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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给他所有温馨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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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过两世,林晏娇才终于谈了一场甜甜的恋爱,还一鼓作气风风光光地娶回了她的心上人,每天简直不要太开心!看到她的景哥哥眼里都是笑,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好,恨不能贴在他身上,日日夜夜黏在一起。两个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娇娘每天嘴里“景哥哥”、“景哥哥”地叫个不停,听得老爹黎叔酸倒牙,直呼受不了。
她天天鼓动她的景哥哥叫她娇娇,她最爱听,不仅在闺房私乐中,连青天白日的也要让他叫,不许叫妻主,只许叫娇娇。
云景被她臊得没法,众目睽睽的实在是叫不出口。娇娘就咯吱他,捏他的胳膊,掐他的腹肌,两个人嬉笑打闹,小包子每每也加进来,帮着景哥哥打坏姐姐,三个人没大没小的疯作一团,追逐顽闹,连大黑也加进来,追着他们汪汪叫。
她日日夜夜的宠爱如同世间最香醇浓厚的蜜糖,他千疮百孔的心浸在里面。那些撕心裂肺的痛,那些细细密密的伤,那些被苦难逼出来的狠戾偏激,那些和着血泪生生吞下的欺辱与不堪,都被这世间最滚烫炽热的爱,一一抚平。
唯有真情,最暖人心。
一听说家里要养些鸡鸭,凉老爹赶紧和黎叔去村里捉了二十多只鸡仔回来,如今的林家可是村里的风光大户,家里下了鸡仔的王叔什么银钱财物都不要,还给他们挑了个头最大、毛色最亮的鸡仔。刘大姐家的狗两个月前新下了一窝崽,听说林家想养些畜生,刘家夫郎也叫春儿回母家抱回一只乌黑油亮的小狗,春儿天天抱在怀里玩,起名大黑。
家里有了带毛的畜生,男人们忙活开来:扎鸡棚、垫稻草、编鸡圈,再把鸡仔们扎实关里面几天,好教它们认窝;凉老爹把他和云景从云带来的旧衣用手撕成碎布,和黎叔一起缝成厚厚的狗窝。
凉老爹拉着针都没捏过的云景非要他学,反倒教得自己一肚子火气,最后被心疼他的娇娇捞走了,两人继续回房里腻歪。从村长夫郎家学过针线的春儿卖弄手艺,在狗窝上绣上“林氏大黑”几个字,旁边还绣一朵半开的莲花,粉粉的煞是可爱。
结果没两天就被大黑睡成了一朵黑莲花,乌漆麻黑,跟大黑身上的毛一样亮,气得春儿提着扫帚追得大黑满院子嗷嗷叫,差点没把娇娘他们肚皮笑破。
大雪扑簌簌地下,秋鸣山很快就要封山了。
娇娘准备趁年前带一家人进城置办些年货,不然大雪封山,再想采买什么东西那可就难了。
有过前几次大采购的经验,娇娘这回干脆包下了村里王姐的牛车,直接拉到自家门前,春儿扶着凉老爹上车,却久久不见景哥哥出来。
“景儿怎还不出来?”凉老爹想起昨晚拉着云景敦促了他半天赶紧怀上孩子,想起他今早餐饭时一副恹恹的神情,这孩子怕是被自己说得心里不好受了?“娇娘,要不你去看看罢。”
“好。”娇娘也注意到景哥哥这几日倦倦的,怎么逗他都没什么精神。她一进屋,看见云景扶在水池边呕吐,将方才吃下的酒酿圆子一股脑全吐在地上。
“景哥哥...”娇娘一愣,“你该不会是......”
老天爷啊!她居然忘记了这个女尊社会该死的男生子设定!!
云景吐得七晕八素,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娇娘赶紧过去撑住他。“你还好么?要不咱不去了吧,我扶你回屋歇歇。”
租来的牛车已到门口,他摆摆手。“...不必......走吧...”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还没坐车你就吐了。”小包子冲进来。
“....无事...昨晚没睡好...”
“春儿,去房里拿你的腌梅子给哥哥压压。”
“哎。”春儿滴滴塔塔跑进屋拿,娇娘将云景小心扶上车,又喂他吃两颗桂花蜜腌过的青梅,看他神情舒展,这才让黎叔驾车启程。小包子紧紧抱着青梅罐子,一路都不敢吃一颗,随时等着他的哥哥想吐了再吃。
云景虚虚软软地靠在娇娘肩头,闭目养神,娇娘心疼得搂住他的头,敞开斗篷把他的身子包进来贴着自己暖。
年关前的宛平城已是热闹非凡,娇娘却不进庙会,只叫黎叔把马车往医馆赶。
大夫抬手诊脉。
“贵夫郎这是有喜了。”
“喜事!喜事啊!”
凉老爹激动得老泪盈眶,抚掌大笑,“我的儿,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凉老爹抓着黎叔的手,两人手都激动得颤抖。
春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哥哥的肚子里真有了他的妻主,他小心翼翼地摸着哥哥的肚子,凑上去要听——月份这样小,哪有什么胎动胎音?
“辛苦你了。”娇娘抚着云景的发,心里唯有心疼。她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人,从小受尽折磨,好不容易嫁过来被她养得长了一点肉,却又要受这怀孕生子之苦。她突然害怕起这古代的医术,万一景哥哥有个好歹怎么办?娇娘光想想就吓得要死,只恨自己当初怎么不多生些病,好让如今的空间里能多备一些药。
“...无妨...”云景靠在娇娘怀里,眼里闪着泪花。“......妻主想要女孩,还是男孩?”
“你生的,男女都好,”娇娘满脑子都是空间里的药,“咱们生完这一胎,就再不要了。”她的景哥哥身子不好,哪里经得起这生育之苦,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怎么活?
娇娘到底是现代人,前世北漂圈子里大把大把不谈恋爱不结婚的,几个女同学天天叫着“不婚不育保平安”,结了婚的同事也大把丁克的,生孩子的反倒是异类。她自己也是大龄剩女一个,对生儿育女根本没什么想法。
云景摇摇头,“那怎么成?”
莫说他妻主是官娘子,便是普通人家三代单传的,传宗接代都是顶顶的大事,继承家业的女儿那都是只嫌三个不多,两个太少的。林家待他父子如此宽厚,若是误了林家的香火,他和爹爹如何有脸面对九泉下的岳母岳丈?
他捏着娇娘的小手,看着她眼底的着急心疼,看她急匆匆叫大夫再给他多开几副安胎药,又竖起耳朵一脸认真地听大夫如何照顾孕夫的叮嘱,心底暖烘烘的。
三个月前的秋鸣山上,他抓住这绵软无骨的小手躲避山中大虫,从没想过这一抓竟是一生!从没想过有一天,这双手能给他顶起一片天,把他宠成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公子,从此只有幸福安乐。
那个进山采蘑菇的小姑娘,竟成为了他托付终身的良人。
云景心中感怀,只静静看着他的妻主,看着她围着自己不停忙碌:送走了大夫,又说他一路被牛车颠着了,身子不爽,要在医馆里开一个房给他静养;纠结了半天,又说医馆的房间被病人住过了不好,拉着一家人去客栈里开了两间房,说他不能再颠簸了,今晚就在城里住,等他养好了再回家。
云景乖顺地跟着,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一家人进客栈用完晌午饭歇下,他的小妻主找来一个小煤炉给他煎药。云景舒服躺在床上,春儿狗腿地给他捶背捏肩,娇娘怕屋子冷冻着他,又去找店小二多要些炭火。黎叔看顾着炉火煎药,爹爹打来一盆热水,像照顾小儿一样给他擦脸、洗脚,一边问他水够不够热。
林家手拿团宠副本的男人就这么从小包子春儿,麻溜地切换成了孕夫云景。
娇娘拿回了一大袋碳火,将屋里两个炉子烧旺,只分了小半给春儿他们。她说孕夫要歇息,将他耳边闹哄哄的三人都撵去了隔壁房,暖烘烘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林晏娇谨慎地端起药碗,一口口吹凉了喂到她的景哥哥嘴边,还不住地问烫不烫。
云景轻笑,难怪村里的夫郎说,他就是他妻主的心肝。
服药睡过几个时辰,云景身子舒爽了不少,终于有了些精神,娇娘仍处处小心地搀扶着他,小包子欢呼着冲向他心心念念的宛平城庙会。
再苦再难的人家也不会亏了过年这一关,办年货、裁新衣、戴新帽,再不济也要来称几斤粘糖,好打发上门要红包的孩子。
这是年前最后一波庙会,不少农民手艺人都来叫卖自家东西,针头线脑、绢花首饰、米粉汤圆、酥饼炸果......各种小摊挤满了整个街道。宛平城周边县里的、村里的,连山里的人都来了,将西市的庙会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娇娘一行人出门已是傍晚,正是庙会最热闹的时候。
很多年以后,春儿仍记得他来林家的第一个春节。
宛平城西的庙会大街华灯初上,大街两旁的高树上挂满了灯笼红纸,红红的灯笼照亮了整条大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小小的春儿跨坐在姐姐肩头,兴奋得手脚乱晃。左边的杂耍艺人手执油棍,一张口喷出一条长长的火龙,看得人移不开眼!右边的画糖摊子正在画龙,糖锅子在眼前晃来绕去,就从能铁板上铲下一条硕大的金凤凰,金灿灿的尾巴好像马上就要飞到天上去,看得春儿直拍手。
“姐姐我要这个——”
娇娘给春儿买了一条最大的金凤凰,吃得春儿小眼笑得像小星星一样,也吃得她满头糖怡,头上脸颊上都是黏黏的糖水。
云景低头将糖怡一一摘下,又拿帕子擦干净。
黎叔搀扶着凉老爹紧紧跟在后边,生怕被拥挤的人流冲散,又总忍不住停下了去买些针线,跟摊贩讨价还价,娇娘也耐心等他们。
娇娘扭头从钗子铺上取下一支素银流苏钗插在云景头上,“你看,里面镂空了塞了一颗玉珠子,做得真巧。”
云景却嫌贵,“.......太长,甩来甩去不方便做事。”
“你还做什么事啊,好好养身子吧。”娇娘笑着又给他拿了另一支素银双头钗,钗头挖空了塞进三颗红豆,她踮起脚插进他发髻拍拍手。“这个好看,戴着吧!”
“哎呦夫郎好运气啊!这可是今年最时兴的式样,多少大公子小夫郎想买都买不到,就剩这一支啦!”街头小贩不要钱地胡乱吹着,云景不回应只低头笑,娇娘怕他心疼钱不让买,赶紧去把钱付了。
一颗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炸得满目星辉,他墨绿色的眼眸中映出揉碎了的星光,宛若有谁在水深不见底的海面上,挥手撒下一层金辉。
自初次见面起,她就陷入这双眼睛,无法自拔。
旁人都不懂景哥哥的美,他是山间温柔的猛兽,野性,强大,坚韧,摄人心魄。
真好,娇娘偷偷亲一口,这样就永远是她的了。
凉老爹挑了一把轻巧的劈竹刀,他早就盯上了秋鸣山后那边竹林,准备砍竹子劈竹片做些鸡笼竹筐,还要给他的小外孙做摇篮、做推车,还是自家编的竹篓竹筐筋条扎得紧实耐用。
“糖葫芦、糖果子哎——”
“蜜瓜!蜜瓜!南疆来的蜜瓜!新鲜水灵,刚从哈密运来的唷——”
“看手相面相了啊——鬼谷子亲传,铁口直断,不准不收钱啊!”
春儿两颗眼珠子左顾右盼,简直要看不过来。“姐姐你看有人耍缸!”
可塞进一成年壮妇的青花彩瓷大水缸,缸璧上鲤鱼荷花红红绿绿,在壮妇结实浑厚的后背上飞来舞去,翻转腾挪。大红锦鲤在翠绿莲叶间游戏穿梭,快得叫人舍不得眨眼。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一幅鱼戏莲叶间,看得春儿拍手叫好。
啃完了糖凤凰,又要吃炸串,春儿扯着娇娘的衣脚又蹦又跳,要吃街边卤的活珠子。小摊上琳琅满目的蝎子蜈蚣把林晏娇吓得够呛,看一眼就头皮发麻,赶紧回头看自己亲亲夫郎洗洗眼。
可自家小包子要有什么办法?看着大小团宠期盼的眼神,娇娘只能把钱扔给老板,闭眼等他们挑。春儿挑好串故意去戳她一下,娇娘一睁眼,眼皮下左边是春儿乌黑油亮的炸蝎子,右边是云景连毛带血的活珠子,差点没眼皮一翻晕倒在地。
大小两只乐得咯咯笑,气得娇娘伸出手左右开弓,每人脸蛋上狠狠掐了一把。
烟花一簇又一簇在夜空中炸开,最终归于黑夜,一家人买了满满一车各色杂货,春儿睡在娇娘怀里,沉重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