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阁悦——墨氤寒与厉擎烈》戈一尘

26、前路后路满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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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擎烈开门之时，婼氤寒已是有所察觉，于那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却是假寐，未有睁眼。

　　她心下凌乱，不知厉擎烈是敌是友，唯有逃避。

　　之前一幕，于她眼前再次浮现——

　　厉擎烈刚刚离开，盛氤寒方是想起，自己草绘了那工程图，却未予厉擎烈看，便是追出门去，不料兜兜转转，却见厉擎烈去那僻静之处，见了一人。

　　若非亲眼所见，盛氤寒怎的都不能相信，厉擎烈会同霍卓姿私下会面。

　　霍云姿交予厉擎烈一个锦盒，甚是满意地道：“多亏你帮忙，否则，王爷怎肯对那盛氤寒放手。”

　　“王婶客气了，这是侄儿份内之事。”厉擎烈接过锦盒，颇为恭敬地回道，“不过是从这里带走一个人而已，并非太难。”

　　厉擎烈这是两头吃么？吃完弗伊王爷，吃霍卓姿？两下得好处，两下装好人？

　　盛氤寒好生疑惑——莫非，厉擎烈管这闲事，是为了讨好霍卓姿？会不会是为了换取那锦盒？那锦盒里又是什么？

　　“何来容易？”霍云姿叹道，脸色暗了下去，“王爷心性不定。若不是之前被关，这王府里恐怕早就野花满院了！”

　　“您同王叔相濡以沫、伉俪情深，其中甘苦，怎为外人可知？”厉擎烈先是暖语安慰，又接一声轻叹，“想来是王叔一时糊涂……”

　　若是霍卓姿不提弗伊王叔顽劣之性，厉擎烈自然不会多嘴。可她这般主动提起，厉擎烈便只得略微遣词造句，令霍云姿既有体面，又可安心。

　　真是会演啊！先喂人家一口糖，说他俩感情有多好，却又怕人家觉着自己满口夸赞，太过敷衍，便又喂上一碗水，承认其略有瑕疵，把那辣嗓的甜味匀了一匀，恰成一碗甜而不腻的糖水！——婼氤寒心下暗自想道。

　　“但愿如你所言，他是一时糊涂，而不是动了真心！”霍卓姿若有所思地道，眸光既幽暗如墨，又沉凉似冰，万分不甘之下，暗藏几分无奈，同厉擎烈有话交代之时，却是口不留情，“那个盛氤寒，你帮我看好了，莫要再给王爷可乘之机！”

　　“好！”厉擎烈应得极是爽快，“关于那个修城女之事，就交给侄儿办好了！”

　　修城女？

　　原来，我在他心里，只是个修城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虽本就对他不甚了解，可之前数次接触，仍觉其非为小人，尚有情怀。

　　可方才所见，这左右逢源之人，着实令盛氤寒倍感陌生！

　　不知为何，世间他人龌龊，盛氤寒尚觉能忍，可今见厉擎烈这般，却是令他心下五味杂陈。

　　霍云姿为了清除弗伊王爷身边之人，而算计我；厉擎烈为了讨好霍卓姿，而算计我；弗伊王爷为了什么含水之名，也在算计我；最为揪心的便是，师傅为了忠于那昏君，居然算计我……

　　盛氤寒悲从中来——怎么满世界之人，皆在算计我？

　　这便是人生吗？人心莫测，万世苍凉！

　　她听得厉擎烈开车门，眼睛只是闭着，又听见厉擎烈关上车门，只觉眼角冰凉，原来有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盛汐城留不得，御擎城又将怎样？前路茫茫，后路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