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恋歌》張啟

51、（二）

　　律司从没想过，在他过完幸福甜蜜的一天后，迎接他的居然是那震撼到令他痛心的真相。
　　当杨秘书来找律司说韩严风找他时，他高兴得立刻搭上电梯上了楼，经过海边一夜后，律司决定对韩严风说出他正和冰瞳交往。
　　走到韩严风办公室门口，律司本想推开虚掩的门进去，却透过门隙看到正背对着他站在韩严风面前的冰瞳。这一幕好熟悉，熟悉到律司手握住门把，却没推门进去。
　　“冰瞳，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卫彩娜也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你是该功成身退了。”韩严风说。
　　“是。”
　　任务？彩娜？功成身退？律司没一句听懂。
　　“还有，上次车祸的事，我已经说过他们了，下手不分轻重，害得你差点连命都没了。好在没事，等下我会让人往你账户汇笔钱，当作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谢谢董事长。”
　　车祸......
　　“这些年你留在律司身边做了这么多，也算辛苦了，接下来我会送你去国外学习段时间，回来后就开始安排你和希翼的婚事，何耀夫妇跟我要人很久了，再不放，溪奕那孩子可急了。”
　　“是。”
　　“然后就是律司和希晓的婚事了。这段时间你撮合他们也辛苦了。到时和溪奕结婚后，你就留在何氏帮溪奕，希晓就过来帮律司，这是我和你何伯父商量好了。”
　　“是。”
　　“等你回过，我就对外宣布收你为义女，让你风风光光嫁进何家。”
　　“谢谢董事长。”
　　真搞笑！他怎么每次站在这个门口都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律司握紧门把。原来真的是他想多了；原来他是一厢情愿；原来冰瞳一点都不爱他！他怎么忘了，是冰瞳自己承认的，她是董事长的人。他是被爱冲昏了脑，才给忘了！
　　爱？她爱他吗？
　　律司大力地推开门。
　　冰瞳因为门的撞声，吓了一跳，转过身，正好对上律司死盯着她的眼睛。
　　这个女人不爱他，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然后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个女人为了完成任务，连生命都可以不顾，不是因为他，才不顾自己的性命！
　　“你真可怕！”律司愤怒至极，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身快步离开。

　　夜晚的夏家一片黑暗，不细看，你不会发现沙发角落里坐了一个人。那个人就静静坐在那里，默默掉泪。
　　今天在海边，冰瞳开不了口对律司提分手。回到公司，她去找了韩严风，韩严风答应帮她。用了那个老办法，她和律司终于结束了。
　　一场戏下来，她只是配合了韩严风，韩严风说什么，她只是说“是”“谢谢董事长”。她知道律司在门外听着，却不能对这场戏喊卡。
　　律司说她可怕，没错，她也觉得自己可怕。她居然能在心痛得快要死掉的情况下还去伤害她最不想伤害的人。
　　夏冰瞳，你真的很可怕！
　　风很大，吹得窗帘在狂风中乱舞。大雨倾泻而出，像在陪冰瞳一起哭。
　　黑暗中亮起了光，冰瞳的手机开始响不停，来电显示“律司”。冰瞳装做没看到手机屏幕那两个字，装做没听到来电铃声。
　　可是对方仿佛一定要冰瞳接了电话才罢休，断了就再响。
　　在电话响了几次后，冰瞳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机，按了接听键，把听筒放到耳边。
　　“我在你家楼下，现在、立刻、马上下来，我要见你！”律司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冰瞳走到阳台往下看，律司正站在他的车旁，他没有撑伞，就这样站在大雨中。
　　冰瞳想都没想，冲下楼，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律司面前。
　　律司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冰瞳，笑了，拥抱住她。“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应该推开他的才对，可是律司的话在耳畔响起，她就招架不住了，就那样呆呆地站着，没有伸手抱律司，也没推开他。律司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你喝酒了？”
　　“对啊，喝了好多。”律司放开冰瞳，手放在她的双肩上，“被你和爸骗到去喝了好多酒。”
　　“对不起！”
　　“没事。就当练练酒量。”律司往自己理解的方向走。
　　可是冰瞳必须把他带回她的方向。“对不起！我跟董事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冰瞳，我不准你再开玩笑了。”
　　“是真的！都是真的！”她违心答。
　　“所以，你一直安排我和希晓约会，是想撮合我们？”
　　“是。”
　　“所以，你出车祸只是想让我和彩娜分开？”
　　“...是。”
　　“所以，你真正爱的人是何溪奕？”他的声调不自觉提高。
　　“......是。”冰瞳闭了闭眼，将所有都应下。
　　律司放开了他放在冰瞳肩上的手。“所以，你一点都不爱我？”
　　“......是。”她痛心答。
　　“为什么？欺骗我很好玩吗？”律司气了，“我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吗？连何溪奕的一点都比不上吗？”
　　冰瞳的眼泪随着雨水一起落下。
　　“难道你从一开始回到我身边就都是假的？”律司伸手往冰瞳的脖子，拿出她藏在衣服里的那条项链，“难道你让我相信你，都是假的？”
　　听着律司的控诉，冰瞳一句话都答不了。
　　“既然如此，这条项链，你不配拥有！”律司说完的同时，用力扯下冰瞳脖子上的项链，扔了出去。律司转身背对冰瞳，“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我不知道会不会控制不住，杀了你！”律司握紧双拳，恶狠狠地丢下最后一句话，上了车，离开。
　　冰瞳看着律司的车子渐渐远去，瘫坐在地上，终于放声痛哭。她失去他了，彻底失去他了。

　　冰瞳不知在大雨中哭了多久，好像很久，好像没一会。
　　然后她突然没感觉到雨往她身上淋，抬头，夏清撑着伞站在她旁边，帮她挡了雨。“爸，我跟律司结束了。”她好像找到了人倾诉，哭得更厉害。
　　夏清蹲下身，把冰瞳搂进怀里。这几天出差，他总感觉不对劲，韩严风在知道事情后，却让他出了差，他到了那里才想到韩严风是故意调开他，一心只想快点办完事情回来，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刚刚回来，他在不远处看到律司和冰瞳站在大雨中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他可怜的冰瞳，他该怎么做？
　　夏清抚摸着冰瞳的头，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了一会，才开口：“冰瞳，我们回家吧。”
　　冰瞳没什么反应。
　　夏清扶起了她，正要带她往家里的方向走。可是走没两步，冰瞳停住了，转回身，跑向了花丛里。
　　“冰瞳，你在干嘛？”夏清追过去。
　　“项链，项链，律司给的那条项链，他把项链往这里扔了，我要找出来。”冰瞳边找边说。那是律司和她最珍贵的回忆，是项链让他们认识，那是他们的凭证，她不能弄不见它。
　　夏清看着冰瞳，皱眉，说不出话。

　　律司一回到家里就撞上了刚好在等他的韩严风。
　　韩严风看到他全身湿答答的，还在滴水，身上又一股酒气，忍不住训他：“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韩家未来的主人，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
　　律司本来心情就不好，一想到冰瞳是和父亲联合起来的，更是生气，于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就喜欢这样。爸，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往你设想好的方向走？！”
　　“我那是为你好！”
　　“为我好？让我接受企业联姻是为我好？为了让我接受还搞出怎么多事来？”带着酒气，律司说出自己的不满，“爸，你是觉得你儿子是笨蛋吗？就这么被你玩弄在股掌中？”
　　“说话放尊重点，我是你爸！”韩严风厉声道。“我认真跟你说你会听吗？是你让我不得不用实际行动的。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卫彩娜不适合你，冰瞳也不适合你。”
　　“对！只有你安排好的人适合我，只有希晓最适合我！爸，你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律司，你要明白爸的苦心，爸就是不想你走太多弯路，才这么做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这里，好痛！好痛！”律司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处。
　　“痛过后你就会明白，爸是正确的！只有爸是真正为你好！”
　　“我累了，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律司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律司，相信爸，长痛不如短痛！韩严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