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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irst ...

  •   这是一个格外冰凉刺骨的冬天。
      至少对于黎落来说。
      2020年,也是这时的她,正在看着教科书,左边中考真题,右边辅导书。嘴里兴许叼着一块饼干。但是对于黎落来说,
      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思绪又飘到很远。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啊,她哈了一口气,白色浓烟般雾气在空中氤氲。
      昨天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黛色的建筑屋檐如同残破的干枯树枝,颓废又野蛮生长。
      雨水滴滴答答的从屋檐下掉落。
      那时候的他,又会在干嘛呢?
      在和同班的几个不求上进的男同学一起开黑吗?还是在和那些比自己干净漂亮、娇娇嫩嫩的姑娘们甜言蜜语?也有可能只是和自己一样,正在看着辅导书,拿着英语翻译背着英文课文。
      那时的黎落,还不顾一切的念着林序。
      2019年,江城市政府按照省的政策,将江城所有的初中进行公立化。所有的学校,学费制度将取消。
      也许和江城政府的制度有关。从小在最好的小学上学可以直升最好的初中。因为初中的人才引进,导致重点高中的名额比往年更加多。其二就是平息某些家长的不满足,每天叫嚣着划片初中,普及高中。
      黎落很幸运的成为了直升高中的一名学生。
      2019年的秋天,新生报到开学,所有的,天南海北的学生聚集一堂,无论是直升的、考去的、还是还钱找关系拖进去的。
      然而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对学校的周边环境四处溜达感兴趣。说是聚集一堂,实则是一群家长格外认真地听着教导主任站在台阶上大声交谈着自己所谓的教学计划和录取率。甚至有些更夸张的家长拿起相机对着教导主任一阵拍。
      “听说今年江城一中370个人,人家就有100来个人考上了江城实验中学。”
      “啧啧啧,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水平,为什么现在的家长都挤破头上好高中啊,那好高中的学生就是和差学校不一样。”
      “听说这边最差的学生都考上了南望十五中呢,唉,也不知道咱这差孩子能不能挤上名额。”
      “甭说是名额了,就是不排倒数都得烧高香了。”
      黎落对于这些所谓家长们口中的多少多少人和上了多少好学校不感兴趣,而她对此感兴趣的只有食堂的饭好不好吃,搬桶水能什么时候来一次,课间操怎样不会扣分这些琐碎的问题。
      以至于黎落才不情愿的看了一眼正在墙的另一面侃侃而谈的母亲,低低的喊了一声:“妈。”
      自己的母亲已经沉浸在与别人家的母亲谈论当中,丝毫没有发觉。
      “妈。”
      黎落不情愿的情绪加重。
      这次的母亲像是有了反应,但脸还是面对着其他家长,挥了挥手示意去别处玩玩。
      然后别来烦自己。
      黎落蹲坐在地上,嘟着嘴没有出声。手在地不停地画着圆圈。
      “各位家长,让自己的孩子站到操场上,按照班级序号,教室上都有标记!”
      一个站在草坪后面的男人边喊着边照着手,在空气中挥舞着。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个子很高,提醒高高瘦瘦,穿着一身黑的衣服裤子,褂子是开着的,没有拉上。
      得到了老师的反应,黎落的母亲才有些动静,停止了对话,笑容也慢慢收敛。从台阶上下来,走到黎落面前推搡着黎落,边推边嘴里念叨着:“赶紧去啦,跟上同学们的步伐。快去。”
      “好了好了,我去,你用不着推我。”黎落不耐烦甩着母亲的手,快步跟上所有人。
      “记得多跟老师交流!”
      大部分新生都大面积的散开走。像是网状,最终交集在一个点上。
      黎落本身不算活泼的类型,也不爱跟人说话,性格清冷,一步步的跟在别人后面。四面八方一堆结伴而行的男生女生后面。
      学校第一眼看上去很小,实际走在里面再知道有多大,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高几米的大台阶,上面围上了一个周围喷水的喷泉,喷泉建造成两个女人席地而坐,穿着唐装。鲤鱼在肩头喷着水。
      教学楼装饰的玻璃的现代写字楼用的黑玻璃,用纯金色的字体画着“江城”两个大字。
      要是在勾个边就好看了,黎落想。
      纯白无瑕的瓷砖建造了一个房子,黎落进去的时候感叹怎么会有这么白的瓷砖,白得一丝不染,像是刚刚用水冲过的一样。
      到达教室,里面大部分男生女生嬉笑打闹,谈笑风生。男生议论的无非就是梗、游戏和冲到第几级了。女生一大堆小皮筋、电视剧,甚至是刚刚热门的乙女游戏。
      对于这些,黎落大部分都有不感兴趣,毕竟老妈自从摔了手机之后一点外界消息都看不到了。游戏什么的对她就是与世隔绝。
      她安静地坐到座位上,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同桌。形象很平常,她正在扣手。
      她又抬头了。
      黎落这在注意到女生的容貌。
      女生大眼睛,瓜子脸,樱桃嘴巴,嘴唇很红。身材也很纤细。皮肤很透明,黎落稍微仔细一看,还可以看到上面细毛,在九月份的柔和的微光里的散发着稚气。
      这应该是黎落见过最最最漂亮的女生了吧。;
      黎落有种冲动,想要上去看看闻闻她头发的香气。
      不过这位姑娘好像并未看见自己,只是扣完手低头看着英语课本。
      她有一缕黄头发,真特别。
      前面的人正在低头打游戏,兴许一局游戏输了,喊了声“操”,不耐烦的将手机丢到木质桌子上。然后再慢慢回头,一回头,略有兴致的朝女生笑了,手撑着脑袋说:“诶林纤允,你不是考进来的吗,你考了多少分?”
      “九十六,选择填空少了三分,还有一道选择题。唉。”
      女生似有若无的叹息着,合上了英语书,黎落下意识的看向了英语课本上的三个大字:林纤允,用的是记号笔写的,字体很漂亮。
      “我靠,这么牛逼,我他妈才上七十。”
      黎落暗自叹气,果然美女都是学霸。这年头每个成绩都不好意思混颜值。
      颜值这一块是比不上人家的,但是成绩肯定能,毕竟这么多年题不是白刷的。
      “行了,”林纤允巧笑嫣然,“我去买果茶了,帮我看着点啊,别有人抢了我的座位。”
      “啧啧啧,又帮你家那位啊,唉,撒我一脸狗粮。”
      女生起步走开,前面男生一脸姨母笑挂写在脸上。黎落因为小学搭腿的习惯,习惯性又不失从容将腿放在女生的椅子上,黎落裤腿是挽着的,细致光滑的腿平搭在椅子上显得更加白嫩。
      男生条件反射的看向黎落的腿,朝黎落望向了一眼,回过头去。
      那眼神中带有疑惑和稍稍不屑。这不是黎落多想的,是这么多年观察别人表情总结出来的。
      偌大的教室各种各样的吵闹声,交谈声充斥着整个教室。黎落有点烦躁,打开母亲给自己买的书。
      从小学时自己的母亲木琴就要求自己好好学习,一天要刷三份试卷,大多数都是被拘束在家里不能出去玩,在房间里看着教科书,木琴一边在外边絮叨一边拖地,什么时候教科书到要买在前面,坐座位也要第一排,成绩也要在别人前面。这也是朋友约她出来玩她从来都说不去,然后违心的去背课文,刷题。
      以至于现在朋友那么少。
      都是她霍霍的。
      黎落是有一点怨恨自己的母亲的。
      身后非常突兀的产生的一阵起哄声,黎落下意识回头看向地方。一群女生推搡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到另外一个男生的怀里,那个男生耳朵上戴着耳机,桌子上放着一杯多肉葡萄。一群女生嬉笑着,男生起哄者。
      那个漂亮的女生,就是自己身边的“九十六分”。
      看到此类场景已经习惯的再也不能习惯了,但还是处于好奇的说了句:“什么呀。”
      不就是小女生和小男生之间恋爱吗。
      一个个的就跟没讲过谈恋爱似的,惊天动地。
      “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啊。”
      前面的手机男声音响起,黎落闻声抬头,撞见的是男生惊愕的表情。
      “这俩人你都不知道啊。”
      黎落本身也没多大好奇心,但是起哄声太大了,只是处于前排同学的表情产生了兴趣:“怎么了,我为什么要知道?”
      手机男一脸不可置信,就跟看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不知道四大名著一样的表情看向黎落,动了动嘴,但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继续玩手机。
      有人在旁边说话声音很轻,但黎落还是听见了那一句:“唉,小情侣撒狗粮,今天可以不用吃饭了。”
      随着起哄声越来越大,黎落终于也按捺不住寂寞了,悄悄朝旁边问了一句,“这俩人什么关系啊?”
      女生朝黎落的方向看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下巴很细,有些可爱的女生,嘴角还带有梨涡。但是表情可以说是和前面的手机男如出一辙,但没有像男生一样置之不理,老老实实回答:“林纤允和叶嘉泷啊,俊男美女,郎才女貌。听说他俩学习成绩都超好,唉,咱一辈子都赶不上的,听说俩人从小定了娃娃亲。”
      黎落哦了一声,心想什么屁事,这都什么年头了还定娃娃亲。
      本身自己寂寞,又怀着交朋友的心态来到这里,随即在女生八卦的时候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生反应过来,淡淡回答:“桑梓。”
      桑梓,利落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心想这个名字可比那两个玛丽苏名字好听。
      突然一阵口渴袭来,黎落舔舔嘴唇,从书包里拿起水杯就起身往饮水机走去,边走边心想就他妈谈个恋爱,整个跟考试必考考点一样不知道似的,现在学生都什么思想。
      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男生,长得的确有姿色,从侧脸看上去很硬朗。
      但是对着硬朗的脸看也会腻的吧。
      所有人都在八卦吃瓜时,她悄悄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少年,准确来说是位置在最后一排一个对角线上,他嘴里咀嚼着像是刚买的烧饼,桌子上也放着一杯豆奶,都是饮料。
      但是在黎落眼里,这个男生一举一动有着说不出来的优雅。
      一个男生还这么优雅。
      太犯规了。
      像是世界都安静了一样,目光在他身上都定成了一个焦点啊。
      像是太阳光被放大镜折射,所有光线汇聚的一个焦点,而那个男生,就是光芒和焦点本身。
      真是说不出口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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