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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叔叔 ...

  •   徐楠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很长的时间,女老师才让他进来。

      走到位置上,身上还没干透,坐在他后面的同学和同桌说他的坏话。

      当时补习班很安静,他们说话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坐在台上的老师却全全视作没听见。

      他和妈妈生活的这些年里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极端的情绪,他也深谙自己是个无聊透顶的人。

      他也是个十八岁的人了,已经成年了,他知道自己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他不想让郭妍丽为自己操心,他不想看到他的妈妈烦心焦虑不安,更不想再次回到小时候那个不懂事的自己。

      如果时间可以逆流,他再也不想缠着爸爸要那个玩具车了……

      零六年的冬天,除夕夜的晚上,八岁的徐楠踩着板凳去拿桌子上的手机。

      那部手机是爸爸给他的,当时郭妍丽还在怪他为什么给孩子买这个。

      不过很快,郭妍丽气就消了,她将手机放在他碰不到的地方。

      因为里面充了话费,又因为徐楠每天都想跟爸爸打电话,一打就是好久。

      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富豪,郭妍丽规定只有节假日才能允许他们俩打电话。

      即使是说了这样一个规矩,可徐楠还是会偷偷得打电话跟爸爸说他很想他。

      今天是除夕夜,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可以打电话给爸爸,要一个他喜欢的礼物。

      徐楠前天看到朋友家有一个玩具小狗,还会动的那种,他好不容易忍到今天。

      可郭妍丽出去买菜了,他看着手机就在柜子上,搬着板凳就轻松的拿到了。

      他翻找纸上的电话,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爸爸。

      他拨打过去,对面很明显的喘气声,还伴着一丝沙哑,“怎么了?楠楠?”

      徐楠听到爸爸那边有女人的声音,通过电话清晰的听到她的喘息声。

      小小的他不知道怎么了,只能把自己想要玩具的事告诉了他。

      说到这,那女人啊了一声,他感觉很别扭,还诧异的问,“爸爸,你被打了吗?”

      徐志远没说话,那女人抢过电话。

      徐志远有些气愤道,“给我。”

      那女人一点也不害臊的对着电话那头的徐楠浩说,“徐志远你要是爱我就别抢,”

      很快她又跟徐楠对话,“你就是楠楠吧。”

      徐楠嗯了一声。

      那女人简直就是臭不要脸,告诉他徐志远以后就不是他爸爸了。

      徐楠愣住了,他目光呆滞着,郭妍丽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很多东西。

      她看到手里拿着电话的徐楠,想到今天是除夕夜她也没打断父子俩说话,轻手轻脚的提着一堆东西进了厨房。

      “小孩,告诉你那个妈妈,我以后就是你后妈了。”

      徐楠从板凳上慢慢下来走进厨房说,“妈妈…”

      郭妍丽俯下身还是那张可人的脸,温和的语气,“怎么了?楠楠?”

      徐楠把电话给她,郭妍丽接过电话,满脸笑意,“喂?”

      对面那个女人直言道,“徐志远,你老婆找你。”

      郭妍丽当时就蒙了,她的老公出轨了…

      徐志远不光没狡辩,还告诉她明天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当时的郭妍丽跪在了地上,徐楠拽住她的衣袖想要把她拉起来。

      可他弱小的身躯再怎么也用力也只是螳臂当车,微不足道。

      他记得很清楚,那年的除夕夜与平常不一样,饭桌上没有可口的菜肴,爸爸也没有准时回来,更没有他想要的玩具狗。

      饭桌上只有一碗面,灯光下母子二人谁都没有动筷。

      直到面都坨了,郭妍丽行为都开始变得异常,她起身把碗里的面就倒进了垃圾桶里。

      碗没拿稳也跟着掉进去,接着走进卧室里,徐楠浩坐在凳子上刚下来走到卧室门口。

      他就听到郭妍丽在屋里开始乱砸东西,疯狂的嘶吼着。

      他推开门后,郭妍丽转过身就跪下来,外面的大雪依然下着。

      郭妍丽听到邻居家养的狗又叫了,她平常都在隐忍,现在她起身冲到窗口就吼,“死狗能不能别叫了!”

      整栋楼的居民都听到了这句话,有些人甚至站出来骂她。

      郭妍丽的情绪本来就濒临崩溃,听到无数人的指责,她赶忙关上窗再一次的跪在地上。

      她看了眼身后的徐楠。

      小小的他带着哭腔说,“妈妈…”

      郭妍丽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将他拥入怀里,“楠楠…妈妈不能没有你啊…”

      那天晚上是徐楠最讨厌的一天,此后的每年除夕他再也不想要礼物了。

      他整个人都发生了极大的改观,在别人眼里成了没有欲望的傻子。

      可他不敢奢望,哪怕只是一点也只敢藏进心里。

      因为经历过破灭的幻想,所以再也不愿不敢去想期盼什么。

      在他脑海里,认为想要的东西通过努力并且在有十成的把握时,他才敢去想。

      除夕夜过后的年初一,本来是走访亲戚的时候,他却跟着妈妈来到民政局。

      经过很长时间,郭妍丽拉着他的手站在民政局门口,他看到爸爸身边多了一位漂亮的阿姨。

      可那位阿姨很讨厌妈妈和他。

      在门口郭妍丽和徐志远说了很久,徐志远刚要走就绕到徐楠身边俯下身道,“爸爸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玩具狗,就在爸爸车里,想不想要?想玩就去车里拿。”

      郭妍丽将徐楠拉到身后,“徐志远,孩子是我的,刚刚就说的够明白了。”

      徐志远起身拉着那女人的手刚走没几步,又对着徐楠远远的说了一句,“楠楠啊,爸爸车里有很多玩具,要多少有多少,你真不要吗?”

      徐楠摇摇头,揪住郭妍丽的衣角不撒手,还把自己藏在了郭妍丽的身后,生怕自己会被拉走。

      郭妍丽看着汽车远去只留下一片行驶的痕迹,她看着头顶的太阳睁不开眼。

      眼泪早已润湿了眼眶,流到了耳垂处。

      徐楠抓住她的手晃了晃,“妈妈…”

      郭妍丽应了一声,笑着带他离开了……

      徐楠和她搬家很多次,终于决定在台州定居下来。

      她想要她儿子受到高等的教育,不要因为当年被迫才跟了一个不爱她的人结了婚。

      好在徐楠从来都没让她失望过,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这一切默默的付出她也都看在眼里。

      徐楠每天学习到凌晨,有时候会瞒着她去打零工。

      虽然他们家境不是太富裕,可这几年都还行,每个月都会收到徐志远转来的抚养费。

      徐楠基本就没让她操心过,她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不太好,虽然劝说无果,可这几年她都在想办法。

      可徐楠只要听到她要把她某某朋友的儿子女儿推给自己,他立马让郭妍丽出去,他要开始学习了。

      没办法的她,就只能靠上天保佑她以后能抱上个孙子了。

      郭妍丽每次看到下雨的季节都会打着伞跑出去,这次也不例外。

      她打着伞出去,一脚一个水坑,溅起一片片水花。

      叶泯手里端着水杯,里面还泡着几粒枸杞,他吹了吹打开窗户,想着自己像剧里的男主一样。

      可他刚打开就被吹了一脸的雨,手里的水杯差点没稳住就摔了。

      这个水杯可是他老父亲用很久的“老古董”了,这要是真摔坏了,他这辈子就别想来家了。

      他小心翼翼地水杯放在桌子上,再次打开窗户看到伞被刮飞的郭妍丽。

      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他还以为这世界上就只有他的妈妈这么幼稚。

      原来徐楠也和他一样“同病相怜”

      他刚要拉上窗户,就看到走到楼下的徐楠。

      郭妍丽跟他聊了几句,徐楠总是听不进还不断的抬头看叶泯。

      本以为他在看到某个熟人,一抬头就看到向她招手的叶泯。

      她笑着也招了招手,徐楠拉着她的手就走进电梯。

      两个人来到八楼时,叶泯在外面等候已久,郭妍丽还在偷偷跟他说着某个秘密。

      她看到叶泯就眼神示意他主动去打个招呼,叶泯也算个老演员了,这点伎俩早就识破了。

      他轻咳了几声,徐楠走到他面前,还是一张毫无情绪波澜的脸,配上那个冷淡的嗓音。

      徐楠叫了他一声,不是名字,是一句称呼,他没有听错,徐楠叫了他一声“哥哥”

      叶泯看着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这句话从他嘴里出来多少有些可疑。

      郭妍丽莞尔,拉着他的就进了自家里。

      叶泯被要求随便看看,他却老老实实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没有用过的烟灰缸心想这家人真爱干净。

      可他看了一圈,就只看好了一套飞机模型,他围着那架看了许久都不肯离开半分。

      徐楠双手撑肘靠在不远处的门壁上,看到这样一个人,他都不敢相信这个人大他八岁。

      叶泯早已感觉到身后有人正盯着他,可他却不知道还怎么应对,他努力发挥演员这个职业的技能。

      他都把头想破了,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语言和肢体动作。

      其实他都不用想,徐楠已经在他身后距离不到半米的位置。

      他僵硬着身子转过头,“那个…这是你的?”

      徐楠觉得这个人挺傻的,“不然你以为?”

      叶泯在心里骂道,“妈的,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太长,来日再报。

      他用微笑带过了心里话,“我以为是阿姨的。”

      徐楠从他身后环住他,双手越过他的肩膀拿起那个模型在他面前摆弄。

      叶泯觉得他这是在嘲讽自己的身高,他虽然和男演员每天都有过肢体接触,这是因为对视时要需要。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从业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别人靠近他,会让他有股想要推开的冲动。

      徐楠像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还装作无知的样子说一句,“你耳朵怎么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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