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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莲翼 ...

  •   风动,衣举。
      重莲和重翼相对而立,重莲一身紫衣站的笔直,更衬得他皮肤白皙,多看两眼便会让人失了神。重翼则是淡青布衫玄色发带,若是单独看,定会感叹他是难得的美人,可是站在重莲旁边,怕是也有几分平庸了。
      换句话说,重翼太过妖娆,而重莲不仅是妖娆,还有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一种只看一眼,便能摄人心魄的美丽。
      两人却迟迟不出手。
      花遗剑在场边轻声吩咐众人退开数十步。林宇凰一边向后退一边想,这大叔倒也心细,知道重莲重翼对决若是莲神九式一出怕是要哗哗哗死一大片,才让众人退开,武林盟主果然都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雪芝看着台上的重莲。她少时便听海棠说过,重莲与人交手,从来都是等对方先出招。若是他先行动了,那必定是有要事先行离开。当然,离开了也不用再回来了。
      ――因为转身的那一瞬,他的对手便已死在他的剑下,一剑封喉,血不沾衣。
      雪芝知道重莲是在等,等重翼出手。她有点心急,爹爹就如此胜券在握么?他这次面对的,是武功和他并驾齐驱的重翼。
      重翼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先出了手。招式快得惊人,挽起重重剑影像重莲逼近。
      他的剑,在日光下闪着银光。快速的旋转让它变成了一个闪亮的光球,闪着嗜血与杀戮的光。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要看重莲是如何出剑,如何比重翼更快的出手,比重翼的剑,更快刺入对方的心脏。
      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重翼的剑割裂空气的声音。
      他离重莲越来越近,广场上围观的人,已经兴奋得面红耳赤。
      一触即发的气氛。
      重莲嘴角却漾起轻蔑的笑,林宇凰甚至还来不及细想那个笑容是什么含义,下一秒,全场已是沸腾。
      重莲挪动几分竟轻巧避开重翼,然后似是不经意抬起左手,触碰那个闪亮的光球。
      ――他的手触碰到光球的那一刻,风声戛然而止。光球消失,待人们反应过来,重莲的无名指与中指已经轻轻夹住重翼的剑锋。
      重莲漫不经心看着重翼,眉角上挑,笑容中又多了几分蔑视。重翼白净的脸上开始泛红,右手发力想要抽回佩剑。
      重莲又伸出右手。
      阳光下微长半透明的指甲,细长的手指,光滑的皮肤,看的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出手,轻弹重翼的剑。
      叮咚一声清响,佩剑断成两截。重翼握着剑柄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广场上的众人也是。
      就在这众人都惊讶愣住的瞬间,重莲已迅速翻转右手握着另一半断剑,微微一动似是与重翼擦肩而过。
      重莲漫不经心擦过重翼的肩。
      半截断剑,准确无误的插进重翼的小腹。动作之快,让重翼连伸手一挡的机会都没有。
      片刻之前人群还在叹服于重翼极快的身形,流利的招式,完美的攻击。
      却不想,这一切到了重莲面前,都成了浮云。所谓蚍蜉撼树,不过如此。
      冠世美人,武霸天下的称号,决不是虚名。
      重莲回头,对着重翼微笑:“你的剑,还给你。”笑容温和,语气冰冷。
      林宇凰却听得冷汗涟涟。
      这不是平时的重莲,一定,绝对不是。平时的重莲,尤其是重生后的重莲,决没有这样的语气,与这样的举动。他重生后变得日益温柔,他的脸上,也从来没有如此轻蔑与鄙视的表情。
      这更像是由莲神九式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
      暴躁,冷血,虐杀。
      这样的重莲会杀了重翼。林宇凰希望重莲打败他,却不希望重莲再杀人。
      即使他,杀的是重翼。
      重莲站在台上,冷眼看着重翼动作迟缓的转身,拔剑。
      鲜血喷涌而出,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如此温暖的阳光,如此热烈的红色,竟看得在场每一个人心头一凛。重翼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重莲。
      “你…不是重莲。”他缓缓道。
      重莲轻笑,别过脸去,竟根本不屑于回答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这绝对是重莲,除了重莲,谁还有这样的高傲与自信?
      重翼解开腰带,在伤口处重重搭上一个结,用力拉紧。他的嘴唇苍白,却仍旧站起身。
      除了剑,他还可以用掌法。
      双手高举过头顶,数番鬼魅变幻过后,凌厉的掌风冲着重莲疾驰而去。重莲竟是连出手都懒得,只是悠悠然左躲右闪重翼终于发怒,冲上前去,一掌迎向重莲面门。周围看客均是一声惊呼,虽然之前已经见识过重莲的武功出神入化,但是这一掌劈下,谁也不相信重莲有能力躲过。
      “大爹爹好厉害。”雪芝在台下道。“我觉得大爹爹不会出剑的,他也会以掌还击。月中取火?朱火酥麻掌?八合神掌?还是金风化日手?凰儿,你说是那一种?”
      林宇凰紧蹙着眉头。“芝儿,你大爹爹…不会用任何一种。”
      雪芝正欲问,台上的重莲已经用行动给出答案。
      重莲抬起手肘挡住重翼劈来的一掌,众人皆知这一掌蕴含内力极大,只闭眼等着重莲手骨尽碎。却听一声闷哼,众人急望,又是惊讶。
      重莲手肘丝毫无伤,轻轻落下然后以手抓住重翼手腕。
      重翼的手掌软软垂下,指尖颤抖,一看便知,是由掌根到指骨,经脉尽断。
      如此残忍,确实符合重莲风格。
      然后重莲将重翼的手扭过头顶,抬起另一只手。
      左右开弓,五个耳光扇上重翼面颊。出手时用了内力,不多时重翼的脸便高高肿起泛着红。与先前上台时的意气风发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重莲一脚踹上重翼小腹:“不自量力,就凭阁下这样的人,也敢偷学重火宫至宝莲神九式?简直是玷污了重九枝祖师。”
      重翼嘴角流血,紧抿嘴唇不说话。重莲又是几个耳光打上去。
      “夜袭司徒雪天和重火宫,苏州偷袭我和凰儿,如此龌龊下流之事你也做得出?”又忽然放开重翼,似是嫌恶一般走到一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莲神九式,或者芙蓉心经。赢了,便放你走。”
      有人欢呼。
      有人说,活了这么多年,能看到这两人施展莲翼,不枉活一场。
      林宇凰心痛几欲落泪。这不是他认识的重莲,重莲明明可以更快更轻巧的杀了重翼,却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奠定自己的无上地位,来显示重翼的渺小卑微。
      重翼稳住身形后退几步,展开双手,似是飞翔的姿势。
      狂风凭空而来,毫无预兆。他的衣袖被吹得猎猎作响。
      一道紫光闪过,却不是自重翼身上,而是重莲。他的动作比重翼快了很多,背后的透明血色莲花,已如烟花般绝美绽放。
      血腥,却诱人前往。像翅膀一般生在重莲背后。
      他如天神睥睨凡人般的存在,高高在上,掌握风起云涌,星夜变幻。
      与此同时,重翼背上也终于绽开一朵莲花。却是黑色。
      不同于普通的黑色,而是绝望与无奈的黑色,仿佛包容了太多的情绪。
      然而已经来不及。
      重莲横袖,凌空击掌。花遗剑惊呼,提醒众人迅速后退。
      重翼站在擂台一角,避无可避。所有人都已经感到了莲神九式的威力,那种压迫般的苦闷与剧痛。
      重翼,会粉身碎骨。
      林宇凰绝望闭眼,他不想看到重莲杀人的一霎。闭眼的瞬间,却是一声闷响。
      林宇凰迅速睁眼。重翼竟已被推下擂台,而他站着的位置上,是白衣人。千钧一发的一瞬间,白衣人上台推开他,代替了他的位置。
      然后白衣人回首,似乎想看重莲一眼,或者说,象征性的抵挡一下。
      一切都太快。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血光就已飞溅而出,洒满广场。重莲纵深跃起,回到林宇凰身边落下。
      然后是死寂。
      轻响几声,石筑的擂台,慢慢崩塌。然后变成一堆粉末。
      众人大骇。
      台上的白衣人已是身首分离,死状极惨。莲神九式的巨大威力让他的血飞溅很远,甚至远离擂台的人也惊恐尖叫望着身上的血迹。
      林宇凰抬头看重莲,他目光温和平静。林宇凰张口想要问他。
      擂台上负责清理的弟子一句话,却是平地惊雷,震楞了所有人。
      那个弟子说,莲宫主,这个白衣人…好像是你们重火宫的人。
      雪芝已飞身上台,掀开白衣人面纱,一声尖叫。
      “大爹爹,她是在重火宫留守的护法烟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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