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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师弟 ...
第二天一早,季长生就兴冲冲地跑去殿事堂报道了。
“小师弟。”昨天的清冷美人早已在殿事堂等候他,见他来了,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我替师尊收你作了弟子,如今你是我的小师弟了。”
季长生激动了,“师弟见过师兄!”
耶,美人成了他师兄了!
离实现喝血自由更进一步。
乱云深见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对了,师弟叫什么名字?”
“我姓季,名长生。”季长生喜滋滋地感受美人的抚摸,乖乖地道。
“长生?”乱云深蹙了蹙眉,这名字……
“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季长生心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这可是博取美人同情的好机会啊。
“唔,”他沉默两秒,酝酿红了眼圈才接着道,“我从小体弱多病,娘亲害怕我早夭,于是起了这个名。”
不,其实长生是他自己起的,因为他想要修炼大成,然后活得长长久久。
“不过后来,娘亲倒是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他也没有娘亲,是个孤儿。
余光一瞥,美人师兄眼中果然染上了歉意。
“抱歉……”乱云深俯下身与他平视,嗓音越发温柔,“以后有什么事跟师兄说,师兄会帮你的。”
季长生从泫然欲泣到愣怔再到欣喜感激,表情细致入微无缝切换:
“多谢师兄!”
乱云深看见他眼中满是对自己的信赖,竟是晃了晃神。
信赖?
是了,信赖他是一个好的大师兄。
可他知道,他不是。前几日,他的道心已经生出裂缝,许多私欲充盈在他的内心。
像是前日,他竟生出了想要杀了同门的想法。
若小师弟知道他其实是这样的大师兄,该会失望吧。
乱云深垂下眸子,一时间不敢再看季长生。
面对季长生询问的目光,他掩饰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带你去见你二师姐和三师兄。”
季长生外表十一二岁的样子,刚好能被乱云深环抱在怀里。
乱云深抱着他御剑飞上天空,季长生兴奋得左看右看,“师兄会御剑,师兄真厉害呀!”
乱云深眼中盛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往后我也会教你的。”
“教我?”季长生歪了歪头,“不应该是师尊教吗?”
听见师尊二字,乱云深眼中的笑意明显淡了许多,“师尊他,不教徒弟。”
“为何?”
乱云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从他修炼一直到现在,他见过掌门师尊宋青竹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十次。
起初他满心欢喜,想到自己终于也是有师尊的人了,不会再被他人欺负。
可哪知,师尊并不教他功法,只有要交代他处理门内事务时才出现。或者在他被同门欺负后,轻飘飘地说一句,算了。让他与同门友爱相处。或者在他反击时指责他内心狭隘无容人之量。
他对宋青竹的期待一点一点被消磨。逐渐转为隐秘的怨恨。
他有师尊,形同没有,甚至,不如没有。
不过好在,他现在已经更强了,门内没有同辈打得过他……
“师兄?”季长生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乱云深骤然回神。
他从前并不会这般情绪化,是他道心上的裂缝,使得他的情欲更加极端。
他甚至大逆不道地在心中对师尊直呼其名。
他蹙了蹙眉,修补道心一事要更快执行才是。
“师尊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教徒弟。我这个做大师兄的,自然要替师尊分忧。”
才不是,宋青竹把门内大部分事物都推给他处理,清闲得很呢。只是他不忍心叫小师弟像他当年那样失望。
“哦哦。”季长生笑着点了点头,倒一点也不失望,毕竟被修真界老头子教导,他更愿意跟美人师兄贴贴。
他的脑袋在乱云深胸前蹭了蹭,“师兄教我也好,我喜欢师兄。”
乱云深心跳漏了两拍。
眼前孩子单纯的喜欢,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教导宋黎璃的时候,那孩子对所有人都戒备得很,也只有在需要他时,才端起假笑叫他一句师兄。
后来宋青竹又收了三徒弟,仍然扔给他教。三师弟杨傲天觉得他一个师兄不配教他,跑去别的峰上旁听去了。
只有新收的小师弟愿意被他教,也喜欢他。
师尊不喜欢他,两个师弟师妹不喜欢他,峰内弟子们起初看不起他,后来为了利益巴结讨好他,只有小师弟喜欢他。
“嗯……”乱云深发出声音时发觉,嗓音竟有些哑。
他的情绪竟已如此极端化。
明明往日他都不怎么难过的,一个人早已习惯了。
乱云深抱着季长生降落在一座峰的山腰处。
不远处,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女正在打坐。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发带是黑色的,剑也是黑色的,插在地上,边缘闪着寒光。
季长生想到一个词,阴郁。
少女感受到乱云深刻意放出的信号,睁开眼,眼中是与世隔绝的冷漠和凌厉。
季长生被师兄放下,身周的温暖一空,有些不高兴。
他佯装被少女的凌厉吓到,浑身一颤,转头又抱住美人师兄的细腰,将脸埋在他怀里,“师兄,我怕。”
季长生感到乱云深的手从他的脑袋抚到他的后颈,是一个极具安抚意味的动作,“我在呢。她是你二师姐宋黎璃,不会欺负你的。”
季长生这才慢慢转过脑袋去,但抱住美人师兄腰肢的手纹丝不动,“师姐好。”
宋黎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木头般地点头:“师弟好。”
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也未曾叫一句师兄,眉眼间都生分得很。
空气凝固了一会,乱云深开口打圆场,“你师姐性子就是这样,习惯就好……师妹,看见你三师弟了吗?”
“他在木樨长老那里旁听。”
季长生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乱云深走神了。
“怎么了,师兄?”他有点担心美人师兄的心理状况,毕竟自从提起师尊后,美人就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无事,”乱云深掩饰地笑笑,“昨日还说要给教他木系法术呢,哪知……”他停住了话头。
宋黎璃却接上了,“哪知他根本不稀罕,跑去别处学去了。”
乱云深没想到宋黎璃毫不讲情面地说出来,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
看来,美人师兄看似是掌门大弟子,风光无限。
实际上却是个师尊冷落,师妹师弟关系也不好的小可怜。
季长生有些心疼了。
他将半张脸贴在乱云深腹部,仰着头看他,“师兄,木系法术我能学吗?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乱云深沉沉地盯了他一会,仿佛压抑着什么。他哑声说:
“我也能教得很好的。”
“嗯?”季长生没听明白前因后果。
“你……不要去别的长老那里听。”
美人师兄现在是小可怜,还会为师尊师弟伤心。之后不会的。
之后他心里只有生生啦。
师兄的道心,补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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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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