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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阴阳司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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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毕,也算是宾欢主随便。
  “味道不错。”藤小哥酒足饭饱,周身凌厉的气势也缓和了下来,长腿搭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享受着我递过去的水果。
  “哪里哪里,唯手熟尔,唯手熟尔。”
  但此刻的新邻居完全没有移步的打算,我也不是健谈的人,相反还有容易替别人尴尬的小毛病,现在只能没话找话。
  “小滕啊,听你说是大四学生,学的什么专业啊。”
  “当大哥?当哥?”
  “康,康哥,叫我康哥就行。”我弱弱答,一回忆起来就倍感丢人。
  “康哥,我是特长生”
  “那是哪方面的?”
  “捉鬼。”
  呵呵,没法聊了。。。
  “校区在哪个位置啊?”
  “就在山里面。”
  “山里面啊,那确实是个捉鬼的好地方,保不齐还有什么山野精怪,就地取材。”
  “康哥真会开玩笑。”
  “哈哈。”明明我只想给你尬聊,你却给我讲故事。
  “康哥考不考虑入读我们学校。”
  “啥,别开玩笑了,我毕业这么多年,大学知识都被岁月洪流冲的渣都不剩,考不了研了。”
  “那倒不用,我推荐你。凭你的资质,保准能入校。”
  “你这大学听着不怎么正经啊。”
  有点开心,从小到大我都有很明确的自我认知,知道自己不优秀并坦然接受着这一切,这个世界给我的标签是平凡善良的老好人,我小心的捧着,谨慎的践行着。第一次有人夸我资质好。
  滕小哥听我这么说,也不在意,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沙发上,并顺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报道着缅甸传销组织上线发展下线的组织结构。
  我。。。
  滕小哥。。。
  一阵电话声突然传来,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氛围,我划开手机。
  “喂,葛姐啊,咋了?”
  “小康啊,在家吗?”
  葛姐是我的同事,40多岁,家境好,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古代出门要做轿子的大小姐,但实际上人却爽朗,对我格外照顾,是我在这个城市生活,第一个给出善意的人。
  “在家呢,出了什么事吗,你不是出门旅游去了吗”
  “是呢,我不是在良缘小区有套房子吗,现在租客要退租,有时间帮我去收一下钥匙吗?”
  良缘小区就是山另一面的小区,骑车过去大概不到20分钟。
  “没问题,正好刚吃完饭,这就去,是8幢1单元顶楼那个吧?”
  “是呢,谢谢啦,回头给你带苗疆当地的纪念品,不说了,一会进山信号不好。”
  “好的,玩的开心。”
  我挂了电话,发现滕小哥一直盯着我看,我下意识摸摸嘴角,还以为有饭粒。
  “你要去良缘小区?”
  “是啊,帮同事去收个钥匙。”
  “我和你一起去。”
  “啥?你去干什么?”
  “正好也没其他事,权当感谢你的款待,送你过去。”
  我刚想拒绝,滕小哥关了电视就站了起来,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拎着我就要出门。
  “别啊,我还没洗头呢。”
  他停下看我。
  “回来洗也行。”
  于是,我就被强行带上了一辆灰色奔驰车,原谅我对车的认知只有颜色加标志,想了半天,只能夸了句坐着真舒服。
  滕小哥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示意我往外看,那是山脚下一处巨大的拱门,后面是长长的石阶,应该是上山的路。
  “那就是我学校的大门,看看上面写的。”
  这梗还真是过不去了。
  我有点近视,出门会戴眼镜,我往上推了推镜托,习惯性眯了一下眼睛。
  “阴阳同命。”
  “那叫阴阳司命。”
  我配合的往上瞧了瞧,突然神情有点恍惚,感觉那字像有生命般直扑面门,一阵心悸,这时又感觉一道屏障升腾而起,阻隔了这份压力,回过神来,怀里居然抱着南柯一梦。
  我还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发现滕小哥在专心开车,没有注意这边,庆幸之下赶紧收了回去,没有留意到他嘴边的浅笑。
  车到了小区的门口就不好进了,像这种老小区,比物业费更稀少的便是物业人员,所以造成乱停乱放现象频繁,也无人过问。
  滕小哥去找车位了,我直接下车,往小区走去,8幢1单元,我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葛姐照顾我,低价租给我的就是这个房子。当时住了一年有余,对小区也算熟门熟路,小区里的树都有些年头了,树下坐着的老大爷们,好像换了一批,看着面生,他们聊着天,说着自己的事。
  路的尽头左转,便是8幢,没有电梯,顶层是7楼,带了一个阁楼,楼道里灯坏了,好在天大亮,视线还算清楚,我一路爬楼梯,每家每户都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来都有人住。
  终于到了702,我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圆脸姑娘,手里推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你好,我是替葛姐收房子的。”我礼貌的说。
  “哦,你好,葛姐给我说过了,这是外门钥匙,还有一个室友,她可能一会回来收拾东西。”说着便带我看了一圈房间设施,收拾的挺干净,东西也完好,看样子是个不错的租客。
  小姑娘可能没休息好,眼圈有点重,神情恹恹的,但说活语调明快,看样子是个开朗的姑娘。
  听着她给室友又打了个电话,得到马上到的回复后,就让我坐下等等。
  我看着她大大的行李,还有大包小包。
  “你这东西不少,自己搬得完吗,也不好带吧。”
  “没事,还在这个小区,离得近。”
  “哦,是不是想住的低一些,7楼确实有点高了。”
  “也不是,高点倒没啥,这里租金便宜,房东人又好,楼顶阁楼还免费让我们用,要是可以,我也想长租。”
  “那是为啥?”
  “我也就这么一说,也可能是我自身的问题,搬来的头几个月没啥问题,不过后来某一天,晚上睡觉看见个老头站在我床头,就直勾勾的看我,然后就消失了。后来,睡着了,感觉全身被什么捆绑着,都快窒息了,好不容易醒过来,那老头又出现了,一起床,接着就消失了。隔三差五的就出现,我又撑了一个月,实在受不了了,这也太折磨人了。”
  真不知道夸这姑娘神经大条好还是坚韧不拔,这种情形愣是撑了一个月。
  “后来我就找了物业大叔,他正好也有房子要出租,我们决定搬那边住。”
  “你那室友没有啥问题吗?”
  “她倒是没有啥感觉。可能是我比较难搞,他还没顾得上。”
  说完还哈哈笑。果然,性格开朗的人更容易面对各种困境。
  正聊着,她室友也回来了,锁好门,我就帮着她们把行李搬到了楼下,说是帮忙,大部分都是这姑娘在搬,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来回跑了两三趟,依旧中气十足。
  我已经感觉有些身形不稳了。
  远远看到滕小哥被一群大妈大婶簇拥着走过来,好像圣僧进了盘丝洞,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后者是我恶意想象的,长得好果然有优势,瞧他面色不愉,其实肯定特享受,我下意识的捏捏自己的脸,平凡的我啊就不需要那么多平凡的肉了。
  旁边的小姑娘,眼神都亮了,感觉下一步就能冲出去,我默默地把箱子放在她面前,怕她起飞。
  滕小哥走了过来,让我解开手机,给自己拨了电话,存了号码。
  “停个车,人不见了,找你半天,还一直被人跟着。”一通抱怨。
  我刚想解释,旁边的小姑娘就开始抢答了。
  “小哥哥你好,我叫池婷婷,大哥来收钥匙,耽误了点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和你聊了半天,也没见你自我介绍啊,值得庆幸的是叫做大哥不是大叔。
  滕小哥没理她,盯着我看,突然又凑近我头发闻了闻。
  没洗头啊。。。喂
  转身对着池小姑娘,抬起她莲藕般的胳膊,小姑娘激动的脸都涨红了,感觉她要说我愿意了。
  “你这个淤青怎么回事?”
  我看过去,发现小姑娘手腕往下一两寸的位置,有道圆环形的淤青。
  池小姑娘一听就来劲了,接下来我就听到了豪华加长版的鬼老头故事。
  “搬了也好,那房子不太干净。”
  “那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那倒不会,应该是地缚灵。”
  “康哥,现在咱可以回家了吧。”
  我还在想为啥他们能这么自然地讨论超自然的现象,突然被人点到就下意识的摇头。
  “不走?”
  反应过来,就说去送送小姑娘,他们新租的地方正好在小区入口,还在一楼,加上多了个壮劳力,很快告一段落。
  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了池婷婷口中的物业大叔,一头单薄却飘逸的头发,五短身材,笑的挺正经。
  滕小哥见他却皱了皱眉。
  长得不好看果然要被嫌弃,气质都被长相同化了。可能物业大叔觉着在小哥面前很自卑,眼神躲躲闪闪,都不敢正视。
  告别依依不舍的池婷婷,回去的路上,滕小哥来了一句
  “已经给学校说好了,明天来学校办手续,正式借读。”
  “可我没答应啊。我还得上班呢。”
  “不影响你上班,还有补贴。”
  “有补贴?不影响上班?。。。那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