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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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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臣能回去了么?”
好不容易进了殿,伍佰万连忙小声地问道,这是女帝的寝殿,他在这杵着显然不太合适。
“让那些碍事的家伙滚。”唐绍卿的话语很冷硬,但是语调却很轻柔,丝毫没有要从他身上下来的意思。
帝王轻软的气息在伍佰万耳畔撩拨着,他身体僵了僵,只得按照帝王的意愿屏退侍从:“都下去吧,别来打搅,关好殿门。”
“陛下,那现在臣可以走了么?”见宽敞的大殿终于只剩自己和女帝,伍佰万问道。
“抱朕到龙榻上。”
伍佰万只得照做,将帝王服侍好,盖上绣满了彩凤飞龙的被,伍佰万长吁了一口气。
还未等他放松片刻,却被帝王只手揪住了衣领。
随后帝王灵巧地翻身,将伍佰万整个人拉到榻上。事发太突然,伍佰万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摔在了皇帝的龙榻上!而帝王正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顿时感觉冷汗涔涔,连忙屈指探了探自己今日的命数——不探不要紧,一探吓一跳——不是凶兆、也不是平兆,竟然是大吉!
怎么可能……是大吉呢?
伍佰万欲哭无泪。之前吃个枣子陛下都要杀了他,刚才支支吾吾、说不清严世嵩的来历惹陛下生气,现在又是直接躺在了陛下的床上!
怎么可能是大吉!
他挣扎着起身,却被女帝的眼神制止住了。
“伍子谦,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不准动!”
“臣……臣臣……”他被女帝的眼神一燎,什么也说不出来。
女帝的声音很好听,但总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口吻:“朕不管你是因何而入宫,既然进了宫,就证明着你是朕的人。朕不准你有二心,不准你对别人效忠,特别是……”
女帝摸着他的脸,随后轻轻掐住了他的喉咙:“要一门心思地只注视着朕,听懂了么!”
伍佰万自诩这一世要做个忠臣,忠臣的定义就是不要忤逆君上,君要臣死臣立即上吊。所以,如果唐绍清真的他死,他是不会反抗的。
唐绍清的手很纤细,力气也使得不大,伍佰万明白帝王只是想威慑自己,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
谁知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敢藏着吹箭?把它给朕。”唐绍清转着手中的利刃,上下打量着伍佰万,似乎是在找地方动手。
伍佰万听话地将吹箭抽出来,放到唐绍清手心里。
“真乖~”唐绍清端详吹箭片刻,旋即丢在了地上,嘴唇轻启:“脱。”
“脱?脱什么啊?”
“躺在朕的床上,还不懂吗?难不成……要朕亲自动手?”
姣好的容颜,又偏偏诉说着动人的话语,帝王的尊贵与孤傲在一瞬间褪去,留给伍佰万的,只有女子的妩媚与柔情。
他看呆了。
世间的好女子有之,倾国者有之,高贵者有之,但他从未见过像唐绍清这般既倾国又高贵的美人。
像是九天神祇,偏偏愿意俯下身去,为他这个凡人展露最美的惊鸿一面。
伍佰万的心漏了半刻,鬼使神差的,他开始解衣。
先是腰带、再是外袍、再是中衣。
做完这些后,伍佰万停了动作,等待着帝王下一步的指令。
匕首挑开干净的里衣,若有若无的竹香萦绕在唐绍清鼻翼,她抚上男人坚实的胸膛,匕首在心房处打着转。
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一朵绽开在伍佰万眼前的花朵,他忽然有一刻意识到了: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妻子,而自己是她的夫君。
但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此人太过于高贵,他哪里敢宵想她呢?
上辈子,伍家可是害得帝王失了一切——他欠帝王太多了,他有什么缘由能奢求帝王对他有真正的情感呢?
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但陛下,臣愿意为你献上臣的一切,就当赎我伍家的罪。
重生一世,伍佰万获得的卜道之法,能让他窥探人的命数,而治国之理、兵家之势,又能使他文武兼备。伍佰万相信——如果女帝重用他,他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至少,作为女帝的皇夫,他可比严世嵩忠诚多了。
“你不怕朕杀了你?”
刀尖灵巧地在伍佰万炽热的胸膛滑动着,带些冷气的寒刃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不过他不讨厌就是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死在您的手上,是臣之幸也。”
“你要是死了,丞相会让朕偿命的。”帝王心里却想着:既然求死,朕迟早成全你。
自从知道伍佰万是丞相之子后,她想杀掉伍佰万的心志根本就没有动摇过。
即使那人吐露实情、即使那人能预知天道、即使那人刚刚救她出险……
她都仍想除掉他。之所以不这么干,是因为时机还未成熟。
比起前世,这一世的帝王更加沉稳、也更加犀利——她知道一位称职的帝王应该拥有什么,正巧重生一世,唐绍清都拥有了。
隐藏在黑暗中的权柄爪牙、不怒自威的帝王气魄、刺彻万物的政治手腕、列祖列宗的神明护佑、还有始终济国爱民的帝者仁心……
她会承继先人的志向,重建大楚荣光。
并且有了那几位“良师益友”,她所思所想,终会实现。
前世种种刺骨剜心的苦痛,她将加倍奉还——丞相、严世嵩、羌胡王……一个都逃不掉!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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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京城上下流传着一个秘辛:
圣上病了,还病得不轻。
渐渐的,街头巷尾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内禁昨日竟然进了刺客,差点就杀了皇上,皇上吓得哭了一夜,得亏皇夫寸步不离地照料着。
这事越传越怪,演变成了不同的版本:有人说是陛下不止受了惊,还伤得很重,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有人说这分明是帝后在调.情,昨夜美人呜咽,怕还有其他原因。
有人说是陛下自导自演,完全就是为了偷懒不上朝。
还有人说是新纳的皇夫心眼子多,故意设策在陛下面前刷好感。
更有人说这事分明就是丞相干的,把陛下干掉后,正好让他儿子称帝。
只有伍佰万知道:捏麻麻的!一个都没说对。
先不论他的忠心日月可鉴,就说陛下昨日那个虎视眈眈的样子,哪里像是担惊受怕伤势过重的样子!
明明他才是那个担惊受怕的可怜虫好嘛!
他原以为把帝王抱到内殿就可以了,哪知帝王不准他走,不仅将他推到了床上不说,还用言语胁迫他!说什么都是她的人了摸一把又怎样……
呜呜呜呜呜呜……
被虎摸一通后,女帝跨坐在他腰上——但并不是外界传的那副风流场面——女帝的眼神里藏着很多情愫,但唯独没有合.欢之欲。
女帝俯下身子,悦耳的声音在他耳畔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既然夫君演起戏来如此得心应手,不如陪朕再演一场?”
夫君,夫君。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从女帝口中吐露出来,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怔了片刻,随即报以灿烂的笑容。
“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于是乎,天还没亮,伍佰万就早早起来穿好朝服,替他的皇帝“娘子”打白工。
“殿下,这是锦帛,这是赏赐用的玉币与金刀,等新科进士来了,您就可以挨个封赏了。”
今日原该陛下亲自到场封典新科进士,但陛下身体不虞,故由皇夫权领。
伍佰万是皇帝的郎君,地位自比皇后,故宫中皆以“殿下”称之。
伍佰万展开锦帛,上面写着诸多名讳,上文下武依次排列。
文科进士,有不少是他爹的门徒,有的前世还曾与他打过照面。
他目光往下移了移,看到了武科,里面有个名讳让他瞬间蹙起了眉——严世嵩。
楚国吸取前朝吏治经验,鼓励地方推举真正有才干之士,并送至帝京进行考核——文科进士被放置到帝京周边做掾吏,而武科进士则真正带领兵卒拱卫帝京。
试行,然后知不足。
选贤举能,重在知人善任。
这本身是个合理的制度,但偏偏严世嵩的存在让伍佰万心生疑窦:帝京的中央军,事关社稷存废、皇帝安危,如果放任宵小之徒执掌兵卒、结党营私,对于集权是个不小的威胁。
上一世,严世嵩就是凭借皇夫的地位,窃夺了中央军的兵权、将皇帝软禁起来,最终大开城门,放任羌胡肆入帝京烧杀抢掠。无数百姓,变成了羌胡的刀下亡魂。
这一世,严世嵩虽然没有当上皇夫,但如果放任他领了兵权,后果一样不堪设想。
伍佰万急躁地将锦帛合上,推到一边。
严世嵩是有些手腕在身上的,他爹那样的老狐狸都在他手中栽了跟头,如果真将兵卒放在他手上,只怕要重蹈太阿倒持的覆辙。
“殿下,殿外的进士们差不多都到齐了,您看何时封典合适?”内侍问道。他算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请皇夫封典了。
“不急,我知道这些文武肱骨忙于伏案,忙于练功,都没时间欣赏美景。今日我做主了,外面太阳正足,让他们多赏赏太阳。”
对不住了诸位文武进士,你们要怪就怪严世嵩,谁让他这颗老鼠粑粑坏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