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枫非离

4、四+番外

　　过了8年，仙道才回来。

　　村里很是喜庆了一番，不过是低调的，慎重的，严肃的。一来村民对于他的身世多少还是有些敬畏，二来仙道似乎在外面经营的很是风生水起，即使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掩盖不了一身的贵气。

　　村长在自己的家设宴招待了仙道，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们看仙道看的炯炯有神，年轻胆大的姑娘们直瞅瞅地打量着仙道，交头接耳地议论，又打打闹闹地嬉笑。
　　村里的壮年男人基本都是仙道幼时的同学，和仙道打交道得极少，就算酒席之间觥筹交错也难免冷场的尴尬。只有流川和樱木该吃吃，该喝喝。
　　当晚村长挽留仙道在家安顿，仙道婉拒了，推说要回旧居看看。村长面露难色，八年了，那床铺上的尘土怎么也该寸把厚了。无奈仙道坚持，只好由他去。

　　仙道一个人踱步回老船将他抚养长大的老屋子。走到门前，停了半响才轻轻推门，只听吱呀一声，门板滑开，丝毫没有阻滞，似乎有人时常给门后的铰链上油，让它不致生锈一般。
　　仙道走进去，床铺和桌椅上几乎看不到灰尘。一切收拾得如同他离家那日一样井井有条。他松了衣领，靠着床边坐下，扬声对外面说：“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影，果然是流川，一边说：“怎么不点灯？”

　　仙道瞅着对方，等流川走近，突然伸手把对方压在身下，流川躲避不及，只好任他压着，不悦地低喝：“喝多了？滚开。”
　　仙道如若未闻，只伸手扯着流川的衣服，流川皱眉挣扎不开，只说：“你先放开我，我同你说件事。”
　　仙道的动作停了停，流川挣开来，坐到一边，却不发一言。
　　仙道便靠过来，笑嘻嘻地说：“你再不说，我要亲了。”
　　流川伸手格开仙道，冷冰冰地说：“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跟你亲近起来的？”
　　仙道一愣，随即乐道：“记得啊，我临走前咱们一起上西山，我亲了你，然后——”
　　“不是那个，”流川话语里的温度又低了八度，“是最一开始。”
　　仙道住了口，似乎在细细思索。
　　流川停了停，慢慢说下去。
　　“那年我妈去世不到九个月，南野家的媳妇在西山撞见了狐狸大仙，疯疯癫癫被抬回来……”
　　“噢，没错，你问我是不是狐狸大仙的儿子，我说不是，你就跟我玩儿了。”仙道回忆着说。
　　流川犹豫了片刻，硬起声音说：“其实我早知道你不是狐狸大仙的儿子。”
　　仙道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我才是。”

　　流川侧过脸，不看仙道。
　　“我妈临走前，告诉我的，她说她一个人偷偷跑去西山，晚上做梦梦见和狐狸大仙……亲热，然后就有了我，她一直不敢跟我爸说。也教我发誓不说出去。”
　　仙道惊讶地看着流川。
　　流川沉默片刻，说道：“对不起。”委屈了你，这么多年。

　　仙道点起了灯，灯壶里新添的油，布芯在火光中毕剥一声，灯光闪了闪。
　　他轻轻笑了笑，停停，又笑了笑。
　　流川看着他。
　　仙道开始在床下面往外掏东西，掏出个箱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床婴儿薄被，年代已经久了，但是可以看出来那是花费了心思绣的。被子上面是一张小小的布条，写了字。仙道把布条拿出来。
　　“己丑年辛庚月生，孕前母得一梦，见与狐交欢，得此子……”他慢慢地念。
　　流川睁大眼睛。
　　仙道放下布条，笑道：“我也骗了你，其实我知道我是狐狸大仙的儿子。”
　　“那么……”
　　莫非两个人是亲兄弟？
　　仙道看见流川的脸就猜到他的心思，赶忙说：“不见得就是同一只狐狸罢？阿姨有没有说那只狐狸长什么样？”
　　流川回忆着说：“尖耳，尖嘴，大尾巴，皮毛很暖和。”
　　仙道急忙说：“这布条上只写着‘尖耳，尖嘴，大尾巴’，没有说皮毛暖和。看来是另外一只了。”
　　“嗯。”
　　两个人面面相觑，笑了起来。

　　（正文完）

　　番外1

　　六十年后，樱木临死前，将儿孙们招到床边，断断续续地说：“其实……咱们的祖宗，是狐狸大仙……”
　　儿孙们如遭雷击，愕然在当场。
　　“当年……我妈怀我之前，偷偷跑去西山，回来之后做了一个梦，梦见和狐狸……然后就有了我，这事儿，我妈只告诉了我……”
　　樱木咽了气，儿孙痛哭而返。

　　（完）

　　番外2

　　一百年后，湘村被开发成一线旅游地点，周围的山群也被不同程度地开发。生物学家们在那里发现了很多稀有动植物物种。
　　在众多发现中，有一种叫做狐头菇的野生蘑菇，引起了各类娱乐场所的广泛兴趣。狐头菇属于致幻性的毒蘑菇，误食之后让人产生幻觉并伴随着性快感，而且……快感的对象往往是头狐狸，根据专家们的解释，可能是因为这种蘑菇的形状，像只狐狸的头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