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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吃香喝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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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桌佳肴上得台面,满目赤色红酱,鲜香色浓,简直叫人食指大动,当下也不顾什么礼仪讲究大口朵颐起来。
五大王在一旁轻起快箸,吃得甚是文雅,越发显得一旁的女子毫无体统,那布菜端茶的宫人们看着我的吃相,互相偷眼瞧着,均是勉力捂嘴,克制住笑意。
萧定楷大概是觉得她们失了礼数,便统统赶了下去,只对我道:嫂嫂好胃口,竟是不嫌弃这里的菜式。
我喝下一大碗油光蹭亮的黄油鸡汤,心满意足道:哪里,五弟这里的厨子手艺好的很,就拿这肥鸡汤来说,太子殿中的那位可是做不出这味道。
太子口感清淡,不喜油腻,厨子们做了鸡汤后都是将最上层的油腥都撇了去,虽说鸡汤清香有余,可是鲜美不足,没有那些油花哪能透得出这土鸡特有得肥腻口感来。
萧定楷闻言也舀了碗汤,慢慢品了一口,道:嫂嫂说得是。
又有宫人端着一盘卤猪蹄上了来,那卤香四溢顿时就盖了周遭其他食材的香味,我举着筷子却怎么都夹不住那滑腻肥厚的猪蹄来,思忖一番,见宫人们也都下去了,便径自拿手抓了猪蹄来啃,萧定楷看着我满嘴红油泛光,讪讪笑。
一盘猪蹄瞬间被我扫了七七八八,几个猪蹄下肚,我也确实有些撑住了,萧定楷命人上了茶水:喝些浓茶去去油,不然晚膳怕是用不下了。
我从善如流接过那茶盏一口饮尽,拿帕子随意擦了擦嘴道:五弟,我晚膳也在这用,好不好?
萧定楷彼时也是含了一口茶在嘴中,闻言硬生生吞了下肚,面色涨红道:嫂嫂留在此处太久,只恐殿下担忧。
我假装伤心叹了口气道:五弟有所不知,殿下哪会管我的去留,只要顾孺人安全送了回去,太子必不会再来顾问,我也是在宫中久乏,见五弟府中处处新奇,是以想着多留一番细细赏玩,莫非五弟嫌我叨扰了?
五大王心中虽不愿,却也不好对着我这伤心人下逐客令,于是安排下客房让我且去午休,待得醒转便再陪我四处走走。
果真是饱食好眠,这一躺竟是睡到了黄昏,迷迷糊糊醒来见天色暗沉,我还只当是在太子宫中,待得看清来服侍的丫鬟时方想起这还是在五大王处,略略洗漱一番,萧定楷已在正厅等着,一些小食凉菜倒是早布好了。
他见我犹自笑意款款:嫂嫂,这一觉当真睡的踏实。
我拢了拢鬓边散下的碎发,遮掩着哈欠道:我也是许久未睡的如此安稳,想不到昌唔宫倒是休眠好地方。
萧定楷道:嫂嫂现下饿不饿,我也好吩咐他们上热菜。
我甚是满意五大王的体贴,言道:嗯,确实有些饿了。
片刻,热菜便上了桌,午膳多是肉食,是以晚膳安排的皆是清淡口的鲜味,糟溜鱼片青笋,白灼河虾,蛤蜊炖蛋羹等,另配了一碗牛肉粥,直叫人胃里舒坦又妥帖,恨不能食了夜宵再走,于是就问道:不知五弟府中的夜宵都做些什么?
萧定楷大概不怎么食夜宵,想了想才道:大概是些糕饼类吧。
大概?我疑道:不如把厨子叫过来,我问问。
五大王无奈,不怎么情愿的招手让人叫来了厨子,厨子裹着油布边搓手边不耐的从外间赶了过来,声音略略高起,却是让厅内的众人听的一清二楚。
厨子道:那太子侧妃什么来路,饿死鬼投胎啊,还得吃宵夜,我今个还要等到半夜三更吗……
萧定楷蹙眉正要厉声呵斥,我挡了回去,不一会儿,厨子倒是一本正经在外厅站好了。
我拿眼瞧那厨子,宽耳大脸,一身腱子肉倒是个体格魁梧的大厨,对于方才他的指摘倒也不在意,只问他:今晚夜宵你都做些什么?
厨子这回倒是毕恭毕敬道:新来的一车草原羊,肥嫩可口,最是适合烤制,再熬一锅南瓜百合甜粥,去腻。
闻听有烤羊肉串,我已是两眼放光,当下就决定留下来吃完夜宵再说,那萧定楷的脸色一白,劝道:这京郊离着延祚宫不近,嫂嫂深夜回去只怕不安全。
噢,那我不回去,今日便宿在你府中好了。
五大王白净的面孔已不能再白,抓着桌沿的手都在微微抖动:嫂嫂这是说笑吧。
没有啊。我一本正经回他,顺手打发厨子赶紧去备夜宵,这杀羊去骨切肉也不是短活计,没一二个时辰估计是吃不上了。
萧定楷这才确定我所言非虚,只招手叫来侍卫,吩咐道:去太子宫中通报一声,就说。他复又看我一眼,才咬牙道:就说侧妃要在本王处用了宵夜,只恐天黑路险,定将明日一早安排车马送回。
那侍卫得令,面色也不大好看,大约是没听过这样的无聊的旨意,垂头退了出去。
一时,萧定楷也无话,只是闷闷攥着茶盏,我知他所虑,便好言宽慰道:五弟何必愁眉紧锁,我左右不过是一闲落冷宫之人,若是因此也能起什么兴风浪语,倒也不算白担这侧妃的名号。
萧定楷道:终归是不合礼数,殿下即使不言却怕另有祸墙,望再无下次,嫂嫂只当体恤定楷好了。
我且点头宽了他的心,瞥见厅外几盏宫灯形貌甚是扎眼:五弟,外面这灯是怎么回事。
五大王答:中秋赏灯时在花街上顺手买的,瞧着喜庆所以近几日也都还挂着,图个新鲜。
反正左右无事,我便走到廊下去观那花灯,多是样式繁复,花雕细致,那丝丝光晕从雕缝中洒漏出来,廊前一个回风打过,那光晕便随风晃漾,一串一连绵延出又一番光怪陆离的眩目光彩来。
萧定楷见我望的欢喜,便让我尽挑选中意的带回宫中,我在众多琳琅花灯中只选了一盏半开的白莲金顶灯,灯下垂着金红丝穗,即便白天挂着也是好看,此灯甚是玲珑,不过巴掌大,我想着悬在床帐前夜里看看画本闲嗑瓜子也显得风雅。
一路穿过回廊,拐过一个洞门应是萧定楷的寝居,我讪讪在那门前望了眼,折身对他笑道:五弟怕是不想我去参观吧。
萧定楷面上一红,岔开道:确无甚好看,嫂嫂还是移步花园,此时夜景正好,或有流萤,也是桩趣事。
我本就打趣他,是以依言往园中去,不想那王府中花园虽不比宫中宽敞,却是秀气玲珑,倒是与萧定楷为人有几许相像。
确如五大王所言,此时夜色尽暗,园中繁花再盛,也难辨颜色,倒是飞过几许流萤划破空中暗寂,偶有长风徐徐来,慢将一园莫名香气吹落在角角落落,仿若是那翠绿莹光裹挟而来,寂寂中隐隐透出几分神秘。
此时无需言语,我与萧定楷定定立在园中,任流萤飞舞,任花香习习,任那无以名状的惆怅在各自的心底蔓延几许。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人来请,说是夜宵已备,问何时用膳。
那羊肉烤架已在正厅前的空地摆放上,滋滋火苗在长条形的炉底舔舐着用铁签串好的羊肉块,少时已隐约有香气扑鼻,待到翻转几次烤制,那香气已浓郁到将整个王府都包裹在了其中。
那厨子又拿油刷沾了一层香料均匀涂抹在肉串上,如此又烤制了一番,等到呈上来时那厨子问我可喜食辣,见我点头应允,便又堪堪撒将了一层红辣粉末,这才恭恭敬敬由着下人将喷香四溢的烤肉串都端了上来。
那无法形容又直入鼻腔的肉香别说是我,连着萧定楷似乎也着了道般,不顾矜持的用手拿了一串还滋滋冒着热气的肉串往嘴边送。
这一口咬下去,那独特的孜然香裹着肥腻的油汁从羊肉细腻的纹理里爆浆开来,这滋味莫说五大王觉得新鲜,连着我都大吃一惊,直叹这厨子手艺简直登峰造极,世间竟是存了这样的至味。
当下两人眼神互望,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开吃为先。
炉子上的肉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下人们难得见五大王是如此吃相,也都纷纷好奇,鼻中闻着那异香,皆是动了品尝的心思。
我见众人蠢蠢欲动,光是瞪眼看着我和萧定楷大快朵颐,终是觉得不大人道,见那羊肉其实备了不少,便吩咐厨子将余下的都烤了分与众人一同享用。
虽是累死厨子一人,他心中颇多怨尤,但余人皆是欢天喜地,顿时感念起我这太子侧妃的好处来,之前对我种种腹诽也好似在多汁肥美的羊肉中一并消化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