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将》金个真高兴

2、得胜回朝

　　到达安塞寨，又获谍报说：“洪德城外大川路上的堡寨被党项人攻陷，贼寇掳掠后就撤往环州方向，乌兰、肃远也已被梅那军攻下，乌兰寨以北，全是贼寇的驻军，大路不通。”“”
　　折可适叫来番官，问几人可知道能通往洪德城的小路，番官慕化说：“在乌兰寨西南二十里左右有条小沟，咱们可从那回到马岭水河谷的大路再想办法。”
　　十五日，等将兵休息过后，折可适命慕化带领军队按计划趁黑回到马岭水。
　　十六日，折可适、刘淹、党万、张禧、孟真各带着所属军队进入洪德城。
　　折可适又并分兵两千给番官慕化和摩勒博，命二人分别潜入乌兰和肃远寨，假如看到梅那军取道洪德城出塞，就举火为号。
　　章得坱收到折可适的战报，马上命人把李浩叫来。
　　李浩进入筹边堂，章得坱起身笑道：“德远呐，你的计策应该马上就能看到效果了。”
　　李浩微挑眉头，拱手道：“多谢章大人赏识！”
　　章得坱摆手，请李浩在西侧椅子上坐下“屯田兵调集了大概多少人？”
　　“共四千三百六十七人”李浩答道。
　　章得坱在李浩的上首坐下，说道：“剩下的五千禁卫军也调给你，四将兵都由你统领今日出发去环州应援，声势造的大一些，脚程快一些。泾原路借兵一万昨日已经向洪德城出发，你们找准合适的时机，在洪德城下进行决战。”
　　“庆州要不要再留些兵？万一梅那军反攻，怕我们回援不及。”李浩问
　　章得坱摇头笑道：“不用，你只管带走，记住，切不可莽撞出击，让折将军跟你打好配合。”
　　李浩道：“好，我这就去集结军队。”
　　正午时分，李浩带着将近两万人从庆州出发，这是环庆路最大也是最后的野战兵力。
　　李浩日夜兼程，在十七日午后抵达木波镇，见木波镇的营寨已起，令各将兵放缓速度，把旗帜都拿出来，往前方继续赶路。
　　部将张诚来报，前方发现大批梅那军营寨。李浩命令军队在敌前五里处下寨休息，把探马放出去找寻折可适的具体方位和泾原路援兵的位置。
　　梅那军中军御营里，梁太后对着兄长梁乙逋发问：“已经进入中荣界河七日了，所获甚少，再这样下去，等他们援军来袭，咱们是否只能撤退？”
　　梁乙逋在榻上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看妹妹：“这整个陕西也没多少兵，哪路来援咱就去打哪路！”
　　监军妹勒都逋进来悄悄在梁太后耳朵边汇报，梁太后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指着帐外道“让嵬名阿埋马上来见！”
　　梁乙逋见此情景立马坐起来问：“怎么了！？”
　　梁太后闭眼，无力的轻启丹唇：“附近的水源都被投毒，人马中毒者陆续出现。”
　　“什么？！”梁乙逋踢踏着从榻上跳下来，指着妹妹，又指指自己，谨慎问道：“那我们喝的水里有毒没有？”
　　梁太后睁眼，双眼无光的看着兄长，没有回答。
　　嵬名阿埋已在帐外等候，侍卫禀报：“六路都统军嵬名阿埋到！”
　　梁太后：“进来吧。”
　　嵬名阿埋进帐跪地参拜：“嵬名阿埋参见太后！”
　　“环州已经攻了七日了，今日可能进城？”梁太后直直的盯着嵬名阿埋问道。
　　“冲车、楼车多有损毁，正在加紧制作。城内守军众多，即便攻上去，也被马上打退，过午后，南面来了大队援军，在城南五里驻军，今日恐怕，不好打下来……”嵬名阿埋低着头回到。
　　“废物！”梁太后狠戾的吼道。待慢慢呼出来这口气，用食指撑着太阳穴问道：“攻城一共有多少人员折损？”
　　“一百七十二。”
　　“因为饮水中毒有多少人员折损？”
　　“三十一。”
　　“呵呵，怪不得攻不下来！回去继续打吧，天黑打不下来就准备撤军。”
　　嵬名阿埋抬头，梁太后目视帐顶，冷漠的朝嵬名阿埋摆摆手。
　　待嵬名阿埋退出去，梁乙逋凑过来问道：“咱们把大军带出来，就这么撤军的话，回去怎么交代？”
　　梁太后扭头看着兄长的神色，突然诡异的笑起来，梁乙逋疑惑的皱眉问道：“笑什么？”
　　梁太后没有回答，端起茶杯看着杯里的浮叶，猛的把茶水泼了出去，脸上也再度阴暗起来。
　　子时两刻，梁太后命令全军开始撤退。
　　轻骑在前，掳掠的几十名工匠与御营在中间，重兵铁鹞子殿后。
　　凌晨稍后，慕化在肃远寨点火发号，折可适看见肃远寨的大火信号，立即派出党万、孟真率部在路旁险要处设伏，并整顿城中所属伏兵。
　　辰时，梅那军前军已远，中军在不远处出现，折可适认明梁太后旗号，大开洪德城南门出击，其他几路伏兵也趁势杀出，把北去的大路围的严严实实。
　　慕化以点火为号，肃远寨众人装作救火集结，待寨里贼寇撤出，他们也趁乱混入梅那中军阵营的工匠旁边。
　　梅那中军被突然的袭击打得片刻失神，嵬名阿埋命令迅速整合队伍，做出防御攻势，可兵士被冲击的散乱，在逃跑与战斗之间犹疑不定。
　　折可适又从西门放出精锐骑兵快速冲击逃跑的兵士，梅那军前军立刻往回撤，与北逃的中军相撞，场面越来越混乱。
　　梁太后令铁鹞子迅速集结前来，并让侍女给自己和兄长找来兵士的服饰换上，躲在兵士中间。
　　张诚在辰时发现梅那军已经撤走，速报给李浩，请求出击。李浩思索中，众将都申请做先锋出击，李浩说：“不可，梅那撤军，定是铁鹞子殿后，咱们的骑兵不过千余，轻易冒进，容易被反制。”
　　马踪无语道：“撤军正是士气大落之时，此时不追，更待何时，不是说好在洪德城围剿？若我们龟缩不前，折将军那点人马就算此时已经围堵了梅那军的去路，也撑不了多久！”
　　李浩淡淡的看着马踪说道：“看来马将军士气高昂，那就由您带领所属部众做先锋出击吧！”
　　马踪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低头叉手道：“末将听令！”
　　马踪迅速集结所属四千人往前追去。他命所有骑兵把弓箭手的轻弩带上，步兵在后急行军，在巳时三刻追上梅那的军队，确认的确是轻骑，就让骑兵先放箭，然后快速从两侧冲击，但走进才发现，队伍中间是梅那的铁鹞子，而且更多的铁鹞子正在向后集结，中荣的骑兵稀里糊涂就冲击进入敌方的重兵之间。
　　神臂弓安排在步兵的最前沿，马踪马上让弓手往敌方后军放箭，阻止更多铁鹞子的集结，并马上派人查看援军到哪里了。
　　李浩的大军并没有前行，探马直接跑回了环州营地请求增援，李浩撇嘴问道：“你们马将军刚遇敌就派人来求援？”
　　探马兵重复道：“梅那集结了数万名铁鹞子，马将军被重骑反包围，请求李部署增援。”
　　李浩吧唧嘴不耐道：“知道了！”
　　“令，张诚带领所属部众前去增援，切记不可轻敌，不可恋战。”
　　“是！”张诚领命出账，剩余诸将面面相觑，讳莫如深。
　　梅那铁鹞子军由嵬名济统领，后方有追兵追上来的同时，也接到中军被伏的消息，嵬名济迅速召集五千铁鹞子集结前往中军救援。
　　马踪的骑兵在冲了一个回合以后，立马后撤，最后的骑兵边走边扔铁蒺藜，但仍拦不住铁鹞子的进攻，往后撤了二里地，铁鹞子就追了上来，弩箭对铁鹞子的伤害微乎其微，马踪迅速让骑兵回头再冲一次，并让步兵散开围成最大的圆形方阵，并在方阵边缘围上拌马索，骑兵冲击后回来，围在方阵外围，马踪也亲自上马，带领骑兵冲击，冲击进方阵的铁鹞子被拌马索绊倒，步兵迅速砍杀。
　　到午后，张诚带兵前来，一场奋力搏杀之后，才把马踪部救出来。
　　洪德城外，五千铁鹞子逼近中军战地，中军散兵也陆续被嵬名阿埋整合，到未时，中荣军开始慢慢落入下风，折可适即令鸣鼓收兵，城下的劲兵迅速集结撤退，并在敌骑来路撒上铁蒺藜，城上的神臂弓、硬弩交叉射击配合撤退，但梅那铁骑依然穷追不舍，折可适命虎踞炮射击，城下的铁鹞子才放缓进攻步伐。
　　到戌时，中荣伏兵相继入城……
　　冲车在南门继续攻击，可城门纹丝不动。
　　午夜，梅那军驼马伤亡逐渐增多，后军陆续补上来，也依然没有用，嵬名阿埋便下令往山上撤军。
　　三更时分，待军马休息充裕，折可适再开城门出击，喊杀声震天，梅那军马犹如惊弓之鸟再次大乱，开始互相踩踏，争相逃亡，跑错方向坠入坑谷者众多，梁太后也不敢休息在铁鹞子的保护下，从小路逃亡。
　　西北的天空在慌乱的搏斗中变成了虾青色，折可适勒马停下，命令将士将火把熄灭，停止追击。所有人相视而笑，虽然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浴血奋战，但此刻却都觉得无比的快意轻松，忍了几年的阿咂气终于得以释放。
　　慕化将屈刀插入刀鞘，疲倦的脸上露出笑容，俯身摸了摸抢来的棕马说道：“现在真想喝杯西凤酒啊！”
　　折可适望着山头即将升起来的太阳笑道：“等庆功宴了，一块喝个痛快！”
　　十九日，边境的秋风卷起金黄的落叶，四面八方吹起胜利的号角。庆州城门大开，有人吹起清扬的笛声，百姓们都笑着走出家门，庆祝这场久违的胜利。
　　泾原路的援军还没到位就听说战斗已经结束了，笑骂了一声就打道回府了。
　　章得坱命折可适、李浩上报所斩、所获、所失，不可错报、误报，不可「以易为难，夺甲为乙」。待都监张存查证清楚，奖励各部众，阵亡将士家眷优先领取抚恤。
　　待章得坱看到梁太后的衣服和龙牌时，他的眼角显现了几条浅浅的痕迹。
　　除此之外，此战斩得贼寇首级千余，落崖坠谷与重伤或中毒而死的不在此数；（扣除中荣军的伤亡和斩级后，共获首级三百二十一级）缴获六百余匹马，九百余匹骆驼；缴获监军以下铜印二十四枚……
　　二十五日，众将都来庆州司署参加庆功宴，章得坱看到折可适，还没等他行礼，就高兴的来了个拥抱，松开后拍着折可适肩膀笑道：“遵正啊，折家军威风不减当年啊！”
　　折可适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大人，拱手行礼说道：“希望没有让章经略失望。”
　　等众将到齐，朝廷的犒赏旨意也到了环庆路。
　　“众卿初冬之际提兵戍边，风霜已寒，征驭良苦，得胜有功，特授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章得坱为权户部侍郎，赐锦袍，赏5匹绢、钱5贯;授皇城使折可适为环庆兵马都监、宁州之州，赐锦袍，赏5匹绢、钱5贯；赏番官孟真钱20贯……”
　　“臣领旨。”众臣齐答。
　　宦官李宪笑着对章得坱道：“章侍郎这次声名大震，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阁长过誉了，酒菜已经备好，可以入席了。”章得坱伸手请李宪入席。
　　党万也官升一级，可不知道为啥，总觉得怪怪的，拉着折可适悄悄落于人后问道：“遵正，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别多话！”折可适咬着牙说道。
　　……
　　元祐七年三月，朝廷命章得坱回朝述职，同朝廷旨意一同到来的是章得坱堂兄章得襄的信。
　　“得坱弟：
　　在汝州知你部署的洪德城战大胜，甚是高兴。虽说所获有限，但逆转了几年来西北边境的颓势，保全了所有城寨，完成了几代人筑城横山，抵御外患的战略构想。
　　但如今朝堂之上党派斗争甚嚣尘上，今日我也被调任岭南，往后书信来往不甚方便，所以决定在荥阳等你见一面。
　　弟妇已走了多年，你需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左正言王既白是门下难得的中立派清流，他的独女温柔贤淑，正是议亲的年纪，若你不反对，我可以替你做这个媒，你考虑一下。
　　一路顺风，荥阳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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