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帝王·步步紧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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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王爷走进御书房时，皇帝已换了身云青色纹龙的便袍，姿态悠闲地斜靠在坐榻上，面前摆着一盘棋局，见他进来了，便抬手示意他近前。
七王爷请了安，走上前去，在距离皇帝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皇帝看了看他，忽然笑道：“你离朕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帮朕瞧瞧这盘棋。”
视线掠过帝王英俊深邃的面容上那抹自然无比的笑意，七王爷走近两步，仔细看了看那黑白交错的棋盘，须臾，转过脸淡淡笑了：“陛下，这棋已是死局了，还下它作甚？”
皇帝一直注视着他面上神色，此时听他这样说，笑言道：“朕也在琢磨着这是不是走成死局了，心里却还是希望可以发现起死回生的法门，多亏七弟点醒，不然朕今日又要伤脑筋了。”
“其实这局原是可以不走成死局的，只可惜黑子过于咄咄逼人，白子无力挽回颓势却又一味痴缠，不知变通，遂变成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了。”七王爷又凝神端详了棋局一阵，摇头惋惜道。
这时只见皇帝伸出一只手去将棋盘拂乱了，一只手拉过七王爷的手腕，握住他的手掌。七王爷一惊，反射性地要挣开，却听皇帝悠然道：“七弟可有兴趣与朕下一局？”虽是询问，其语气却没有给听者拒绝的机会。
皇帝放开握住他的手，七王爷展开手掌，只见一枚莹润的白玉棋子静静卧在手心。
即使垂着头，也可以感觉帝王看似悠闲却锐利无比的视线正投在自己身上，似乎可以将这具凡胎穿透。七王爷眼中冷芒一闪即逝，抬起头望进对面尊贵的王者那深渊般的眸子，舒眉笑得温和：“臣弟很久不曾与陛下对弈了，一局怎么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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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香的烟雾静静的在房间内缭绕，晶莹的冰块在桌几上的托盘里缓缓地溶化为水，侍女脚步轻盈地进出着，不时换上新的冰块，使书房保持凉爽。
两名年轻的男子正面对面坐在榻上，中间搁着黑白交错的棋局。身着月白华服的青年垂头思索着，纤长的手指拈着一颗白子，却是举棋不定。他手指养得白皙细腻，肌肤颜色与指间那颗白玉相比竟不逊一分，对面坐着的年轻帝王凝视着他执棋的指尖，渐渐的，视线从那珍珠般光洁的指甲缓缓向上移至青年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段洁白后颈，漆黑的眸子掠过幽光。
稍许，青年落下子去，抬头微微一笑，凤目中如有光华流转：“陛下，臣弟赢了。”
皇帝只觉心中一荡，这瞬间竟有些恍惚，直觉这一个笑同平日所见大有不同，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他迅速收摄住心神，笑道：“七弟的棋艺确实是进步许多了。记得以前你与朕下棋，常常是输得哭鼻子的。”
“那么久的事情了，陛下竟还记得，臣弟实在惭愧。”七王爷将手指摩挲着一颗棋子，笑容温和。
皇帝注视他神情，却全无方才那一瞬间的动人，只觉得面前这人此刻的笑容与平日里挂在脸上的表情又没什么两样了--虽是在笑，可眼里一丝笑意也无。
“陛下找臣弟过来，除了下棋，没有旁的事情了么？”七王爷问道。
帝王并不回答，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不喜欢白洛？”
七王爷语气平淡：“谈不上喜不喜欢。”他回视皇帝一眼，发现面前的男人一双深渊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脑袋中某个部位不由得一跳。
“那，你怎么看他这个人？”皇帝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随口又问道。
“才高八斗，忠心可鉴，秀外慧中。”七王爷答得飞快。
“嗯？”帝王俊美坚毅的脸上掠过一抹兴味的笑意，“何以见得？”
“他是陛下钦点的状元，自然才高八斗；不惜与臣弟对峙朝堂，也要坚持自己的观点来维护陛下，自然是忠君。除却这些品质……”七王爷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棋子放回盒子内，斜斜地挑了凤眼，嘴角含笑：“他又生得那般好看，两个酒窝正似皇嫂的模样，怎么不是秀外慧中？”说话间，他嘴边噙着的笑，竟透出丝丝媚意，却又带着刺骨的冰凉。
皇帝将他的神情看入眼里，脸色倏然转冷，却不说话，只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抬手抚上那墨黑的发顶，一下一下的抚摩着，动作极为轻柔。
七王爷身子一僵，似要抗拒，头顶却传来天子低沉的声音：“你就这样厌恶白洛？”这声音透着诡异的寒冷和残酷，若是别人听了，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可是七王爷闻言却微仰起头，淡淡一笑：“臣弟似乎并没有这样表示。”
“可是你的言行举止，无不告诉朕，你对他很是不满……”皇帝捏住面前人尖削的下巴，强迫他将头抬得更高，“他可是朕欣赏的臣子，你私下里若要做什么，最好知会一声……今日你在朝上，还将他羞辱得不够么？”他手上使了些劲，七王爷不禁蹙起了眉。
“臣弟竟不知陛下原来是这般惜才之人，可惜啊可惜……”七王爷修长的远山眉中浮出一缕与往日清冷完全不同的讥诮，“只可惜了当年的林太傅！”他早知白洛有恃无恐地与他对峙必是皇帝背后撑腰，却故意在殿上作出被白洛激怒的样子，又有意到傅纪年那里混淆一番，实在是出于鄙夷与戏弄，此时又联想到往事，心里的冷笑不禁浮上了面孔，一时也忘了掩饰。
皇帝看着他眼中浮现的讥讽和淡淡恨意，心里顿时烧起了一把怒火，冷笑道：“当年的事你倒一件一件记得清楚得很！只是如今我便愿意惜他这个才了，你又待如何？”说着，手已经禁锢住七王爷肩颈，将他牢牢扣在座位上，又钳着他的下巴不让他转过脸去。
七王爷一时被强行压制，却冷静了下来，想起下马车时无忧说的话，心下愈加清明，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平静温和，语气诚恳甚至是谦卑地说道：“臣弟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陛下海涵，恕了臣弟的冒犯之罪。”
本来皇帝这样扣着他，两人身体贴得太近，竟嗅到了七王爷身上兰花般的冷香，满腹怒火不知何时已化成了邪火，只想借着这股怒气，欺身上去将面前精致冷淡的人狠狠地啃咬一番，不料想这人实在狡猾，一通“诚心诚意”的请罪的话甩将出来，硬生生地把自己身上的火去了大半，哪里还有理由和心情再对他用强？可是皇帝心里着实有些不甘，于是将七王爷恶狠狠地拉进怀里隔着衣物揉弄了一阵，这才放手。
看着七王爷平静地拢好领口，不卑不亢的转身离去的背影，意识到方才短暂的迷乱已经消散，御书房内又恢复了静默冷肃，皇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粗暴地在那个人身上肆虐的手，似乎也沾染了那个人冷淡而无奈的气息。这样的冷淡和无奈，总是刺激着他的神经，失控的占有欲和强行压抑的痛苦交织着，变成了一种违心的嗜血和虐欲。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脸，将苦涩的笑埋藏在冷酷平静的面容之下，却逃不过心里一阵阵刺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帝王·步步紧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