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初霁》糖水w

4、京

　　五月十五，小官府内浅草装点得红绸锦色，房檐郎角，就连树上都红绸花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她穿上嫁衣，带上金冠玉钗，面容白皙精致，口脂抿唇，翡翠玉耳坠子透亮，微微晃动。
　　冠上金流苏捶在她的肩上，一袭红装更衬得她艳丽动人。
　　手持折扇，将它挡在自己的面前。
　　外头红轿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吉时到了，小姐。”
　　身后的嬷嬷催促着。
　　京一款款起身，自然的把手搭落在嬷嬷的手背上。
　　身后的侍女替她整理着衣裳，搀扶着她走进轿子里，待稳稳落座后。
　　外头的媒婆子大声喊道。
　　“吉时已到，起轿～”
　　伴随着敲锣打鼓声，缓缓起轿。哪怕只是纳妾，这等排面还是令人震撼不已的。
　　红妆十里，路旁铺着数不尽的花瓣，数十辆马车从街头摆到街尾，场面尤其壮观。涌动的人群比肩继下，一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着这场婚礼。
　　等轿子到了宸王府前，只见宸王府只有一位管家侯在外头。
　　抬眼望去，宸王府内连半分的喜气都没有。
　　轿子稳稳落下。
　　管家迎了上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我是替宸王殿下在这里恭候娘娘的，殿下说了今日实在抽不出时间。另外，殿下还说了这只是纳妾并非娶妻，不需要多隆重，还望娘娘谅解，待娘娘下轿后，我便按照原先的规矩，将后面的仪式走完，往后，娘娘便是宸王府中的宸王侧妃了。”
　　从没听过如此荒缪的话，京一冷笑，这宸王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哪怕只是纳妾也抽不出时间来完婚。
　　好，很好，一句纳妾，就直接打发我了？
　　闻言，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起了身，扶着下人的手，缓缓走出轿子，随后跟着管家进了宸王府内。
　　一时间，宸王府前攒足了热闹，这新婚当日竟不见新郎，还让新娘子自行下轿，可真不愧是宸王殿下的作风啊。
　　后面的礼数，自然是京一独自完成的。
　　管家给她领进了一处屋内，这里是宸王府的偏殿，离主殿稍有点距离。
　　京一端坐在床前，放下手中的折扇，卸下头顶沉重的发冠。
　　屋内的陈设应有尽有，可唯独没有一点喜事的痕迹。
　　为了这门婚事，她可是从早忙活到晚。最后还被新郎这般对待，倘若换作别家的女子，怎会受得了这般冷落？
　　罢了，她也不过是替嫁的。
　　许是等累了，她托着脑袋，不停的向前点着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桌上了。
　　过了一会，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娘娘。”
　　京一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本能反应的捂着胸腔，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抬眸，看向眼前的侍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娘娘，夜已经很晚了，殿下说让娘娘今日早点歇息。”
　　说完，侍女朝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侍女的话也散去了京一的疲倦，此刻她的头脑十分清醒。
　　刚刚那侍女的言外之意，她也都听出来了。
　　早在之前，便有人说，这宸王不近女色，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随后，她将烛火吹灭，伴随窗外蟋蟀的稀疏声，盖上毯子，渐渐的沉入了梦乡中。
　　而另一边，裴策仍立在外头，远远看着屋内的烛火熄灭，但他并未离开。
　　“殿下。”
　　庭舟抱了抱拳，将手里的信递给了裴策。
　　当裴策展开信，再次望向偏殿，了然，冷漠的说道。
　　“烧了吧。”
　　次日，太阳光从东窗照入，透过镂空花雕，映在地板上。
　　京一早早便醒了，她坐在铜镜前，身后的侍女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今日，是她正式住在宸王府内。
　　“娘娘，殿下吩咐，让娘娘去主殿同殿下一块用早膳。”
　　一名侍女吩咐道。
　　终归是要见面的。
　　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起了身，迎着微风，向着主殿款款走去。
　　周围的花开灿烂，经过花旁，掠起的微风，散出了阵阵花香。
　　裴策漠然的坐在殿中央，当听到脚步声。
　　抬眸，入眼的是一张美得颠倒众生的脸，容貌透明似水，又清冷如冰。而那双狐狸眼更是令人魅惑。
　　裴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怎么也没想到这京府的姑娘，竟然生得这副好模样来。
　　京一站在裴策身前，微微行礼。
　　“妾身见过殿下。”
　　甜腻的声线，倒是与她那副长相与众不同。
　　“起来吧。”
　　京一抬头，狐狸眼直勾勾的望着裴策，倘若换作他人，早就被她那双狐狸眼勾走了。
　　她微微弯唇，上前，主动坐在了裴策的身旁，端起一旁的茶盏，向着裴策，说道。
　　“殿下，从今往后，殿下便是我的夫君了，我虽是侧妃，但终归是殿下的侧妃。”
　　“你想表达什么？”
　　本想好好同裴策讲话，哪知裴策并不领情，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京一这才真的意识到，眼前这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殿下误会妾身了，妾身只是想说，如若殿下真的不喜欢妾身，那我们便相敬如宾，可好？”
　　她已经把声线压得柔软温和，想着裴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可是，这毕竟是喜怒无常的宸王啊。
　　他冷笑，打翻了京一手里的茶盏，用力的捏起她的下巴，让那双眼睛平视自己。
　　他真想透过这双眸子，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心。
　　“相敬如宾？呵，你一小小官家之女，可没资格同本王谈条件。”
　　裴策用力一甩，顷刻间，茶盏碎在地面上。
　　起身，拍了拍衣裳，像是十分厌恶她那般，径直的离开了主殿。
　　而京一被他狠狠地甩在地上，手臂直直的撞在了那硬邦邦的地板，恪得她手臂通红。
　　想过会很不讲理，但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蛮横无理。
　　京一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臂，刚刚那副甜腻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得如冰的眼眸。
　　宸王，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很快，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便在府内传开了。
　　下人们三五成群的纷纷议论着，仿佛是一件天大的大事，彻底在府中炸开了窝。
　　自然，京一也听到了这些风声，但她毫不在意，手里的剪子，仍在剪着残枝落叶。
　　屋内的气氛出奇的安静，静到连窗台上麻雀扇动翅膀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娘娘，今日府内都在说…”
　　画眉终是忍不住。
　　“说什么了？”
　　“他们都在说，今早殿下对娘娘的态度，说是不出几个月，便会把娘娘休了。”
　　剪子正好剪断了一束花，京一瞧着那束艳丽的花卉。
　　休了我？
　　突然缓缓笑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在她闲逛宸王府内时，路过一处屋前，屋里头的侍女正在谈论此事。
　　她细细的听着，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嫁给宸王殿下。如若不是宫里出了那件事，皇上能赐婚吗。再说了，我们家殿下金尊玉贵，要娶也是娶门当户对的姑娘，岂是这等官品低下的女子。”
　　那人的言语都落在了京一的耳朵里。
　　宫里？出了那件事？
　　随后，推门而入。
　　见进来的是京一，她们吓得连连跪下，头立马扣在地上，迟迟不敢抬头。
　　“奴婢参加娘娘。”
　　她轻轻走到两侍女面前，淡淡的说道。
　　“抬头。”
　　侍女互相撇了各自一眼，然后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那双狐狸眼在他俩之间来回打量。
　　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其中一位咽了咽口水，实在忍不住京一这般凝视，随后马上求饶。
　　“都怪奴婢嘴碎，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赎罪！”
　　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的耳光。
　　“行了。”
　　冷如碎冰的声线吓得那侍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死死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刚刚说的，那件事？可谓是何事？”
　　“说出来，让我听听？”
　　京一缓缓靠近，弯腰在她的耳畔亲昵道。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身体里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
　　那侍女眼里瞥向另一名侍女。她抿抿嘴，不知道这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好。
　　可眼下，京一那眸子透出的邪魅，令她坐立不安，渐渐开口。
　　“殿下娶娘娘，是…是迫不得已的。”
　　此话一出，倒是没让京一多震惊。
　　早就料到这门婚事没那么简单。不然，这宸王也不会如此不待见自己。
　　那侍女继续慢慢的说着。
　　某天宫中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谣言，说是宫里头有人巡夜，见到了脏东西，而后被吓得自缢了，此事闹得宫里人心惶惶，皇上见此事闹得越来越大，只好找来祭祀，为皇宫做法。
　　可祭祀却突然说，宫里有人戾气太过重，这才导致冤魂找来，闹了这么大一桩事。
　　众人闻言，便让祭祀立马找出是何人，好巧不巧的是，祭祀做法后，竟然指出那人便是宸王，一时间，众人面露惶恐，避讳不及。
　　皇上对祭祀的话半信半疑，便问祭祀可有法子可以破解，然而，祭祀却说，只要宸王殿下娶一个正五品官家的女儿来当侧妃，就可以化解此事。
　　皇后顿时便不答应了，就算是娶侧妃，那怎么能纳一个身份低下的女子呢？
　　皇上也觉得过于荒唐，可宫里头因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朝廷上都在议论此事。
　　关乎国运未来，皇上也只好答应，随后便为宸王赐了婚，而婚嫁之人，就是京一。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京一听完，内心也觉得荒唐。
　　一个祭祀的话，就能让皇上言听计从，难不成，这宸王当真心狠手辣，杀了很多无辜之人？还是…另有隐情？
　　见京一半身倚靠着，手尖轻敲着桌面。
　　那一声一声的碰撞声，让两侍女的心悬在了半空中。她们也是第一次见京一，实在不知道面前这位主子是什么性子。
　　抓不透京一的心，两侍女也只好再次求饶。
　　“娘娘，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饶了我们吧”
　　话里已然带着哭腔，哭哭啼啼的，让京一听得头昏脑胀。
　　“行了，又没有说要罚你们，你们哭什么？”
　　这话，更让两侍女迷茫了。
　　到底是求饶呢还是不求饶好呢？
　　“今日的事，我便当做没听见，倘若往后让我再听见一句不好的话，你们就给我滚出宸王府！”
　　最后那几个字，京一刻意加重了语气。
　　后面两侍女的感恩，她也不想再多听了，匆匆离开了屋内。
　　既然是被迫娶的自己，那他自然也不会多待见自己，甚至会把罪都怪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宫里发生的那些事，京一思来想去，总觉得太过于荒缪了。
　　会不会是…？
　　看着院子中忙碌的花匠，那些被剪掉抛弃的花，忽然点醒了她。
　　不对，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在这发什么呆呢？”
　　声音从京一的背后传来，她立马转身，朝他行礼。
　　“妾身见过殿下，不知殿下何时回的俯。”
　　“哼，我何时回来，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她连忙解释道。
　　“行了，我管你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嫁进来了，那你就要好好守着宸王府内的规矩，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否则…”
　　裴策顿然，而后缓缓靠近京一，在她的耳旁停住，低哑的说道。
　　“否则，我定会把你打死的。”
　　了然，裴策勾唇，阴狠的眼神让人见不到底。
　　她阴涩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裴策的背影，眸色晦暗而粘稠。
　　裴策，我们走着瞧吧，终有一日，你会死在我手里的。
　　往后的几日，京一在府内都没见着裴策，他似乎十分繁忙经常外出。
　　万花楼内人声嘈杂，喧闹非凡。
　　这是一间赌坊。
　　“哟，这不是宸王殿下吗？今日怎么有空跑来我这万花楼了呢？”
　　只见说话的人，一身精致白袍，手持折扇，言语里似乎在挑逗着裴策。
　　裴策并未理会他，端起一旁的茶盏，轻酌一口。
　　“怎么？不用陪家里的小娇妻了？”
　　这京都的人，可都知道，裴策娶了个官位低下的女子。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裴策漫不经心的问着另一个问题。
　　顾也收起了折扇，抿了抿茶。
　　“查到了，你猜的没错，那件事的确是裴晏故意找人做的。”
　　心照不宣，那件事就是宫里发生的事。
　　“你说，这裴晏也是真够有意思的啊，为了让你落下个笑话，竟然编排了这么大一出戏。你说，他这是图啥呢？图你被人耻笑？”
　　“他那点小伎俩，算得了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后做的事，你都查到了吗？”
　　闻言，顾也拿出了一本卷宗，递给了裴策。
　　“都在这了，这上面每一桩事，都够他有罪受了。”
　　“殿下，不好了。”
　　庭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王妃她…她来了万花楼，现在在跟别人…对赌呢。”
　　许是听到有意思的话，顾也摊开折扇，意味深长的瞧着裴策。
　　另一边，京一坐在赌桌的另一头上，镇定自若的坐在，一身墨绿色衣裳，面上还戴着面纱，只露出那双明亮的眸子。
　　立于一旁摇骰的人，晃动着蛊钟。
　　仔细聆听，很快便听出了一丝破绽。
　　而对面的人，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伴随着蛊钟声停，毅然摆在了两人的中央。
　　“姑娘，你先请吧。”
　　目前两人的形势是一比一，倘若猜错，京一就输了。
　　“你是东家，你先请吧。”
　　见京一如此说，那人自信的说出，眼里还带着一丝不屑。
　　“大。”
　　像是胜券在握。
　　京一只好压小。
　　那人邪声一笑，眼神像毒蛇一样在她身上游走，最终落在她的面纱上。
　　气氛骤然安静，看客的人攒足了脑袋，死死盯着蛊钟。
　　再蛊钟要打开的那一瞬间。
　　“且慢！”
　　她突然站了起身，众人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就连那人也被她的举动弄的满脸疑惑。
　　“我想，这场赌局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
　　众人是觉得这女子不敢赌了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诸位且听我说，这蛊钟里的骰子，的确是大。”
　　轰动声再次响起，看客低声讨论。
　　楼上的顾也瞧着，总觉得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
　　京一不慌不忙的打开蛊钟，果不其然，骰子点数加起来是大。
　　那必然是那人赢了。
　　终归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那人舔着下嘴唇，不怀好意的嗤笑。
　　“但是。”
　　两个字，顿时让众人鸦雀无声，而对面的那人脸色骤变，桌下的手死死掐着。
　　“这几枚骰子，却是被做了手脚。”
　　见众人不信，她随手一抛。
　　果真，无论怎么样，这骰子最后的点数都是大。
　　那人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气愤地指这京一。
　　“你…你分明是玩不起才这样说，方才前两局都好好的，怎么到了这最后一局，你才说出来？”
　　“就是啊…”
　　周围的看客附和着。
　　“前两局我没说，那是因为前两局的骰子是好好的，可…到了这最后一局，这骰子却被人掉包了，我想…徐老板，应该不会是歼侫小人吧？”
　　那双眸子紧盯着徐老板。
　　徐老板却感觉全身寒意经过。
　　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这女子恐怕不简单。
　　“不如，我们换几枚骰子，随机找个人来摇，如何？”
　　这番完美的提议，也让众人纷纷点头。
　　而对面的徐老板，已然没了心神。
　　若是再来一局，那恐怕…恐怕要输了。
　　一名主动看客上前，开始摇蛊。
　　蛊内骰子碰撞的声响，一阵一阵的扰乱了徐老板的心思。
　　他要紧牙关，死死盯着蛊钟，期盼能看出点什么来。
　　没了那点技俩，眼下可就全凭运气了。
　　几秒钟后，蛊钟骤停。
　　京一毫不犹豫，率先下注。
　　“小。”
　　汗从徐老板的额头流下，他咽了咽口水，推出了手里的筹码。
　　“大。”
　　抬眸望去，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蛊钟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点数，胜负已然分明。
　　是小。
　　京一赢了。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这女子，再次互相讨论道。
　　不过，她并没有在乎周围的声音。
　　“徐老板，胜负已定，还请徐老板能够信守承诺，将那女子放了。”
　　原来，京一待在府内显得无聊，便打算出门逛逛，突然发现这家万花楼内在对赌。
　　另外，一旁被关着的女子也引起了京一的注意。
　　画眉是京府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后她替嫁过来，画眉便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而她本人身处宸王府内，除了画眉以外，没有一人可为她所用。
　　于是，那名女子，被她看上了。
　　毅然走进了万花楼内，这才有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徐老板输得心服口服，也只好把那女子的卖身契递到京一手中。
　　“你别说，这京府的姑娘还会玩骰子啊？”
　　“况且，她这运气，还真是好啊，这都能赢。”
　　顾也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这不是运气。”
　　裴策否认道。
　　只有他内心明白，京一懂得听蛊辨数，不然，刚刚那局，就不会听出端疑来。
　　看来，还是小瞧了她。
　　出了万花楼，那女子陡然跪下，眼角泛着泪光，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的灰也来不及抹去。
　　“小女子谢过姑娘，若不是姑娘救了我，只怕…只怕…”
　　后头的话她不敢说出来，她自己也无法想象如若没了京一出手相救，那往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行了，起来吧，我救你只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不必说这些。”
　　那女子跪在地上，见京一要离开，连忙上前抓住她的衣角。
　　画眉见状，想上前拉开，却被京一一手挡了回去。
　　“我瞧着姑娘是富贵人家，不知姑娘还缺不缺贴身侍女，我什么都会，姑娘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求姑娘能收了我，我定好好报答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
　　她拼命磕头，惹来了街上许多人的目光。
　　“你先起来吧。”
　　京一上前将她扶起。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戏盏。”
　　言语里磕磕绊绊的，许是之前受过委屈，才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戏盏，她内心细细揣摩着这两字。
　　“行吧，往后你便跟着我。”
　　有了这番话，戏盏擦去眼角的泪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乖乖的跟在京一的后头。
　　一旁的画眉则是满脸嫌弃，但自家主子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作罢，忍着一股气，跟在了京一身后。
　　错落有致的人影，被半晚的晚霞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