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李启月

16、第十六章刚好克她这种关系户

　　邓桑桑今天的任务是去试一部戏，这部戏的本子是花姐前两天递给她的，一部现代刑侦剧，名字叫《暖冬》。
　　“本子你也看过了，放手去干就好了！”临走前花姐是这么跟她说的。

　　对于意诗递的本子，在邓桑桑看来试戏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这业内谁敢驳了意诗的面子啊。
　　但这怎么说也是她在意诗接的第一部剧，所以为了不丢自家公司的脸，邓桑桑早两天就已经把剧本来回翻烂了。

　　她这次要去试的是《暖冬》的女二号，一个名叫吴喃的农村妇女。
　　这个人物的故事线很完整，几乎所有的案情都是围绕她展开讲述的，同时她也是被害者徐正的妻子，整个案件的头号嫌疑人。
　　在剧本里，她几乎都在示弱，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可这个女人远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她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是一颗已经扭曲阴暗的内心。
　　反差大，一个极富有挑战性的角色。
　　……
　　邓桑桑是早上九点去的片场，此时片场的人并不多，因为导演还没叫到她，于是她又在附近逛了两圈。

　　这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如果说半小时前她狗仗人势觉得自己背靠意诗这座大山一定能顺利通过试戏拿到角色，那半小时后的现在，当她发现这部戏的导演是陆莘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慌了。
　　邓桑桑虽然没接触过陆莘，但他的大名邓桑桑可是早有听闻。

　　陆莘的片子一直以质量高著称，同时他本人也是业内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只要是演技过不了他这关的，谁塞的人都不好使。
　　这种公私分明的人，刚好克她这种关系户。

　　“……”
　　完了，这回不能狗仗人势了。
　　这是此刻邓桑桑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揣着紧张，邓桑桑闲逛到了十二点，就在她摸着肚子以为快要放饭了的时候，陆莘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了。
　　“邓桑桑！群闵！在吗！”

　　闻言，邓桑桑立马举起手回应，“在的！我在这呢！”
　　而后小跑凑近。

　　“邓桑桑？群闵？”陆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让本就紧张的邓桑桑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们俩都准备好了吗？
　　“导演，我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此时邓桑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前胸贴后背了，但她还是咬着牙点了下头。
　　毕竟她可没这个脸让陆莘等她吃完饭再拍。
　　“我也准备好了。”那个叫群闵的男人也跟着点了下头。

　　“第十场第二幕，action！”
　　随着陆莘的一句“action”，邓桑桑很快调整着进入状态，他们这次要试的是作为警察（黄远）的群闵给作为案件嫌疑人（吴喃）的邓桑桑录口供的一场戏。

　　背景：蹲点在吴喃家门口的刑警发现了从娘家返程的吴喃，黄远得到消息后立马来到了徐正家，当他到达徐正家的时候吴喃此时正在缝补破掉的衣裳。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黄远，吴喃显得有些不快，她转了个身背对着黄远继续缝补衣裳。
　　黄远把她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但是没有理会，而是自己端了张凳子坐到了吴喃对面。
　　“你这缝补的手法很熟练啊。”

　　听到黄远的话，饰演吴喃的邓桑桑停下手头的绣花针转看向了他，“警官，关于我丈夫徐正的案子知道的我全部都已经说了，而且当时我回了娘家，车票单据什么的我都已经给你看过了，我想你不用总是来找我的，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找到凶手。”
　　群闵点头，“嗯”了两声表示对她话语的认同，“确实，你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是铁证。”

　　“既然你知道，那你今天还来找我做什么？”邓桑桑轻皱了下眉头，眉间有些不悦。
　　“你没有嫌疑，不代表陈永没有……”群闵故意把陈永的名字拉长，说完后不忘看向邓桑桑。
　　果然，在邓桑桑听到陈永的名字后，瞳孔迅速放大了几分，她的手指也跟着不自觉的抖了两下。
　　当然，这一切都被群闵看在眼里。

　　他继续说着，“陈永的话，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对于他，我想你应该比我更熟才是。”
　　群闵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观察着邓桑桑的情况。

　　邓桑桑没再继续开口，只是安静地坐着，就这样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她才缓缓开口，“陈永和我是邻居，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但是就因为徐正家更有钱出的彩礼更高，我爸妈就狠心的把我嫁给了他。和徐正结婚后，我也就断了跟陈永的联系。”
　　“徐正这人嗜酒成性，酒后就喜欢打我出气，也不知道陈永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得知这件事后就来找了我。”

　　“所以你们就密谋杀了徐正？”群闵接着话。
　　“没有！”对于群闵的质问，邓桑桑显得格外激动，她拔高声音，“我们确实是有想过要杀他，但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已经死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邓桑桑抽泣着，又继续说道：“在徐正死的前一天，他喝完酒后又打了我，我实在忍受不了就把这件事儿告诉了陈永，第二天也就是徐正死的当天，我乘车去了陈永家就是想跟他商量怎么对付徐正这事儿，但是我们真的还没动手，他就已经死了，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邓桑桑的神情很是真挚，如果群闵没做过相关调查肯定已经被她忽悠过去了，但群闵来这之前就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
　　“真的是这样吗？那天你真的在和陈永商量这件事吗？”
　　群闵的话语很慢，说的时候一直紧盯着邓桑桑的眼睛，而邓桑桑显然也被他的质问声吓到了，她瞬间端坐起来，双手紧捏着裤腿，眼神开始游离。

　　“你不用瞒我，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查过陈永了，在徐正被杀当天，他刚好买了来这里的车票，也就是说他......”
　　后面的话语群闵没再继续说下去，他相信邓桑桑自然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邓桑桑显然对陈永那天买票来普念区的事情是知情的，此时她捏紧裤腿，没接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开口了，“陈永那天是乘车来了这里，我怕你们会因此怀疑他所以就没说，但请你相信我们，真的不是我们啊，警官！”
　　“那天我去陈永家发现他不在家后就立马联系了他，他说他找过徐正了，当时徐正喝个烂醉，他也确实恨不得徐正死，但是他就踢了徐正两脚而已。在徐正出事后我也找陈永问过，他说他走的时候徐正还是好好的在睡觉，他也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要相信我啊，警官，我知道的都已经跟你说了，真的！”

　　此时她看向群闵的眼神很是真挚，真挚到连办了二十多年案的群闵也分辨不出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亦或是半真半假。
　　“你的意思是陈永离开的时候徐正还活着？”群闵重复了一遍邓桑桑刚才说的重点。
　　“对，他就是喝醉睡着了。”邓桑桑肯定地说到。

　　“好的，你说的话我会仔细核查的，但是陈永目前还是徐正这个案子的最大嫌疑人。”
　　“哦，对了，柳杏你认识吧！”群闵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几天前被火活活烧死的柳杏身上，在他看来柳杏和徐正的案子总该有些联系才是。

　　邓桑桑轻点了下头，“认识的，徐正带她回过几次家。”
　　邓桑桑说的很含蓄了，关于柳杏这个女人，说她是徐正的情人倒不如说徐正是她的情人，柳杏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穿金戴银的，打扮得很是时尚，看上去并不缺钱，她是真不知道柳杏为什么会看上徐正。

　　“她前两天被火烧死了。”
　　群闵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邓桑桑的神情，只见邓桑桑在听到他的话语后，眼睛瞬间瞪大起来，嘴巴大张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很真实的反应，不像是伪装的，群闵这样想着。

　　“你不知道？”
　　邓桑桑摇头，这才从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我不知道……”
　　“你觉得会是谁？”群闵问到。
　　邓桑桑还是摇头，“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你觉得会不会是陈永？”群闵继续追问着。
　　一提到陈永，邓桑桑就像只被踩到尾巴正炸毛的猫，瞬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陈永都不认识柳杏，更不要说杀她了！”
　　群闵见她神情激动，话语便立马转了个弯，“我也觉得不可能，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认识，你先坐下。”
　　听到他的话邓桑桑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坐回了凳子上。

　　“好了，今天就问到这里。”
　　群闵在收拾好自己用来记录的刑侦本后就离开了，对于他来说，他想他现在可以把破案的重心放在陈永身上了。
　　在走的时候，群闵又加了一句，“如果想起别的事儿可以立马打电话告诉我。”
　　“好……”邓桑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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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两人一听到陆莘喊停，立马结束了表演，随后默契地一同鞠躬。

　　在邓桑桑看来，其实吴喃这个角色还是十分具有挑战性的。
　　特别是她那隐藏在柔弱外表下扭曲阴暗的内心。

　　“好，那今天先到这里吧！”陆莘说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听到他的话语，两人又鞠了一躬。
　　毕竟在片场，礼貌还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