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温酒玫瑰 ...
-
程央被苏清洛拉进舞池,台上的灯光由离乱绚丽的彩色转为柔和的金光,DJ播放的歌曲恰好跳转至下一首,《Ayo》,一首节奏轻快的电音单曲。
欧美rap词间表达的情感向来高调肆意,程央从小习舞,算是有舞蹈基础,仅是随着节奏极小幅度的律动,便给人明媚张扬的感觉,却不显轻浮;而苏清洛是长期混迹在夜店pub的常客,跳舞更是得心应手。她身材玲珑有致,再加上玩得开,很快便吸引了舞池大半数人的目光。
“妹妹,舞跳的不错啊,一起喝一杯?”一陌生男子挤过来,凑到苏清洛跟前,身上充斥着烟酒气息。
苏清洛莞尔,“好啊。”
程央勾唇,心道这人大事不妙。锦城苏家的千金起了玩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受住的。
果然,跟到吧台前,苏清洛打了个响指,“Jacky。”
一位金发碧眼的调酒师会意。
很快,一组6个shot杯在台面上一字排开。
“B-52轰炸机?”少数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哪有人请喝酒开场就是40度的小烈酒,还是一组起喝的?
陌生男子脸上体面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这……”他有些迟疑地看着杯口燃起烈焰的酒,感觉脚下都有些发飘。
“喝呀,我请。”苏清洛一肚子坏水,“你一个大男人,还需要用上吸管吗?”
“就是…男人嘛,直接喝!”
“兄弟,一口气干了!”
“这位大美女请的酒哦,不喝可就浪费咯……”
周遭的人开始起哄。
陌生男人拿起酒杯的手都在发抖。
“哟,这是谁的局啊,这么热闹。”一道女声从人群中传来,两边的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踩着高跟,穿着亮片短裙的女生走近吧台。
“楚倩?”
楚家太子爷的妹妹,骄矜跋扈的娇小姐。
“楚、楚小姐……”陌生男子自觉地放下酒杯,给楚倩让开位置,灰溜溜地躲进围观的人群里。
“B-52轰炸机?”楚倩饶有兴致地端起一杯酒,看向苏清洛,目光毫不避让,“苏小姐早说啊,想要约酒,我跟你喝。”
程央在旁边看得有些头疼,这两人结仇了似的,每次遇上都是争锋相对,非要杠个你死我活。
论拼酒,苏清洛那个酒量,半个楚倩都喝不过。
楚家在法国有酒庄生意呢。
程央有点想撤退了,城门失火,怕是要殃及池鱼……
果不其然,苏清洛回头,眼巴巴地看向程央,求助的意思不言而喻。
【姐妹,你快替我撑下场子……】
程央叹了口气,走到苏清洛身前,“我来喝。”
她捏起一杯B-52轰炸机,将酒带火倒入口中,然后马上闭嘴。
火焰立刻熄灭,独属于B-52轰炸机的,冰火两重天的口感翻涌上来,整个口腔都是麻的,咖啡苦香和百利甜酒的味道极好融合在一起,伏特加浓烈的后味直呛喉咙。
喝B-52轰炸机讲究技巧,一般用吸管喝较为稳妥,不然容易烫嘴唇。
程央缓了一瞬,直接去拿第二杯,动作干净利落。
三杯饮尽,程央控了控杯,向楚倩示意。
楚倩自然了解苏清洛的酒量,也知道她和程央的关系。她轻哼一声,也不脱泥带水,将剩下的三杯连续饮尽。
“好!”
“这两个美女酒量都不错啊。”
…………
围观的人群里一阵赞喝声。
苏清洛看着程央微红的脸颊,她一喝酒就上脸,“姐妹你还好吧?有没有喝多?”
程央轻拍了下她,示意别担心,“还行。”
“还行就好,我还……诶?!”
苏清洛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箍住腰提溜了起来,她抬头,正对上一双隐隐藏着怒意的蓝眸。这人眼风极冷,他一出现,似乎全场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你……”苏清洛惊到失语,这、这不就是那晚……pub里被她霸王硬上弓的调酒师?!
他怎么还能追到港岛来的呢?!
裴淮简直懒得跟这个打飞的跨越大几千公里只为了跑路的女人多说嘴,他抬手将人掀到肩上,却还细心地避开硌着她的腹部,就这么将人扛着走了。
“哎?!”程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发愣,这…就这么走了?还有带她走的那人谁啊?
她匆匆拿起手包,想去追,结果估计是酒精上脑了,脚步虚浮,眼看一个趔趄就要摔跤。
下一刻,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嗯……这个桥段有些熟悉。
哪几本言情小说里写过的来着……
程央大脑宕机,整个人懵了一瞬,直到被身前这个人扶正,才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沈…沈知韫?”
她瞪大了眼睛,眸中水光潋滟,“你怎么在这里?”
沈知韫一言不发,脱下身上的毛呢大衣,给她穿上,程央也就张开手,乖乖地任他摆弄。
“沈二哥?”楚倩正因苏清洛被人带走了而摸不着头脑,又看着突然出现的沈知韫,她有些一头雾水,既然沈二哥都在这里,那……
这时,陈肆匆匆从楼上赶了下来,“二哥,裴淮那小子是不是先撤了?我刚才看到他……”话音一顿,他看着沈知韫那张清冷如常的脸,却又很难忽略他怀里的一团。
“这是……”他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倩,“哟,这不是楚家妹妹嘛,挺巧啊,你也在这儿。”
“四哥。”楚倩颇为上道地唤了他一声,陈肆抬了抬下颚,示意:“你哥也在楼上,不上去打个招呼?”
楚倩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赶紧摆摆手,“我还是别和我哥打照面比较好…四哥,我就先走了,麻烦你和二哥千万帮我保密啊。”说完,也不敢多看一眼沈知韫的脸色,匆匆离开。
陈肆看着那丫头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了声,又看向脸色明显更冷几分的沈知韫,“二哥,这是……”
他言语中,指的当然是沈知韫护在怀里的那位。
“先走了,替我和他们打声招呼。”沈知韫避而不答,看向怀里已经微露醉意的人,语气缓和下来,“要抱还是自己走?”
怀里的一团缩了缩,“自己走……”
“那走,回家。”
陈肆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知韫牵着宽大外套下伸出的一只手,走出了Lado酒吧。
这…这位难不成是……二嫂?!
————
沈知韫今晚喝了酒没法开车,所以是司机前来接的。
前座和后座之间的隔板升起,程央和沈知韫坐在的后座形成了一个私密空间。程央从衣领下探出头,看见沈知韫正在闭目养神,但周身的气场却冷得骇人。
沈知韫感觉到衬衣下摆被轻扯了下,他睁开双眼,看向揪住衣摆的白嫩指尖,指甲是润润的淡粉色,不加修饰显得有些白净可爱。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程央双颊泛红,因为喝了度数较高的酒,嗓子有些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般。
沈知韫淡淡地反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
看这样子,就是生气了嘛。
程央撇撇嘴,嫌抬头和他说话累,索性扯住他的衬衣,顺杆爬,整个人得寸进尺地跨坐到他身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是因为我喝多酒了?”
她在猜测。
沈知韫没什么表情,双手克制地护在她的腿侧,怕她一不小心滑下去,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嗯”,略显无奈。
Lado虽然是正规酒吧,可是这种地方夜间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保不齐有些下作的人动些手脚,她就不能全乎回来。这种情况在人清醒时严防死守都可能时有发生,更何况她还喝了不少酒。
程央却忽地笑了,她双手捧起他的脸,毫无征兆地,凑上来往他的唇上贴了一下。
百利甜的味道,还有一丝咖啡力娇酒的清苦,伏特加最浓烈的味道停留的并不久,却让人隐隐有微醺的感觉。
她顺势将脸埋进他的脖领,降温,“那别生气了……”
好像在哄他。
沈知韫眸色渐深,他扶住她的腰,将从她肩上滑落的大衣向上裹了裹,低声应好。
颈间那抹柔软的触感并未退去,和她亲密接触的皮肤仿佛都被传染了酒气一样,覆上一层薄红。
程央歪头靠在在他的肩颈处,昏睡了过去。
沈知韫降下隔板,对前排的司机轻声吩咐“开慢一些”。
司机连后视镜都不敢多看一眼,低声应好,脚下踩着的油门缓缓松下来。
开玩笑,什么时间到家不要紧,扰到了太太睡觉那才是真要命了。
…………
沈知韫升起隔板,侧脸看向街景,眸色疏离。
窗外,盏盏路灯,照映归路。
车慢慢悠悠地晃到壹港公馆时,夜色已经极深。
沈知韫将伏在自己身上浅眠的程央抱下来——这人醉意上来,靠在车门边都晃晃悠悠的。沈知韫索性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抱进家门,放到了沙发上。
沈知韫则到厨房去,泡杯解酒的蜂蜜水。
等到他端着水杯走出来时,看到的却是这幅场景:
程央有些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屋子里有恒温的地暖,她身上裹着沈知韫的外套嫌热,在折腾间大衣已经散开了,露出了里边那件小黑裙。肩处的薄纱有些皱巴巴的,衬的她的肌肤如暖玉一般,锁骨随着略重的呼吸在起伏间撑出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不盈一握的纤腰,以及裙下修长的双腿。
沈知韫的身体隐隐有些发热,他有些不耐地扯开几颗衬衣扣子,因这突如其来的身体反应而有些燥。
他伸手扶起程央的动作却依旧细致轻柔,“程央,喝水。”他将杯口送至她唇边。
程央顺着他喂水的动作吞咽,喝到见底时,嫌沈知韫送水的动作太慢,她主动伸手扶住杯侧,覆着沈知韫的手把杯中剩下的一点水喝尽。
喝完蜂蜜水,她好似清醒了一些,跟沈知韫提:“我想去洗澡。”见沈知韫蹙眉,她还牵起他的袖口晃了晃,“身上有酒味,我嫌脏。”
沈知韫妥协了一点点,“你现在酒还没醒,我担心你洗澡可能会晕,我抱你去浴室擦一下行不行?”
“好。”她乖巧地应道。
————
沈知韫先去浴室给浴缸里放了些水,再过来抱程央进浴室,“快一点擦,我待会过来叫你。”
程央点头。
他正要出去,身后却传来拉扯淋浴头的声响。沈知韫下意识地转身,下一秒,一柱水花直直地朝他喷来,瞬间整个人被淋的湿透。
程央放肆的笑声响彻整个浴室。
“怎么样啊,沈总,服不服我?”她一脸坏笑,方才故作出来的乖巧荡然无存,她站在浴缸里,理直气壮的样子,“昨天看你生病白放过了你……让你驳回我的方案!”
还记着仇呢。
一看酒也还没醒。
沈知韫浑身上下都沾着水,白色衬衣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他气极反笑,跟一个小醉鬼还能怎么计较?
他一手将程央按进浴缸里坐好,另一只手去解湿嗒嗒的衬衣。
程央仰头看着他的侧身,湿透的衬衣根本遮不住什么,某人侧腰处的人鱼线紧致有力,没入黑色裤子的边缘,更有一粒水珠顺着他的腹肌滑落,啪嗒一声,洇开在一片升腾的水雾里。
她被沈知韫捉住的那只手猛一用力,沈知韫整个人毫无征兆地被她反拽进了水里,浴缸里温热的水被掀出了大半,而他则是躺在了她的身下,这下是真是全湿了。
沈知韫眯了眯眼,“程央。”最近对她太好了是吧,仗着发酒疯就能无法无天。
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糟糕。过肩的头发湿淋淋地散落在背上、肩侧,口红也花了,在唇边晕开一抹绯红的色泽,水下裙摆散开贴在腿侧,坐在沈知韫的腰腹上。
水遮蔽了部分视线,却让触觉更加敏感。
沈知韫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处柔软的温度。
浴室里蒸腾起的水雾带起潮意,她望进那双瞳色极浅的眼睛,指尖不安分地掠过他的脸颊、下颌、喉结、锁骨……所到之处明明是被水润湿的,却带起一阵热意。
沈知韫的清冷的神色与往无异,直到她的指尖落到腹下,动作放肆地勾上他的皮带。
他低喘一声,莫名地,有些欲。
程央透过氤氲的水光,看着他,如希腊神话中的爱神厄洛斯,坠入人间,因她的一举一动而兴奋。
“吻我。”她命令他,犹如女王一般高高在上。
沈知韫掌心贴上她的后颈,似乖顺地凑上前去吻她,却只是浅尝辄止,并不深入,在她的唇齿间短暂逗留便移开,去吻她的侧颈。
程央感觉明显,他身上有些升高的温度。
和无法抗拒存在的炙热。
她有些难耐地仰起头,他的唇便自然而然地往下落了些,碰到她的锁骨。
有些痒。
她的扶着浴缸一侧的手无力地下滑,却不小心打翻了一侧放置着的洗浴精油。
黄澄澄的精油原液倾进水里,馥郁的玫瑰香气骤然散开,盈满整个空间。和她今天身上喷的香水,宝格丽【金漾玫香】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仿佛置身于保加利亚的玫瑰园,花香为牢,令人自困。
她有些难耐。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沈知韫却轻笑着,拨开她的裙摆,动作轻挑,眼神却片刻不离她,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刻的表情。
程央咬唇,什么时候,这个混蛋还念诗拽文!
她有些气,低头,在他的腹肌上狠咬一口。
“嘶——”
沈知韫睨她一眼,“还咬人?”
腹肌上,一道唇印外加咬痕,明晃晃的,极为显眼。
程央得意的神情还不过一会儿,就被沈知韫的动作弄得眸中蓄泪,她不得已双手撑在他的腹上,控制着自己的腰不往下落,还忍不住去瞪他,“你……”
沈知韫轻笑着,薄唇贴上她的耳廓,有些恶劣地道:“确实挺会咬。”
…………
一池春水搅乱,水雾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