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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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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不吊儿郎当的时候,有股清冷慵懒的劲儿,莫名透着种温柔。
温禾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那句:“伤着了吗,怎么不躲开?”
那时夏日午后的明媚光线似乎又照在她脸上,惹得她耳垂发烫。
她向后一躲,叮嘱:“茶叶要存放好,不然受潮了很可惜的。还有,饼干你真别吃,有葡萄干,狗吃了会出事。”
说完,温禾挥挥手走了。
木盒子里散发出浓郁的烘焙香气。
楚颂靠着院门,目送温禾迈着步子往隔壁去,他嘴角带着笑,不咸不淡地喊:“实在想买的话,记得买黑色,好搭衣服。”
温禾不小心绊了一下,站稳后加快脚步。
真晦气,那家伙是怎么用一张花枝招展的脸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
家里三个大花脸还在斗地主,顺便在聊要不要在网上买点儿别的桌游。
温禾一句话都没说,迅速跑回房间。
她躺倒在床上,心脏因奔跑而砰砰直跳,脸也开始发烫。她耳朵挺没骨气的,一听到喜欢的声音就发软。
虽然很想不承认,但温禾还挺吃楚颂声线的。
还好那货平时说话总是很欠揍,少有正经的时候。
平复了一会儿,温禾从床上翻起,摘下那枚绿发卡,把头发重新散开,垂落的长发卷曲出好看的弧度,她用手轻轻梳散。
精心打扮被狗看,郁闷。
落地窗没关,有风吹进来,纱帘在风中轻晃。
露台上绕着栏杆生长的白色铁线莲似乎就要绽放了。
温禾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去露台看花。
这几株铁线莲叫银币,叶片深绿,在月光下闪烁着华美的光泽,不开花的时候是生机勃勃的绿,花季会开出玲珑小巧的白色花朵,像在树上挂满雪花。
它们是三年前贺穗带回家的,全移栽到了温禾的露台上。
芜城的气候很好,这种早春开放的铁线莲会在秋季第二次盛开。
温禾俯身拍摄这片小花,忽而听到小狗们在木屋里闹腾起来。
先是秋天叫了一声,而后是Luna“嗷嗷嗷”和“嘤嘤嘤”的混合交响曲,格外激动。她晃然意识到,对面房子亮着光,不似之前的那一千多个日夜般沉寂。
她从花间抬头。
对面的人随意靠在护栏上,轮廓沾染着月光,带了几分清冷。他小臂随意搭着,手里握着一个闪光小球,一左一右地轻抛。
——就这样把她家狗玩弄于鼓掌之中。
似乎是察觉到温禾的目光,楚颂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
少女长发垂落,手机闪着亮光,将她的脸庞照得清晰。他看到她长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卷着夜间的潮气更加动人。
风起时,发梢温柔地荡悬着贴在花瓣上,裙摆隐没在洁白的花朵瀑布里。
楚颂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勾起浅笑,缓慢把小球收回,抬手朝她招了招。
温禾突然觉得隔壁房子空着其实还挺好的。
回到房间,那个沉寂已久的免打扰用户突然跳到最近联系列表前排。
Q/Q就是这点不好,即使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对方发来消息还是会跳上来。
楚颂:【偷窥哥?】
楚颂:【下不为例。】
温禾看笑了。
很好。
他还是那么让人阳/痿。
她冷漠打字。
温禾:【微笑/】
温禾:【别逗我家狗。】
温禾:【逗一次五十。】
楚颂:【那可以包月吗?】
楚颂:【你家狗还挺可爱的。】
楚颂:【尤其是那只萨摩耶,看到我跟看到亲爹似的。】
温禾扣过去一排问号。
她发了个笑脸:【对我妹妹礼貌一点。】
楚颂:【哦,冒犯了。】
楚颂:【看到我跟看到表哥似的。】
温禾:……
怎么不说亲哥。
第二天,温禾一家带着礼物正式去隔壁做客,这才看到楚颂爸妈的模样。
楚铭看起来很斯文,宋江灵的气质温柔,完全没有数学老师给人的刻板印象。温禾莫名其妙有种两只优雅猫猫生了只张嘴就“wer、wer”的比格的错觉。
脑子里天马行空,但温禾还是乖巧文静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温禾,禾苗的那个禾。”
小时候,温建华说“禾”这个字是他翻着字典和古书挑的好字,取自董仲舒的《春秋繁露·王道》里“风雨时,嘉禾兴”那一句。
这个字念起来好听,像女孩儿,写起来笔画也少,在幼儿园可以领先名字复杂的小朋友好几步。
但温禾从来没跟人这样介绍过,因为她怀疑她的名字其实就是温建华和贺穗的姓拼在一起,用谐音取的,只是后来说起,温建华才去现找了一句好听的古句忽悠她而已。
毕竟贺时一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生日是十一月十一日。
非常光棍的一个日子。
温禾才不信爸妈会在取她的名字时突然翻书。
宋江灵看着温禾,眼里满是柔情:“这就是温禾啊,阿姨知道你,我经常在小颂打印的成绩单上看到你。很厉害噢。没想到你们这次会分到一个班去。”
贺时一也打了招呼,把礼物放下。
几人礼貌地互相问候了会儿,说了些常规的见面词。温建华看屋里只有楚家两夫妻,问道:“你家小颂呢?”
“他昨晚突然感冒,今天起来才发现还发着烧。”楚铭回答,“上午去医院挂水回来就睡下了,我一会儿去喊他下来。”
温禾想起他那时头发都没干透就在露台上吹夜风,招猫逗狗的。
她扬起一个笑,清纯无辜,完全没有私心的样子:“叔叔没关系,先别叫他了吧。我们平时课业重,您让他好好休息就行。”
楼梯上赫然出现一道身影。
楚颂看起来没平时精神,皮肤更白了些,却也没有到憔悴的地步,仍然带点儿傲气。他松松散散地往那一站,有种慵懒和性感。
楚颂打量着温禾,语气里混着点儿不正经的嘲意:“谢谢温同学关心,我好多了。”
他声音比平时低沉有磁性,还蛮有感觉的。
就是欠欠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没病死让您小人家开心,还身残志坚地爬起来碍您眼,真是不好意思了。”
他过来跟温禾爸妈打招呼,大家又是一阵寒暄。
“这就是和你补习的同学?”贺时一小声逗温禾,“这不挺帅一弟弟,你当时怎么忍心不送人回家的。”
温禾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掐了贺时一一把,眼里满是对他不要投敌的警告。
一聊起孩子,自然要说说年龄。
贺穗说温禾是五月二十三出生的,宋江灵就马上接那我们家楚颂比温禾大一点儿,是前一年的十二月三十。
温禾莫名其妙地念了那个日期的罗马数字:“1230。”
还挺顺。
“怎么,这日子对你有什么意义?”楚颂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恰好听到,“还是说你打算悄悄记下来,到时候往我桌箱里塞礼物。”
温禾:“……”
算她刚刚嘴欠。
“没什么意义,就是觉得挺巧的。那天……”她硬着头皮瞎编,“是我们家狗的生日。”
秋天对不起了。
晚上吃饭,楚颂因为感冒,被隔离到茶几那边去单独吃。
摆菜的时候,温禾悠闲地游荡过去,假装从茶几上拿水果:“嘿,你自己坐小孩儿这桌啊?”
楚颂:“……”
说完,她心情很好地走了。
晚上,楚颂身体不适请假,贺时一觉得温禾整天学习不是什么好事儿,死活给她也请了假。
温禾拗不过他,回房间关上门自习。
自从景兰也开学之后,“中大驻芜城办事处”的小群就沉寂了许多。
好不容易到周末才重新火热起来。
安淼在群里拨了个群通话。
这会儿正是田恬要夜跑的时候,她接起说了声:“这边公园吵,我就闭麦了,你们聊我带耳机听着。”
温禾换好睡衣,趴在床上。
安淼神神秘秘地说:“禾禾,我跟你讲,刘苓格转学到芜城外国语去了。”
“哇,这么突然?”
“是呀,好像是临开学才下定决心。不过也正常,她妈妈是外交官嘛,她自己也想当外交官。所以就打算去芜城外国语拼一把,走保送。”
温禾点点头:“还真是刘苓格的作风。”
一句废话不多说,想做的事情全部缜密计划好。
安淼忽而想起来什么:“对了,她报名那天来给大家送了礼物才走的,多给了我一份,让我转交给你。”
说起来,她们开学后就没再碰过面了。
温禾提议:“下周我们放月假,你俩来我家过夜呗,我让我哥给咱们做好吃的。”
“好啊!”安淼瞬间激动起来,“其实我也刚想说呢,一中太变态了,哪儿有高一假期就这么少的。”
“我倒是感觉还好啦。”温禾笑了声,“恬宝呢,下周有假期吗?”
田恬在省队的训练强度也很高,周末更是紧锣密鼓排不开。
没一会儿,她在群里扣了个1,意思是可以。
“太好了,终于又可以一起睡觉了。”安淼似乎在那边打了个滚,声音远远近近的,“对了,你不是说今天去你们那个老二家里吃饭吗?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他有邀请你去他房间看看吗?”
温禾刚拿起水喝,闻言呛了一下:“我跟他不是那么友爱的关系。”
安淼:“啊?夏小三不是说你们一个班,还是前后桌吗?”
温禾没怎么跟安淼她们说过具体的事情,虽然有时被楚颂无语到想吐槽,但想到安淼她们在学校里没手机,也就没来得及说,一到周末又忘了。
温禾:“反正他那个人……极其自恋,嘴又特别欠。”
她举例了几个例子。
“噗——”安淼没忍住笑出声,“那他长什么样子,有照片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给我和恬宝看看呗。”
温禾刚要说她怎么会有楚颂的照片,下一秒就意识到她还真有楚颂的Q/Q。
“等我去他空间看一下哈。”
自恋狂空间说说比她想象中少。
只有好几次省排名靠前的时候,他截图成绩发了个:“牛不牛?”
没几下就拉到底。
温禾注意到他从三年前开始,每年十二月三十号都会发一条内容。
十二月三十,他生日。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逗号。
温禾“呵”了声,心想哥们装忧郁呢。
没照片,相册也是空的。
转念一想,温禾又去简渡白空间看,果然在名叫《毕业》的那个相册里看到一张合影。
楚颂穿着附初的黑白色校服,和简渡白还有几个男生一起站在班级门口。
他个子最高,恰好挡住班牌号码,看向镜头时稍扬着下巴,轮廓和线条极其优越。因为没站在中间,镜头有些模糊和过曝,他的脸其实并没有那么清晰,但仍然能感受到五官的清俊贵气。
照片发过去,安淼兴奋了,说这人绝对是个清冷大帅哥。下周一定要看看真人。
温禾笑出声。
清冷?
等他一开口安淼就清醒了。
田恬跑完步,三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两小时后才挂断通话。
温禾洗完澡出来。
看到那只金边萨摩耶又顶着“免打扰”的图标蹦跶上来了。
楚颂:【图片】
一张温禾访问他空间的截图。
楚颂:【又偷窥哥?】
楚颂:【下下不为例。】
温禾气昏。
他生病了不睡觉是要干什么?精力那么过剩,补习请什么假。
温禾怒开一颗□□黄钻,去简渡白那里删了访问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