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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愿 ...

  •   二老爷房里的姨娘有三个,通房五六个吧,外面养没养人不知道,反正那如意楼的相好肯定不少。

      只是二老爷那么多女人,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偌大的霍府不过也就霍青一个少爷。

      这点血脉也确实单薄。

      “行了,起来吧!”

      老祖宗斜着扫了一眼地上的牡丹说着。

      牡丹收回了身,朝着老祖宗磕了一个头才缓缓起身。

      从丫鬟手里递过筷子,牡丹就要替老祖宗布菜,就听苍老而凉薄的声音响起:

      “行啦,别管我这个老太婆了,去伺候你夫君去!”

      牡丹整个人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霍青的方向看了过去,毫无意外,直接对上了霍青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不过牡丹的愣神不过片刻,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神,她站到了霍青的身侧,替人布菜。

      她的手又出了一层薄汗,从心理直至身理的厌恶恶心之感就像潮水般向她袭来。她忍得辛苦,忍得额头已经冒了一层薄汗。

      “身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为夫家绵延子嗣!”

      “你们周家不是号称姑苏百年书香世家吗!”

      “你未出嫁时,家里难到这些都没教过你!”

      “牡丹啊,不是奶奶说你,你嫁进我霍家也够三年了吧!怎么肚子没有一点动静!”

      老祖宗嘴里不断训诫,牡丹用筷子夹了一块八宝鸭肉刚放进霍青的碟子里,脸上并无什么表情。毕竟这些话,已经不知道在她耳朵里磨了多少遍了,从三年前她嫁给霍青时,这话就已经开始了。

      “啪”的一声,老祖宗的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你们周家的家教!”

      老祖宗厉声大吼。

      放下筷子,牡丹轻车熟路的跪在了桌前,她的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嘴里说着恕罪的话。

      “老祖宗息怒!都是孙媳的错!”

      “都是孙媳的错,是孙媳没用,老祖宗莫要气坏了身子!”

      “哼!当然是你的错!”

      “也不知我霍家是做了什么恶事,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老祖宗将丫鬟手里的筷子夺过,狠狠的摔在了餐桌上。

      “不下蛋的鸡,我们霍家什么媳妇讨不到,今年若再不能给我霍家生个重孙子,你就等着被休还回宅吧!”

      老祖宗狠狠的说了一句,就被王姑姑掺扶着走了。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埋着头的牡丹暗暗松了口气。

      休了她,她巴不得呢。

      生孩子,跟霍青生孩子,想都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就算是肠穿肚烂,也不给霍家再生个孽障出来。

      “起来吧!奶奶走了!”

      霍青看了眼地上跪着的牡丹,随意的说了一句,嘴里的八宝鸭入口格外的鲜嫩。

      “你受委屈了,今儿晚上我去你那!”

      又夹了一块八宝鸭,霍青塞进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

      他侧坐着,穿着一身锦蓝色长衫,长发用一顶宝莲金冠所束,手腕带着一条黑玉手串,拇指上是一个青玉扳指,他容貌生的俊朗,又一身风流,是姑苏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即便霍青有着一堆的风流韵事,也已经成了婚,外面还是有不少人想把自家女儿送进来做侍。

      牡丹仍旧跪在地上,霍青的话并没有让牡丹有所失色。即便是跪着,她的腰板也挺得笔直。

      只是,霍青晚上要去她的屋?

      怎么,是听了老祖宗的话想跟她要孩子了。

      反胃之感顿生。

      霍青吃罢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又抿了一口茶水,旁边的丫鬟将面巾递了过去,霍青擦了擦嘴将那面巾随意的扔到了桌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牡丹,眼底却是莫测的情绪。

      “行了,起来吧,老祖宗也是上了岁数,唠叨了些,我也吃饱了,你晚上收拾收拾等着,我晚上回府!”

      霍青说完,抬腿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擦身而过之时,是一缕脂粉香气。

      牡丹揉了揉鼻子,她知道霍青又是出去会他的老相好。

      不过无所谓,她巴不得霍青永远呆在外面。

      她们周氏一脉虽然凋零,可也曾是百年的书香世家,当年她被母家半卖半抵债送过来之时,对霍青的大名便有了些耳闻。

      她以为他只是风流了些,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纳上几个妾,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霍家从上至下,从里到外,礼义廉耻,一个字儿都没沾着。

      霍二老爷仗着家中势利,强抢民女,他院子里的那几个女人有一半是被他抢回来的,都是好人家的女儿,纵然有些性子烈的,被糟蹋了知道就算出了府也再嫁不成,也乖乖听话了。

      至于霍青,虽没有这种腌臜事,却和城里的几个纨绔子弟无恶不作,还不如霍二老爷只留恋声色呢。

      什么姑苏贵门,分明就是靠一个女人撑起来的土户!

      也幸好,她知道霍青也不喜她,新婚第三天便纳了两房小妾。

      她也乐的看人多纳妾,只要他霍青一句话,她这个少夫人的位置分分钟就能让出去。

      桌上还剩着饭菜,已经凉了,牡丹用筷子夹着那些尚未动过的饭菜,慢慢往嘴里塞着,脑袋则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

      时间过得快,转眼间一下午就过去了,六月的天,变幻莫测,临近傍晚间突然下起了小雨。

      牡丹正坐在寝室里纳着鞋底,寝室的门就被霍青一脚踹开了。

      凉风夹着数丝雨滴疯狂涌入,牡丹手里的鞋垫还没放下,霍青就已经走了进来,她们之间只隔了一张方木几。

      牡丹被这突然,下了一跳,手中针线一走,瞬间扎破了她的食指,血珠子冒了出来,她站起身看着霍青。

      霍青满面通红,额前几缕碎发,很明显下午又没少喝酒。

      门没有关紧又被狂风吹了开来,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脂粉之味和着酒气扑面而来,牡丹强忍着恶心感觉。

      霍青摇摇晃晃的绕过了方几,一抬手便抓到了牡丹的手腕,将人狠狠的牵制住了。

      他低头,一股馨香直蹿鼻腔,而牡丹只觉下唇一阵刺痛,下唇便被咬破了。

      霍青再抬头,眼底是无名之火,带着隐忍,他浅粉的唇角处是一抹刺眼的嫣红。

      她抬着眼睛,四目相对,气息交叠缠绵。

      牡丹生的漂亮,霍青知道,从几年前第一次在姑苏南市的拱桥上看到她时,他就知道,姑苏第一美人。

      即使是姑苏第一美人,也终究不是她。

      他知道周牡丹不喜自己,可她不过一个被周家抵债过来的玩意儿,跟他从外面买回来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不是这张与她相似的脸,他也不会让她坐在霍家少奶奶的位置上。

      牡丹容貌艳丽,嘴上的鲜血是比口脂更美的颜色,霍青喉结滚动,下意识低头,那嫣红被舔了去,唇齿相碰,霍青闭着眼睛,吻意加深。

      牡丹睁着眼睛,她看着沉浸着的霍青,眼底是何等的讥诮。

      “少爷,少爷!”

      门被推开,霍青的那个狗腿子长生就站在门口,看着相拥的两人,一脸的为难,只觉得手里捏着的银子分外烫手。

      这,这,这,这打扰了少爷和少奶奶的好事,等少爷酒醒了,他会被剥了皮的,可那边……

      红夫人,红夫人也颇得少爷宠幸啊!他拿了红夫人的银子若是不办事,回头红夫人跟少爷吹几道枕边风,他也是受不起的!

      长生脑子飞快的转着,两面他都得罪不起,也不知道哪个碎嘴子的和红夫人说少爷留宿春华园!

      “什么事!”

      霍青虽然喝多了有些醉意,但是他还没到喝昏头不知外事的地步呢!

      一手钳着牡丹的手腕,转身坐在椅子上,将牡丹拉入怀里,霍青抬头看着长生,满脸的不耐烦。

      “少,少爷!”

      “红,红夫人,说,说她肚子疼!”

      “差奴才过来请少爷你!”

      长生说的战战兢兢,他是贴身伺候霍青的小厮,霍青的喜好厌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少爷虽然有两房妾室,外面也有红颜知己,可少爷心中还是很看重少奶奶的,红夫人的院子明天有可能李夫人住,刘夫人住,但这春华园的主子可只有少奶奶。想到这长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怎么就财迷心窍了呢!

      腿一软就跪到在了地上,头恨不得埋到地里。

      霍青并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长生,反而抬眼看着牡丹,死死的盯着。

      春华园在整个霍府居东,红夫人住在西边,两处还隔了一个花园,他不过刚回府,红萝怎么就知道他回来呢!

      “你告诉她的!”

      霍青问着牡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牡丹并不怕他,抬手轻轻的抹掉了嘴角沾着的口水,她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红萝是两房侍妾里他最得意的一个,也是床上最让他舒坦的那个,因为红萝娇弱软语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他在红萝房里留宿的时间总是占了多半。

      就是因为他的溺宠,红萝生了些心思,他一直都知道,可以说整个霍府都知道。

      自然,她周牡丹更加清楚。

      红萝比她更像这霍府的少奶奶。

      “怎么,不想陪爷!”

      “还是不想再做这霍府的少奶奶了!”

      捏着周牡丹手腕的手逐渐收紧,牡丹吃痛,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她双眉微簇,不愿与霍青对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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