展昭神色异常,尚自低头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待抬起头来,却惊得大呼一声:“展大人,您,您的额头!?”
展昭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狠狠地撞在了床围之上,估计已然红了。抬手笑笑,“无妨,无妨。”九龄乃公孙先生之人,乖觉伶俐,堪比常人,也不再问,遂言道:“展大人,小人将这些送入您房中罢?”展昭点头,一同进得屋来,九龄将托盘放下,垂手立在一侧,展昭诧异,抬眼看向他,他才言道:“先生嘱我看着您饮下补品才可回转。”展昭苦笑,“那如此,多谢你了。”端起药碗,深吸一口气,扬首喝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定要一口气喝下去!九龄在旁惊得目瞪口呆,展大人果真英雄气概!真真是个苦字儿,展昭饮罢,心里叫苦不迭。九龄立即言道:“先生说良药苦口,情您佐以果品。”“多谢,九龄,有一事还要劳烦你帮忙——”九龄惶恐,遂附耳过去……。不多时两人出得门来,一向东,一向西,分头行事。
不多时,展昭来至公孙先生房前,此时又见夕斜,想起昨日与白玉堂会面时便是这般光景,夕阳西下,美景美景。抬手叩门,吱呀一声,公孙策打开了房门,看到展昭刚要开口,眼光却顺势爬上了额头,脸色微微一变,诧异道:“展护卫,一时未见,怎地落得这般田地?”展昭并未搭言,闪身进屋,向公孙策一抱拳:“先生,有一事相求。”公孙策言道:“适才与展护卫彻谈,展护卫可是三缄其口,此番相求,定有要事。明言罢。”展昭沉了口气,“易容。”这下公孙策真是吃惊非常,他上下左右地将展昭打量了一个来回,既然理由不便解释,那多问无益,携展昭自桌前铜镜前坐下,问道:“展护卫有何要求?”展昭言道:“粗犷豪客。”噗,公孙策终于笑出了声,好,好个豪客。展昭笑笑,不再多言,遂闭目养神,一切全凭先生描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得公孙策拍手道:“妙绝!”展昭遂张开眼,抬首向镜中望去,这,这是自己么?暗红的面皮儿好似关公,斜飞的眉毛堪比张飞,与这副尊容相比,嘴巴就显得太单薄了些,总之两个字:别扭。三个字,很别扭。公孙策看出展昭所想,于是言道,“哎呀,尚欠缺一道工序。”回身取出一副假胡须,一番调整,上下看着展昭,眉目含笑:”好个美须虬髯客!”展昭再度望向铜镜,心中不禁唏嘘了一番。
两人正自品评着现下这张脸,此时听得门外脚步声,却是九龄进得门来,手中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先是见到先生,作了个揖。在转身时,却不由得啊呀了一声,见一人坐于桌前,须发皆张,胡子拉碴,不似文人,倒像个江湖豪侠。心里直嘀咕,难得先生竟也交会如此友人,奇闻趣事儿。伶俐人玲珑心,于是向着此人也作了个揖,问候道:“小人见过先生。”却见那人微微一愣,随即开口言道:“嗯,好,真是个麻利的九龄。”声音清朗,如微风过境,却是展大人?!再次抬眼望去,只见那人拿掉身上的布围,抖了抖衣袍,随身站起,一袭蓝衫,正是展昭无疑。
九龄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大大张开,动动嘴皮子,愣是没说出半个字儿。展昭笑笑,问道:“要你办的事情怎样了?”九龄终于回神儿,将手中包袱送至展昭手中,言道:“展大人,您放心,您交代的事儿,小的哪能怠慢。喏”展昭双手接过,到了声谢。九龄又言道:“您交代的第二件事,小的也去打听过了,人不在。”展昭低下头,略一沉吟。回身向公孙策言道:“先生,借贵宝地一用。”公孙策此番还真是不解展昭意欲何为,但高觉之人,一点即透,于是笑言道:“展护卫,莫外道,请便。”
展昭微微一颌首,回身步入后堂,转进屏风之后,只留下公孙策主仆二人面面相觑。不多时,展昭从屏风后转出,此番不但是九龄,连公孙策的嘴巴都已然难以合拢。眼前这人,一身褐色长衫,麻白色英雄氅自肋下绕肩系过,穿得是松松垮垮。薄衫随意,大氅斜披,望上去就是一个极粗豪邋遢的江湖客。“展护卫,你这是……”公孙策有些许迷茫。展昭抬眼看了一下自家先生,并未搭言。公孙策了然于心,转身对九龄言道:“你且下去罢。”九龄道了声喏,想是这展大人又要外出办案了罢?不再言语,倾身退出屋外。
公孙策这才对展昭摆摆手,言道:“展护卫有何难言之隐,此番可尽情倾倒。”展昭清了清嗓子,再开口,已是一副暗沉嗓音:“先生,展某先行告辞,详情容后再禀。”言罢抬腿便走,行至门口,忽回身向公孙策一抱拳,“先生,展某此番要去慕雨楼。”此话声音虽不大,却令这位向来波澜不惊的先生面上起了惊异神色。”展护卫,你……”展昭笑道:”先生,放心,展某有正经事儿去办。告辞——”转身踏出门口,行得几步却听得背后传来公孙策声音:“展护卫,莫与人太过亲近,小心胡子掉下来露馅哪——”不由得一个愣怔,头也不回,回敬道:“多谢先生提点。”
展昭出得公孙先生居所,下一步便是前往那慕雨楼,见四下无人,忆及适才梦境,心中灵机一动,飞身跃上高墙,矮下身形,目中精光乍现,随着身形陡转,视线早已投向这开封府邸的角角落落。守卫三五轮班,可谓尽职尽守,间或一班衙役巡视而过,井然有序,但若高手来犯,那又该如何?包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天下信服,自追随大人以来,倒也不曾发生过自己梦境中担忧之事。想是自己多虑了罢,但无论怎样,以后还是要加强防卫的好。展昭轻身功夫堪称当世无双,飞檐走壁于他而言更是不在话下。只一会儿功夫,人已来至偏门处,悄然无息,趁守门不备,翩然翻落门外。四下无人,展昭抖了抖衣襟,放大脚步,向前行去。开封适夜,华灯初上,薄雾晚照,夜凉如水,展昭无心赏景,加快脚步,向着慕雨楼方向大踏步走去。
慕雨楼,虽为烟花轻薄之地,但皇城脚下,颇具盛名,恰如其名,有着那么些许婉约与诗情,所辖名妓清倌儿自不必说,即便是那舞姬,歌妓,均无下场儿那般粗俗和庸烂。门前有□□名姑娘正在招揽客人,倒也没有生拉硬拽的痕迹,见到有意思的,便温柔地挽上男人手臂,如小鸟依人般随之而去,展昭心想:难怪白兄时时流连于这慕雨楼,确是有几分特别之处。即便如此,慕雨楼仍旧是那勾栏卖笑之地,展昭丈余外先为自己超度了一番。
在门口揽客的姑娘都是有些眼力见儿的麻利主儿,见到这虬髯客,须张眉浓,一副烟火之色,心道:这种人最是难惹,伺候不好,可是砸场子的主儿,察言观色一番,发现这位大爷在门口流连了一阵儿了,当是有意,于是便有两个姑娘,一左一右,走上前来,“爷,可有相识的姑娘?”咳咳,展昭用低沉的嗓音开口问道:“爷便欲先往那舞场赏景儿。”哦——两女子心下明了,感情是个有钱的主儿,当下更不敢怠慢,其中一人便引着展昭往中厅听梦轩而去。
一路上,姑娘总是往身上粘来,展昭不动声色地推开,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与她,乐得这姑娘喜上眉梢,在这烟花之地,没被占得半点便宜便得了这等好处,还真是头一遭。展昭不着痕迹地询问道:“你们这儿,不是靠我这种闲散人发达的罢,许不是有官家相与帮衬?”“大爷,这您是问对了,想这地界,南来北往的都是达官显贵,差一些的也是颇有身家,要不然怎能消受这美人儿恩哪。再说啦,男人哪个不爱美人,管他是官儿是匪?”展昭心下一动,“哦,难不成这京官也能如此消遣?那可真是快活得紧呐。”姑娘只顾掂量手中银钱,头也不抬,笑嘻嘻言道:“大爷,不瞒您说,像我这等身份,哪有机会进得那些大老爷的身哪,再说啦,哪个大老爷会那么痴呆,明目张胆地逛窑子?”
展昭继续探问:“爷要见老鸨,唤她出来。”姑娘抬眼看向展昭,露出一副吃惊神色:“大爷,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慕雨楼罢,妈妈可不是随便哪个想见便见得到的哟。”展昭心下一沉,果然有异。故着恼色,“哦,爷去过的勾栏香院也不少,都是老鸨上赶着待客,没见过这里的老鸨这般大架子。”姑娘见他面有恼意,忙换上笑脸,挽住展昭胳膊,人也贴了上来,满身的脂粉气息扑鼻而来,展昭不禁一皱眉,姑娘继续道:“大爷,莫恼莫恼,来我们这种地方,本就是寻个快活,我们这儿,风骚的,妩媚的,温柔的,可说是要哪味儿有哪味儿啊,大爷又何必贪恋花一朵?”展昭见此人甚是嘴严,又掏出一锭银子交到她手中,”爷见老鸨是赏她面子,爷有些银子闲着也是闲着,向包个有品位的场儿,但又怕被诓骗了去,不与她谈,便要与哪个谈去?”哦——这回姑娘看着手里的银子,眼睛可直了。门口揽客的,在这慕雨楼的地位自然可想而知,若不是平时有些麻利,恐怕早沦得个端茶倒水的杂活使唤丫头。这位大爷可真是位有钱又大方的主儿,忙不迭儿将银钱塞进领口怀中,其态甚是不雅,展昭不禁扭头。姑娘这回不比适才,凑上前来,眼中媚色如丝,盘算好了是想缠着这位金主儿,心下想着:这位爷虽说相貌差了些,但身段儿,啧啧,况且又这般大方。于是便极尽谄媚之能:“大爷,这回您可巧啦,这听梦轩便是龟公张文所辖。”展昭问道:“爷欲寻那老鸨,你指我个男人何意?!”姑娘继续赖着,“爷,您有所不知,这张文,是我们妈妈的相好儿,妈妈知晓的,他全然知晓,妈妈不知晓的,恐怕他都……哎呀呀,这事呢,跟他谈说不定更容易些,大爷,我可是一片苦心为您着想啊——”展昭心下明了,笑了笑,不再理会,便往那听梦轩而去。
听梦轩,流金溢彩之地,朱纱堆叠,广袖蹁跹,是慕雨楼一等舞姬歌妓献舞弹唱之地。流莺舞蝶,丝竹锦弦,好似人间仙境。正中舞场正有舞女飞旋摇摆,两侧坐满男客,随着舞女的流转,间或口中喝彩,手舞足蹈。
展昭寻一处落座,对姑娘言道:“去,唤那个张文来,爷有话说。”那姑娘道了声诺,腰肢款摆地去了。展昭端起茶盏,抬眼看向舞场,似是欣赏,实则在回味昨夜皇上使暗卫交托自己之事,费思量,难解得很。不多时,姑娘返回,身后跟着一人,待行得面前,向展昭躬身行了个礼,展昭看向此人,二十八九岁年纪,面皮儿白净,倒也周正清秀,只是眼神飘忽浑杂,有一股邪劲儿。展昭招手,“哦,坐下谈。”张文推脱一番,终是坐于展昭下手。展昭大咧咧端着茶盏,眼斜斜地看向舞场,言道:“头牌舞娘怎地还未登台献艺?爷等得不耐烦了!”
张文望向展昭,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这人衣着打扮不似官宦出身,更谈不上富家公子,一身的粗豪气,竟然有忒大口气,心下有些些瞧不起,但还是笑脸相迎:“爷,您说的是我们慕雨楼的极品,菊知艳姑娘啊,菊姑娘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哟。”哦,展昭挑了挑眉,“那这天仙美人儿自是难得一见咯。”张文心下冷哼,脸上却堆笑,“爷,您有所不知,这菊姑娘,人美得是世间无双,这脾气儿也是举世罕有,纵使家产万贯,貌似潘安,她要是对不上心气儿,那也是白塔,没戏——”
展昭付与一笑,招了招手,示意张文俯身过来,张文会意,凑上身来,展昭自袖中拿出两锭金元,放在张文面前,张文虽说是慕雨楼老鸨的姘头儿,凭其粉面灿舌,勾得老鸨将听梦轩将他护场儿,虽说过眼的银钱无数,但落到他腰包里的不多,加之老鸨及精明,平时也贪不得那些许。哪见过这么大的数儿,伸手拢在怀中,眉开眼笑,真是丑态毕现。展昭一看有机会,便继续不动声色地探问:“爷倾慕菊姑娘已久,只是碍于颜面,怕唐突了佳人,先前便欲交识,但听闻菊姑娘近来被一大有来历的人物包下,心下叹息,借问可有此事?”
张文看着这两锭黄澄澄的金元,对面前这位虬髯客印象忽地大好,非一般地好,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展昭心中颇感无奈。张文十分顺溜地答道:“确是有人捧菊姑娘的场儿,这是否有来头儿,小人可就不知晓了,但菊姑娘倒是十分地卖面子,每次都必然推掉其他应酬。”
展昭正待继续延问,这张文忽地摇头晃脑地说道:“说到面子大,还有人更不得了的,我们菊姑娘曾说过,只要这人愿意,她愿意倒贴赔钱儿,倒贴人儿,包这人一夜,嘿嘿,着实令人羡慕,让人眼红啊,嘿嘿。”哦,展昭顺势问道:“那可真真叫人艳羡哪,不知这位仁兄有何过人之处,难不成三头六臂,才得菊姑娘这般青睐看重?”张文眯起眼睛,扁着嘴,晃着脑袋说道:“三头六臂那不是吓煞人,这人就一张脸,但是那相貌——哎呀”展昭有些不耐,想套问的消息并未得到,还需与这厮周旋一番,于是抿着茶,摆出一副听君尽言的专注神情。张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道:“那白衣公子哥儿,那般气魄,那般相貌,年岁不大,倒是爱以‘爷’自居,颇有些人才——”咳咳,展昭正在吃的一口茶险些喷出,白衣公子哥儿——白兄?呵呵,白兄,不得了,了不得,走到哪都有一群拥泵。
看来这张文对自己的相貌还是颇自信,被比下去了还挺不甘。强忍笑意,心中灵机一动,稍稍向张文靠了靠,压低声音问道:“这般说来,菊姑娘与这公子哥儿感情是极好了?”张文晃晃脑袋,“关起门来的事儿,人家感情好不好,小的可不知道咯。”展昭清清嗓子,继续探问:“嗯,别给爷废话,这白衣公子,爷比不了,但前面那个包场子的,爷自问还是不服气,此人今日可在?”张文半个身子挂上来,凑近展昭耳朵,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哟,爷,您小点声儿,莫喊莫喊,这个,老鸨曾嘱小人莫乱说,所以——”
展昭心下了然,自袖中又拿出一锭金元,推于张文袖下,“行了,别给爷卖关子,爷要是能如愿,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张文将金元藏好,延着笑脸,“其实,说包场倒还谈不上,只是每逢初一十五,菊姑娘必定闭门谢客,雷打不动,任你出多大价钱儿都没门,都是专门侍奉那客人,小的伺候了这么久,都没见过客人的脸儿,上次还是凑巧儿,看了个背影,只是……”展昭心下吃紧,问道:“怎么。”张文摇摇头,口中讪笑着:“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小的彼时看得不大清楚,嘿嘿嘿。” 展昭观张文神色,心里言道:事情好生蹊跷。张文讨好地说道:“哎呀,爷,莫管他一个还是两个,人家好这口儿,啊哈哈。您要是中意菊姑娘,只需错开这初一十五就好了嘛,剩下的,小人帮您圆融。”展昭面上摆出一副欣喜之色,言道:“如此正好,大家就不用挣来抢去了,此事若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张文点头哈腰,“爷,今日可不巧,菊姑娘有事外出未归,否则小人今夜就给您牵这红线儿。”展昭言道:“罢了,来日方长,今日爷在这吃酒赏景儿便好,你且去罢。”
张文陪着笑脸且去了,展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思量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展昭正在捻杯沉思,忽觉一人停至面前,抬头正迎上此人目光,见这人四十岁上下,一身玄色衣衫,气质沉静,一副文人姿态,但双目却十分犀利有神,现下正盯着自己瞧,心下诧异,正要开口相询。不成想这玄衣男子先开口:“先生好相貌!”呃……展昭心下好笑,好相貌,好在哪里?“咳咳,多谢夸赞,不敢当不敢当,哈哈哈!”这人也不见外,一撩衣摆,坐在展昭右手,“我看先生双目晴明,目由心生,不似混烟花之人。”
展昭心下大惊,此人,甚么来路?要小心提防。“我说这位先生,你是否管得太多,莫耽误爷赏景儿,要不然,爷就不客气了。”说罢把茶盏啪地往桌上一摔,玄衣男子稍稍愣了一下,继而笑言道:“莫恼莫恼,在下以算命卜卦为生,遇到有缘的便送一卦,现下只想免费送阁下一卦:一人力微,二人势强,三人成虎,切记切记。”言罢,微微一笑,拂袖而去。展昭不解其意,十分想拦住此人问个究竟,但行踪不可暴露太多,只得佯装怒意:“喂,喂,这是甚么劳什子,没头没脑,说些甚么胡话?!阁下怎么称呼?”“贱名不足挂齿,在下是个混市井的江湖术士,送君一席话,博君一笑,哈哈哈。”古怪,费解,这慕雨楼不简单,山雨欲来风满楼。
展昭又坐了片刻,看天色稍晚,举步走出听梦轩,快行至门口,忽见前方一个魁梧身影甚是熟悉,穿山鼠,徐庆,徐三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见徐庆已经走出门外,遂随后举步跟上,待徐庆转过了两条街,行至一僻静之处,从角落转出,确定四下无人,低低喊了一声:“徐三侠?”徐庆扭头,借着微光,看到一个虬髯大汉,徐庆此人,粗中有细,脾气爽直,于是大喝一声:“是哪路上的兄弟?!”展昭急忙走上前来,抱了一下拳,“徐三侠噤声,在下展昭。”啊!!这下徐庆更是楞呆,展昭?!哇哈哈,“你是展昭,展昭要长成你这般模样,那开封府就不会有这么多女子流连咯。哈哈哈”展昭不理徐庆态度,清了清嗓子,“确是展某,此番易容是有隐情,三侠莫怪。”徐庆此番站在展昭面前,听声音,确实是那展昭,再看身形,也似,高明的易容之术。“你说你是展昭,那咱来考你一考,我家老五怎么称呼你啊。”展昭暗暗翻了个白眼,好个徐庆,白玉堂还称你是个憨子,哪里憨?“白兄时常以‘猫儿’唤之。”徐庆大笑,“哈哈哈,我信你,我说小猫,你这般打扮为哪番啊,难不成是在跟踪我罢?”展昭压低声音说道:”展某有要事,不便显露身份,三侠见谅。”
徐庆上下打量着展昭,自三宝事端,大家有过一段时间的摩擦和相处,陷空岛五义对这展昭也是刮目相看,这人行事光明磊落,护佑青天尽心尽力,开封地界儿的老百姓哪个不夸,哪个不赞。三宝事端也幸亏有这展昭舍命相陪,否则老五不会全身而退,自家兄弟对其举动也甚是感谢,只是江湖人没那多客套,他日有求,鼎力相助便是。只是这老五,整日叫嚣着要与展昭比试,也不见他有何实质行动,猜不透这乖张五弟的心思,但任凭哪个都能看出,他对展昭实无恶意,甚至还有相惜之情,这也难怪,都是少年成名,血气方刚,也罢也罢。
有这番心思,这徐庆对着展昭就更不外道,“小猫,公事咱不感兴趣,只是私事我要问你一问。”展昭诧异:“请问,展某知无不言。”“今日可曾见过老五?”展昭马上答道:“不曾,展某也正要问三侠今日是否见过白兄,展某还与白兄有一约未履。”徐庆怪道:”怪了怪了,老五此番来开封,目的便是会你,要与你一较高下,我是能找的地儿都找遍了,也没见他半根鼠猫儿,这回连你也不知他在何处,这老五到底跑去了哪里?”展昭听得糊涂,徐庆却不管那么多,向着展昭一拱手,言道:“见到老五,麻烦到宾海客栈告与我,在此谢过。”说罢转身大踏步去了,哎——展昭有心叫住徐庆,既然他也不知白玉堂去了哪里,算了算了。转身拐进小巷,行了十余步,一低沉声音自暗角传出:“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