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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风声起-暖笑 ...

  •   阳光透过杂乱交错的树枝在白色的墙面溅下斑驳的光影,即便枝叶细小的摆动也会很清晰的显现出来。几个轮廓柔和的侧影出现在枝叶的一旁,年轻蓬勃的面孔,似在随意交谈。随着一声清脆的笑声,这些轮廓淡出白色的墙面,空落落的枝叶仍在窸窣的摆动。

      泽金的梦虽然简单的只有几个剪影,却让她嘴角不经意轻轻扬起,只是——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她带着浓浓睡意去开门,门刚打开,就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钟韵寒撞个四脚朝天。

      “火烧屁股了?”这一撞,自然清醒了,只是痛觉也随之而来,泽金不得不抱怨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钟韵寒连忙将她扶起来。

      揉着屁股,泽金一脸的怨气:“好好的梦被你搅了不说,还被撞得……”

      不等泽金说完,钟韵寒立马配上谄媚的笑容,抢先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泽金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好不?”

      再三看了钟韵寒那谄媚十足的面孔,泽金也没了脾气,立即呈大字型向背后的床上倒去,却忘记刚刚的疼痛。

      “我跟你说,昨天我就不该去喝那个喜酒,把我折腾的……”

      好容易把泽金从床上捞起来,钟韵寒终于忍不住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你都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是怎么吃饭的,就跟从饿牢里刚放出来的一样,本来就是流水席,好嘛,全在抢啊,那场面真是火爆,我愣是看傻了,最后就喝了点汤,那叫一个亏。”钟韵寒越想越觉得生气,鼓足了腮帮子,出粗气。

      泽金慢条斯理的梳洗,听钟韵寒的描述,脑海中也稍稍浮想了一下,觉得好笑,却不答话。

      “本来听家里人说去那里喝喜酒有正宗土菜可以吃的,没想到来回被车颠个半死还就只喝了几口汤,我回来以后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钟韵涵继续抱怨,过了半晌也未听到泽金答她半句,想是她可能不喜欢这个话题,便又挂上谄媚的笑容蹭到卫生间去,双手抱臂倚在门边,挑着眉说:“泽金小姐,昨晚和咱们刀哥共进晚餐的感觉如何?还不错吧?!”

      泽金嘴里满是泡沫,眼神唰的瞥了钟韵寒一眼,继续面无表情。

      “好啦,一早上都装深沉就没什么意思了,跟我说说,昨晚怎么度过的?”说完这话,钟韵寒也被自己那容易让人误会的话纠结了,什么叫怎么度过的?这……

      泽金又飞速瞥了钟韵寒一眼,吐掉嘴里的泡沫,声音悠悠的传来:“吃饭、散步,各回各家。”简洁明了是打击八卦最好的方法。

      “听上去还不错,我们家刀哥看来也不是很难相处,是不是?”

      泽金无言,继续深沉。

      “好啦,不逗你了,说正经的,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正要跟你说……”话说到一半,铃声响起,泽金皱眉,看也没看的抓过电话接下:“喂?你好!”

      “小泽。”

      会这么称呼她的人只有一个。

      “我当你真的狠心不理我了。”泽金努力压下眼里涌上来的湿意,让那种酸涩卡在喉间。对方笑了,柔柔地声音传过来,似清风拂过,慢慢扩散着。

      “我的性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王墨宸叹息道:“你还是那么傻啊,小泽。”

      嘴角上扬,那种卡在喉间的酸涩感退了开去,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什么事要你亲自打电话过来啊?我的女神。”泽金开始耍贫。

      “子深昨天动了手术。”

      “什么?”

      “你不要紧张,只是急性阑尾炎,而且手术很成功。”王墨宸想了想,接着说道:“哦,还有唐小衫要我给你带句话,她家嘟宝想你了。”

      泽金笑着,露了八颗牙齿。

      钟韵寒在房间里无聊的转着,知道是泽金小镇的朋友打来的电话,估摸着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就跑到楼下小店买了几袋零食,刚进门便听到泽金说:“好,我明天回去。”

      “哎?你明天要回衡介?”钟韵寒鞋子脱了半只,一瘸一拐的走到卧室,怀里抱着零食,皱着眉说:“我还说明天有个聚会要带你去呢。”

      泽金接过零食,又顺眼看了一下她的造型,嘴角咧开弧度,忍不住一笑,“是啊,明天要回去。
      哎?麻烦你能不能把鞋穿好再跟我说什么聚会的事。”泽金笑着朝她脚上努努嘴。

      “哦。”钟韵寒抓了抓头,单脚蹦着出了卧室,声音却还传来:“带你,见见几,个朋友,反正也是没事。”

      泽金还是忍不住笑:“如果非要带我的话,今晚可以么?”

      “那好吧,我来联系。”

      钟韵寒说的聚会定在晚九点,钱柜。

      泽金随钟韵寒赶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了,因为刀浅车子被借走,所以两人只得打车,谁想路上堵车便耽误了一刻钟。

      两人刚踏进去,那些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便随着音乐的静音一同戛然停止。

      钟韵寒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冲着坐在操作台的刀浅比了个“V”字,果然是心有灵犀,那杀猪般的声音真的早该被停掉了。

      因为灯光比较暗,再加上烟雾缭绕,泽金一时也看不清楚来了哪些人,一眼扫过去,大约七八个吧。她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安静。

      钟韵寒开了顶灯,光线一下明亮起来,她边朝泽金走去,边道:“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网友兼死党——泽金同学。”说完,调皮的朝刀浅眨了下眼。

      刀浅嘴唇微动,忽略这个动作。

      “哟,美女啊~欢迎欢迎。”

      泽金朝着说话的男生笑了笑,“哪里,以后大家请多关照!”眼角弯弯,是一如往昔的神采奕奕。

      是了,随遇而安是她的特质。

      口哨声、掌声响起。

      音乐恢复,那杀猪般的声音又响起。泽金不经意间撇到刀浅那无奈的表情,哈哈一笑,坐到钟韵寒旁边。

      趁着光线好,泽金粗粗掠过一遍,刹那间被震慑住了心神,那个,笑容。

      按住心绪,泽金凑在钟韵寒耳边,说道:“你大概给我介绍一下吧,也都不认识。”

      钟韵寒正在吃桌上的水果,听泽金说完,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你看我这个记性,光顾着介绍你,把他们都忘了,嘿嘿。”尴尬一笑,拉过泽金贴近自己,从左到右,向她介绍了一遍。

      “木木、小非、子卿、马少、卉子、钟小强、大胖、刀浅,哦哦,他不用我介绍,嘿嘿。”钟韵寒贼贼的笑了两声。

      “子卿,好文气的名字。”泽金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他的笑容真的很像一个人呢。

      “嘀咕什么呢?他们和我玩的都不错,不过都不到我和刀浅那个级别呢,就偶尔出来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人都很好处的。”钟韵寒承认,她是心里一直暗暗钦佩着泽金的那种孤勇。背井离乡的滋味,不是嘴上说还可以就是可以了,她曾经试过,那个感觉真的不怎么样,所以一直怕泽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会感到寂寞,便想着把她带出来,希望能慢慢融入自己的圈子,如果可以融入,那她便不会走了吧。

      “原来,我也有点小自私。”钟韵寒看着泽金的侧脸,在心里小声说着。

      什么网友没有真感情,真的是无稽之谈呢。

      泽金和那些不熟悉的面孔随意交谈着,也渐渐被他们的活跃所感染,便随着他们一起掷骰子,谁输谁喝,渐渐地,就有了一些醉意,她真的不懂喝酒的。

      “谁小谁喝,来来来。”叫大胖的男生,尤其活跃,一直充当倒酒的角色,来回穿越人群中。

      “我说你们是诚心的吧,知道姐姐我前几天才失的恋,万一一会醉了又该发疯了,到时候你们又得嘲笑我,不带你们这样的。”

      泽金知道说话的女人叫卉子,她今晚确实倒霉,被连连灌了好几杯,众人却始终不放她,只得硬着头皮上。

      来的路上,泽金对她略有耳闻,钟韵寒一直叨叨的说着身边人的事,也不怕泽金听不听得懂,不过说实话,泽金确实是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记得卉子这个女人,失恋五次,堕胎三次。

      可怖的记录,泽金感喟着。

      “嘿,泽金,来一首。”泽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钟韵寒凌空抛过来的话筒砸的吐血,也来不及发句牢骚,歌曲就开始播了。

      许哲佩的《气球》。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
      紫的绿的蓝的灰的
      你的我的他的她的
      大的小的圆的扁的
      好的坏的美的丑的
      新的旧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你选择
      黑的白的红的黄的
      紫的绿的蓝的灰的
      你的我的他的她的
      大的小的圆的扁的
      好的坏的美的丑的
      新的旧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我选择

      一口气唱下来,泽金只觉得脑袋更晕了,涨涨的着不了陆,仿佛被人泡在水里,又被拎了起来。眼前的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唱了这么多,只是看见屏幕上有字就唱出来,机械式地,毫无主动性可言,这种像被催眠一样的平铺直叙,让泽金恍惚。纯净空悠的背景音乐充斥着,混合着耳边大胖的吆喝声、掷骰子的击撞声,还有卉子带有哭音的嘶叫,最后的最后,全部被掩埋,世界好像无声。

      那最后的仿若呢喃的声音,久久回荡着……

      汽球
      飘进云里
      飘进风里
      结束生命
      汽球
      飘进爱里
      飘进心里
      慢慢死去

      反复玩味着这几句话,带上七分感情。

      如果生命不结束,爱却慢慢死去……

      好吧,就当是打了一个呵欠那么简单,所以眼角才有那么一点湿意。

      泽金忽然释然了、顿悟了。

      数了数墙角空空的啤酒瓶,聚会也该到散场的时候了。醉的醉,醒的醒。

      泽金确实没有酒力,虽然不像卉子和马少那样已经到需要人搀扶的状态,却也绝不是十分清醒的。脸颊微红,走近还能闻到淡淡地酒香。

      “我说你们几个没醉的哥们一个对一个的负责送到家啊。”钟韵寒身边赖着马少,却不忘吩咐一句,俨然小领头的范儿。

      顺路的自然一起走,泽金也不清楚他们家都住哪儿,刀浅又没车,就不敢贸然开口,可是隐隐地却很想把心里的渴望说出口。

      “我说……我说,刀浅送我回家!”卉子忽然冒来一句,把正准备将刀浅塞给泽金的钟韵寒吓了一跳。

      大家也都是晕乎乎的,大胖却异常兴奋的接道:“刀哥,你要做好护花使者,要把咱卉子姐安全送到家。”说完,就把身如软泥的卉子推向了刀浅的怀里。

      刀浅从头至尾也不表态,稳稳接下卉子,算是默认了,只是在闻到她身上那浓烈的酒味时,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再未等大家说什么,率先扶着身旁的人出去了。

      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对钟韵寒说了一句:“那个,我先走了。”

      钟韵寒撇撇嘴,把泽金拉了过来,“得,原想让刀浅送你的,现在人走了,要不你自己挑个,看谁顺眼就让谁把你送回去。”末了,又补了一句:“马少和我同路,我得送他,所以……嘿嘿。”

      泽金拍了拍额头,忽然手一指,那么坚定地,像是早就预谋好的。

      “安子卿?!”

      “嘭!”在听到出租车关门的声音后,泽金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那一刻,世界真的安静了,周围也都停止了。一个特写,她的手,笔直的指向了人群中的那一个穿着简单干净的男生,然后被定格,被放大。

      她怎么就能那么毫不犹豫的把食指指向他呢?这么冲动的一指,真怕别人误会什么。

      泽金咬着下唇,不敢去琢磨身旁的他会怎么想,就当是自己微醺的失态吧,就当作是不经意的吧,否则她没办法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车子启动。

      安子卿同泽金一起坐在后座,充当着护花使者的角色。他没有和泽金攀谈,微微偏头,把目光投向渐渐冷清的街道。他并不在意刚刚的那一指,并不在意朋友那惊讶又有点玩味的笑声,却被她那种复杂的眼神怔住,那是什么意思?他看不懂,也看不清,于是咧开嘴自嘲的笑了。

      不想这么尴尬着,泽金按了按太阳穴,然后用清晰无比的声音说道:“麻烦了。”

      “嗯?”安子卿回过神,看了看身旁的人,“哦,不客气,应当的。”

      “那个,你家住哪?”感觉刚刚两人的对话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所以泽金再又打开话匣子,只是问过就后悔了,人家就算说了她也未必知道是在哪。

      “唔,离你住的地方还蛮近的,待会送过你,一直走,四五站路吧。”

      泽金忽然感觉很熟悉,这样的对话让她很自在,不啰嗦,简洁明了,直达深意,所以她朝着身旁的人笑了,“确实很近呢!”

      呼吸一滞,她看到安子卿也笑了,温润如玉,如沐春风,亦如十六岁的初次相见——和那个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风声起-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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