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神明》无耳君

103、第一百零三章

　　从醉汉的嘴里，我了解到这个蒙面人叫海璃。
　　“他是和平派的领袖，悬珠城的人。”醉汉压低声音，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黑市的追兵突然出现。
　　“和平派，是什么意思？”
　　绷带人插嘴：“大人，您刚来归海国不久，可能不清楚。归海国现在分三个派系，有主张对陆地战争的主站派，有躲藏在国土边缘洞窟的保守派，还有主张友好的和平派。”
　　醉汉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海璃大人认为，应该靠智慧友善与地上人和平往来，好让我们能在大陆上有一席之地，而不是靠与他们的战争来夺取地盘。”
　　我瞥了眼昏迷中的海璃，他的断脚已经止血，但脸色依旧苍白。他的面容确实和御乘风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年轻，轮廓更柔和，眉宇间少了些冷峻，多了些书卷气。
　　“那你们去暗流港搞什么？”我问。
　　醉汉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该不该透露更多。
　　绷带人却不耐烦：“都这时候了还遮遮掩掩？要不是我家大人出手，你家老大早就被锁魂兽拖走了！”
　　醉汉咬了咬牙，终于开口：“海璃大人是去暗流港偷——”
　　“咳咳咳咳！”
　　海璃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醉汉的话。他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别……乱说话。”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醉汉立刻闭上嘴，讪讪地低下头。
　　绷带人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防着我们呢……”
　　我盯着海璃，似笑非笑：“你不想告诉我吗？”
　　海璃和我对视片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哪怕是保守派的一群老古董，都知道归海国分了三个不同的派系，你却一无所知……”
　　绷带人和醉汉齐齐看向我。
　　“看什么，是你们自己笨，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大人，你是从海面上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他们：“不是，我是从霜晶龙那边过来的。”
　　“什么？龙神……不是传说吗？难道真的存在？”三个人同时瞪大眼睛，空气瞬间凝固。
　　海璃的声音发紧，一脸不敢相信：“不可能……那只是归海国的古老传说……”
　　“我相信大人。”绷带人突然开口，“大人在水桂街瞬间冰冻老疤那群人，又解冻他们……”
　　我点了点头：“这是龙崽教我的能力，我来这里，是要去地宫寻找它和归海国共生的原因，以便我能顺利把它们抬上去。”
　　三人站在通往悬珠城的碎石路上，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抬……抬上去？”醉汉的破锣嗓子突然破了音。
　　海璃一脸懵地看着我：“龙崽？”
　　绷带人的鳃裂剧烈开合，像条搁浅的鱼：“把整个归海国……”
　　“是的，龙崽——就是霜晶龙，它现在情况不太妙，我必须在三天之内进入地宫……哎，烦死了，我懒得解释，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御乘风的后代，我只想去藏书地宫！”
　　“您知道一个国家有多大吗？您知道这需要多少灵力吗？”海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不由得攥紧醉汉的肩膀。
　　“难怪你想要去藏书地宫。”绷带人突然拍了下脑门，“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想找什么秘法呢……”
　　我没理他，对海璃说道：“我见过御乘风，你和他长的很像，我决定带你去碰碰运气，我们直接去地宫，不去悬珠城了。”
　　“啊，我，我不知道地宫在哪。”
　　不是，这个领袖是假的吧，连这个都不知道？
　　“藏书地宫和霜晶龙都是归海国的古老传说，现在很多人都不太相信是否存在……想要了解这方面的事，大概要去找保守派那边的人。”海璃挠了挠头解释了一番。
　　绷带人好像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海图：“大人，我在黑市顺来的，这上面标着保守派的秘密贸易路线！”
　　醉汉一把抢过海图，手指指向某处：“这个地点，保守派会定期派人来悬珠城换药材！”
　　远处传来追兵的呼喝声，一支鱼叉钉在我们脚边的礁石上，嗡嗡震颤。
　　“那就去悬珠城——现在、立刻、马上！”我揪住绷带人后领，和背着海璃的醉汉沿着礁石阴影向悬珠城潜行。
　　海璃伏在醉汉背上开口：“走西门！黑市的人肯定堵住了正门。”
　　绷带人嘟囔着：“大人，我脖子不舒服。”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他扛到了肩上。
　　我们很快就来到悬珠城西门，西门城墙斑驳，有一名鱼人守卫正打着瞌睡。
　　醉汉熟练地吹了声口哨，城墙上立刻垂下一条绳索，我们顺利地通过绳索翻进了悬珠城。
　　进入悬珠城后，海璃拍了拍醉汉的肩膀：“你先回去报信，告诉兄弟们复仇派的人越界了，我尚平安。”
　　醉汉急了：“老大，你的脚——”
　　“这是命令。”海璃声音沉下来，“我们需要有人盯着那派的动向。”
　　醉汉攥紧拳头，最终狠狠点头：“老大保重。”
　　他转向我，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个头：“这位大人，虽然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但我家老大就拜托您了。”
　　没等我反应，他已纵身翻过一道墙，消失在阴影中。
　　我将海璃背到身上，让绷带人在前面带路，我们要去找保守派的贸易联络人。
　　绷带人带着我们在幽暗的巷道中穿行，他在昏暗的巷道里展开海图：“保守派的贸易点——”
　　“等下！”海璃突然按住地图，“这图不对劲。”
　　我们低头看去，只见图纸上标注的贸易路线正在像退潮般消失，墨迹重新组合成一行小字：既走此路，当见老夫——墨沧
　　前方阴影中传来矿石碰撞声，几个全身覆盖鳞片的鱼化人正搬运寒铁，他们手脚的蹼在微光中泛着青灰色。
　　“是沉礁村的人。”
　　一名带着贝壳项链的商人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球转动着锁定我们：“墨沧大人算到了你们会来。”
　　他缓缓起身，蹼掌从怀中取出一枚星盘：“墨沧大人说，若见御家血脉，便问一句——”
　　他转动星盘，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道海水，在空气中凝成古老的归海国文字：“王不践民，何以为君？”
　　海璃抓着我肩膀的手指微微发紧，几乎是本能地回应：“民不敬王，何以立国。”
　　巷道深处传来珊瑚摩擦的声响，鱼化人们齐齐退开。
　　微光中，一个坐在鱼群抬轿上的身影缓缓浮现——墨沧的珊瑚双腿泛着冷光，手中灵光石映出他枯瘦的面容。
　　“迟了三个时辰。”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朽推演了八百一十种可能，你们偏偏选了最蠢的一条路。”
　　绷带人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海璃昂着头，直视这名令他迷惑又心怀敬意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