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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拒绝我的直男有了新男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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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然在操场下面想了很久,像那天一样,捏造拳头手足无措,但这次扬元却没有抓紧他的手。
第二天,王伯然去扬元班上等他,他见到王伯然,兴奋地同他打招呼,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扬元从没有给人讲题讲这么久。
王伯然在教室外面,由站着变成靠着,由靠着变成蹲着。但好歹等到扬元出来,不过他却是满脸抱歉的模样,向王伯然道歉:“不好意思,我可能还要给他们讲一会儿,你要不先回去吧。“
王伯然背着书包毫无目的地游荡,走到操场的看台下面,躺在地上,感受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躺下来,它的流逝是缓慢的,用力去抓,它与你手的方向背道而驰,从你的指缝迅速滑过。无论哪种,它的流逝都是刻在心底的感伤。
第三天,王伯然在自己教室坐了十分钟,再次来到扬元的教室外面,往里面瞟了一眼,看见杨元还在为几个女生讲题。他便提起了书包直接回了寝室。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王伯然都是一个人独自回到寝室。说来也很奇怪,他们在同一栋教学楼,同一栋宿舍,家住在同一栋楼,一直到他们高一结束快分班,他们都没有再见过一面。
如此没有缘分的两人,依旧没有在同一个班上。王伯然和一个留级生做同桌,两人一起坐在靠垃圾桶的那个角落里,留级生低头玩手机,王伯然侧头看床边。
王伯然上课不讲话,不吃东西,也不看小说,当然也不听课,他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一切。
偶尔瞟一眼第三排正中间的那个位置,是个和扬元一般耀眼的男孩子,可那终究不是他,王伯然看了两眼又把思绪放在窗外。
课间十分钟,王伯然会趴在桌子上,并不是他想睡觉,而是他不想在人群中看起来这般特殊。王伯然看向那个位置,他已经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开始预习。
“同学,帮忙叫一下储佑辉。“王伯然抬头盯着那个座位上的人走出去,又迅速把头埋进自己的大棉袄里去。
这句话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不过他要叫的人并不是自己。他去过很多次扬元的教室,但也没有和他一直成为好朋友,扬元第一次来到自己的教室,叫出去的人也不是他。
王伯然在心里默默的将储佑辉这个名字记了下来,是那个坐在光下的人。
“我失恋了,告诉你们一个贼无语的事儿,我们班储佑辉和三班扬元在一起了。“这是王伯然第二次注意到这个名字,从一个长相甜美的小个子女生嘴里得知。
“我操,两个男的不恶心吗?“王伯然听着周围的男生回复,原来有些事不是你自己做的好就可以避免的。
“你傻逼吧,真爱是不分性别的。“旁边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肉肉的女孩回怼道。
男生指着王伯然说:“我觉得那两个搞基的,还没有我呆哥帅,你不如考虑一下他。“
女生笑着说:“呆哥是长得很帅,你看过他吃饭没有,一根蒜苔放嘴里要嚼多少下,吃饭都呆呆的,我以前最爱蒜苔,看到他吃我就觉得很没有食欲。“
王伯然抬头看着他们冷不丁地回一句:“我还没死。“
但此刻王伯然的内心的任何情绪都已经化成齑粉,一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情绪环绕充盈着它整个身躯。
王伯然发呆的方向由窗外变成了坐在前面的储佑辉,以至于老师一度认为他开窍了,但点他会回答问题,说一个字就会死的态度,又让老师认为自己的眼睛被屎糊住了。
而储佑辉对这道炽热的目光,既感到好奇又十分抗拒。
但王伯然只是透过他,看着扬元。扬元的一切行为都表示,王伯然是不行的。
他不喜欢同性恋,因为那个同性恋是王柏然;他不喜欢男人,是因为那个男人是王柏然;他不想与王伯然做朋友,是因为那个人是王伯然。
他们一开始就不是朋友,如果没有王伯然爸爸死了那个意外,他们或许永远都不是朋友。
十一年之后,王伯然看着这个带着鸭舌帽,满脸阴沉的男人,心中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王伯然尝试自救:“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很早之前就不喜欢你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看我不顺眼,专门过来暴力对待我。“
不过显然他的一番自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使他的处境更加的狼狈,扬元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径直从他的头上浇下来,又将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
王伯然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再次尝试救助自己,跪在地上说:“你不喜欢同性恋,我现在同性恋这种病也治好了,真的,跟我妈喝中药治好的,现在都没有复发过,没有交过男朋友。“
扬元终于开口说话了:“如果这次你能活下来,最好让你妈带你一下装疯卖傻的毛病和你莫名其妙的精神病。“
扬元掐住王伯然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按在墙上。发疯似的斥责他:“储佑辉到底怎么死的?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王伯然大口喘气,无奈地说道:“你去问警方啊,警察都说我没有问题。你现在是找不到一个死人,就非要让我一个活人去死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安眠药在你家里。“
王伯然看着眼前这个疯子,嘴角也捏起了痴狂的笑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再说一遍,你去问警察,他们能告诉你我就告诉你?就算我告诉你,是我亲手将这一瓶安眠药递到他手上,你去问法院,能判我的罪吗?”
扬元朝王伯然鼻子用力挥了一拳,鲜血在地上滴落的声音,让王伯然不自觉地向后,
“你这个人真的很贱唉。”扬元愤怒地把他拽向前。
王伯然看着屋内耀眼的灯光,想起了透过玻璃发呆的日子。如果这一生只是到现在为止,似乎也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两人正僵持不定时,门外响起了阵阵的敲门声。王伯然欣喜过后就是满脸的为难,他渴望门外是一个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救世主。
但又想起这个房子常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正在上高三的弟弟陈易扬,如果有奇迹,他宁可现在敲门的是储佑辉的鬼魂。
“哥,你还怕吗?我来陪你睡觉吧。”这熟悉的声音让王伯然感到绝望。
“哥,你还在吗?还是睡了,睡了我就自己去睡了。”陈易扬再次敲门。
扬元抢先砸碎装水的玻璃杯子,在王柏然开口说话之前。
陈易扬一脚踹开门,在门后面早已准备好的扬元,用力地踹向陈易扬的肚子,陈易扬捂着肚子痛苦地趴在地上。让他看到王伯然的狼狈模样,又努力的爬起来,又被一脚踹倒在地。
王伯然则是拿着桌子上的杂物,用力地砸向扬元,但是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难以对杨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扬元略带怒气的走向王伯然,王柏然趁机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咬下去。扬元则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想用力的朝王伯然的头砸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打得正开的房门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这个穿着风衣,身材修长的男人。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再给他关两个小时,他估计真的会被你给弄死。”
扬元轻蔑的笑了起来:“我无所谓。”
男人摸了一下他的细框眼镜,仿佛在劝导扬元一般,不急不缓地说:“你用一个本来就快死的人的命换你的命是不值得的。”
王伯然看着扬元,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他和这个男人已经串通好了一般。他擦了自己的鼻血,苦笑着说:“张济月,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连变老都没有变。”
跪在地上的陈易扬慌忙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哥哥得了淋巴癌,他没告诉你吗?”张济月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王伯然看着惊恐不断摇头的弟弟,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对张济月说:“你每次见我的时候,我都这么狼狈啊。”陈易扬情绪激动地冲出房间,王伯然只能无耐的低下了头。
扬元也屏住呼吸,很长时间不说话。他留下一句:“今天算你走运,我下次会来找你的。”
张济月蹲下来用手帕轻轻擦拭王伯然的鼻血,一手撑着脸,盯着王伯然墙上的贴画,打趣道:“你房间装扮得挺温馨的吗?”
王伯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的墙上都是一些,肌肉线条流畅,荷尔蒙十足的体育健将,他虽然偶尔会对着他们做一些色色的事情,但是不多。做的最多的事,只是幻想他们抱着自己,贴在他们怀里睡觉。
但对待张济月,王伯然必须换一个优雅的说法:“身体和心至少又要有一个被塞满吧。”
张济月将手伸向王伯然的头发,王伯然迅速躲闪,只留下张济月的受滞留在半空中,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
“你头上有块玻璃渣,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不要划到手了。”张济月向王伯然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