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慕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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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的离开并没有引起灵兽们的注意，一路上十分寂静，连虫鸣都听不到。
随着它不断深入，地上开始陆续出现灵兽的尸体，它们身上毫无伤痕，脸上却都充满绝望。
而越往里倒伏在地上的尸体越多，就连周边的草木灵植也都变得光秃秃的。
云瑶借着小鹿的双眼观察着，这些灵兽都是被死气侵入体内，活活耗尽生机而死。
“哞~”小鹿哀鸣着走到一具尸体前用前蹄刨着地。
那是一头和它体型差不多的鹿，但是那具尸体毛色暗淡身体佝偻是老死的鹿才会有的模样。
通过小鹿的回忆云瑶才知道，原来那是它的妹妹。
三天前它们还同父母一起逃命，可半路被兽群冲散了，没想到它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衰老而死了。
感受到小鹿的悲伤云瑶指尖轻点，大地慢慢蠕动将那具尸体掩埋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坟包。
阴阳不可逆，不知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竟视整个山谷的生灵于无物！
小鹿发足狂奔，空气中漫上了丝丝缕缕的黑烟，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到最后都连成了一片。
周边草木都像被烧焦了般变成了枯寂的黑色，大地枯黄干裂空中灵气消失，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阴鸷。
小鹿身上泛着淡淡金光，将死气隔绝在外，它似乎也知道快到目的地了，脚步开始慢下来。
前面是山谷的最底部，也是死气最重的地方。
以前这里被妖力最强大的巨灵猿占据着，方圆十里都没有妖兽敢靠近，如今却不见它的踪影。
小鹿小心的跃到一处高台上，下方的古树都倒在了地上，谷底光秃秃一片，周围似乎布置了某种阵法。
“那是谁？”云瑶看向盘坐在大阵中心的那个人，空中的死气正是从那人体内散发出来的。
看其身量应是个女子，她背对着云瑶的方向，似乎受伤很重。
在她面前还有个男人在操控阵法为其疗伤。
男人一身金色滚边黑衣，剑眉星目竟是苍九溟！
“怎么会这样？！”
云瑶惊讶间气息波动了一下，苍九溟瞬间锁定了她的位置，飞身追来。
她调动圣灵山的力量加持在小鹿身上，金光腾空化作人形虚影硬生生接下苍九溟的一击。
他见一击不成召出银枪向虚影攻去，可虚影的力量也不弱，两人过了百招他依旧没有解决对方。
“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背后的大阵没了人主持运转不畅，阵中女子身上的死气瞬间失控。
“啊！”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苍九溟眼神慌乱，面露焦急，最后一咬牙白光一闪手中的银枪化作了折扇。
折扇飞旋浮出一张黄色的符篆，待符篆燃尽唤出无数金轮朝云瑶切去，这一击的威力竟比刚才提升了一倍！
云瑶勉力挡下：“他不是苍九溟！”
这招式这武器他是……慕风！
“哞~”她又欲向前，小鹿虚弱的叫了声，它身体太弱，经不住这么大的力量对撞。
她只好咬了咬牙带小鹿离开此地。
慕风见她离去也没追赶，大阵崩溃在即，他不敢耽误片刻。
“青箬你怎么样？别怕我回来了！”
他入主大阵疏导灵气运转，肆虐的黑气渐渐被导出青箬体内。
“是谁？！”他指尖点向虚空，一道金光随之破散。
云瑶闷哼一声，那是刚才两人打斗时她留在附近的一缕神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是青箬！
不过仔细一想到也合理，青箬当初被土伯关在囚魂笼里炼化了一个半时辰。
她体内积攒的死气定然到了可怕的地步，如今借助阵法将其逼出才会造成山谷中如今的景象。
“可恶！”
云瑶紧咬牙关挤出两个字，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心痛不已。
那些在绝望中死去的都是妖界的子民，就算要帮青箬疗伤，也不该把此地封死，让众灵兽无处可逃啊！
云瑶带着小鹿赶上兽群，此时它们已经完成仪式来到屏障边缘准备冲出去。
她为小鹿留下道赐福便离开了它的身体，有了赐福它日后的修炼之途便会顺遂很多。
“大家集中力量攻击这个点！”
拄拐老人一声令下，众灵兽随即使出自己攻击力最强的法术朝前攻去。
色彩缤纷的术法划过天空似流星雨坠向大地，一道金光融入其中一同攻向屏障。
“轰隆隆~”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屏障似水幕般晃了晃，最后“哗”的一声破开个两米长宽的洞。
众灵兽欢呼一声发足狂奔，待它们全部离开云瑶便收回了视线。
*
“慕风假扮苍九溟做什么？”
她睁开眼思索，小白吓得鬼鬼祟祟的离开。
既然现在和青箬在一起的苍九溟是慕风假扮的，那将她带去交换青箬的苍九溟会不会也是慕风假扮的呢？
再结合当时的情况，从妖界的地盘上救回青箬，无疑要比闯进幽都救出云瑶，要简单许多许多，任谁都会选择前者。
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当时苍九溟并没有想冲上去救回青箬的举动，慕风却是心急如焚。
而妖王宫戒备森严，慕风根本无法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带走云瑶。
于是他便化成苍九溟的样子便于出入。
所以他在救出青箬之后不是回妖王宫为其疗伤。
而是直接远遁，躲到边陲之地，生怕气息泄露被人寻到便又设下屏障。
如此想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云瑶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瞬间消失了：
“慕风的计划能实施，想来是用什么方法把苍九溟困住了，不然苍九溟绝不会让他靠近琼华宫半步的。”
一念至此她有些想笑，她太了解苍九溟了。
以他那要强的性子，被人困住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往外说的。
此时的她总算相信了，他复活青箬只是为了承诺：
“等他忙完回来我便同他回妖王宫！”
她一脸喜滋滋的决定。
“只是为何慕风都逃出来了，还要变成苍九溟的样子呢？”
“总不会是知道青箬非苍九溟不可，宁愿顶着别人的身份也要和她在一起吧？”
想起青箬她的手心微痒，一个印记浮现出来。
只有得到过天道见证的事，才会在天地山川间留下这种印记。
“青箬是做了什么惊动天地的事吗？”
云瑶怀着好奇的心融入圣灵山的山体，去查看事情的原委。
圣灵山是妖界开辟之初形成的第一座山，它岁月悠长跨越了漫漫的历史长河，在无尽时光里像只恒古巨兽酣卧而眠。
云瑶出世只有十载，站在她的角度看这些岁月遥远的不可想象。
但在圣灵山的角度看，此时的它只不过是成长到了壮年，堪堪走完寿命的三分之一而已。
融入圣灵山的云瑶便拥有了山体的记忆，她感觉脑海一片混沌，眼前虚虚浮浮。
原本以为会有大量记忆涌入脑海，可现在想来能让“她”记住的事没有几件。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偶尔会半阖着眼瞅一瞅这世间。
不过“她”每万年会清醒一次，而关于青箬的印记就是万年前留下的。
画面定格在万年前的一个早晨，迎着第一束朝阳“她”睁开眼望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恹恹地收回目光，耳边的祈祷声滔滔不绝，真是太让人烦躁了。
“为什么要醒来呢？”
“她”讨厌被打扰，懒得改变现状，也不喜欢人们对着她叽叽喳喳。
要是不用醒来就好了，不醒来这些事儿就都没有了。
空中风起云涌，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将“她”的视线拉到山脚下的大阵上。
“烦人！”
这是天道的力量，“她”拒绝不了只好懒洋洋的看着那些人乱舞。
那个阵法深奥繁复透露着几丝上古的味道，阵中心放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大阵有十八个阵眼，每个阵眼上都有一名化境长老坐镇，主持阵法的两人更是化境后期。
观他们服饰应该来自两个种族，衣服上分别绣着九尾天狼和青鸟。
大阵运转一道炫目白光直达天际，两个主持阵法的人齐声说道：
“今日我九尾天狼（青鸟）一族与青鸟（九尾天狼）族联姻，为吾儿苍九溟（青箬）订下婚约，此后两族结成同盟，共御外敌！”
话音刚落从空中降下一道红光，没入在场众人体内，一道无形的约束之力罩在人们身上。
他们能清楚的感觉到，只要他们做出违背誓言的事，便会受到天罚。
大阵光芒暗下，圣灵山上也多了一道印记，“她”没有在意，目光又瞥向别处：
“还是睡觉吧。”
*
苍九溟站在瀑布前看着上面呈现出的画面脸色阴沉。
他察觉到云瑶状态异常急忙赶回来，正碰见她查看他与青箬定娃娃亲的一幕。
他见云瑶快要醒来转身离开，被吓得不轻的小白跳出来继续实行它的大计。
“那是得天道见证的婚约？”
云瑶心里一惊，那两个婴孩便是苍九溟和青箬。
主持阵法的是两人的父亲，也是天狼和青鸟族的族长，十八位长老里两族各占一半。
这阵仗是把两族的顶尖战力都聚集在一起了。
不过云瑶转眼就想明白了，他们此举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联姻，而是要结盟御敌。
万年前妖界内战不断，各种族为了争夺地盘打得是天昏地暗。
而其余各界又在妖界大肆搜刮资源，猎捕灵兽，抢占灵脉。
一盘散沙的妖界在他们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可众族之间相互猜忌，根本无法放下戒心共同御敌。
眼看妖界沦陷即将被人奴役，妖界血脉最强的天狼族和青鸟族才想出此举。
有了天道的约束，他们便能放心的合作，只是此后不论如何发展，两族注定只能平分天下。
既是盟友自然不能相互攻伐，兵戈相向。
所以万年来不管局势如何变化两族一直都相安无事。
苍九溟在打败外界强敌之后，哪怕挥手间便能拿下青鸟族，也从未对其出手。
而是与其平分江山，让它在卧榻之边酣睡。
好在青鸟族知趣，尊苍九溟为妖界之主，甘愿成为藩国。
云瑶死死咬住下嘴唇，心里很是不自在。
苍九溟和青箬的婚约得天道见证，想要解除可是要受天罚的！
而天罚对任何一个修仙者来说都是噩梦，轻则境界跌落，日后难以寸进，重则修为尽失当场毙命。
虽然云瑶只求苍九溟能真心待她，从不在意名分，可想起日后两人中间始终要有个青箬的影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她抬脚从石头上下来思绪万千，小白期待的扶了扶石头下放平的半截树身子。
“哎呦！”她脚下一滑躺倒在地，身上灵力滞涩不通使不上半点力气。
它看着摔到的云瑶快步向前，激动的伸出小手某足劲推向她的脑袋。
它仿佛看见她被推到瀑布后，来到圣灵山外面两人一起回家的温馨场面。
然而它手上碰到的不是云瑶的头而是她的手指，随即浑身一软瘫在了水中。
瀑布下水流湍急，冲着它小小的身体往下游流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慕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