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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何知禟推开厚重的大门,脚下尘土飞扬,昏黄的灯下身体周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缓缓上前,谢文彬不住地眨了眨眼。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而当看见她身后的江允,心如死水。
      谢文彬活动手腕,目光瞟向一边。
      厚重的衣服不显臃肿,显腿长的搭配十分心机,裤腰的配饰像小绿书最近大热的款式。
      真体面啊。
      他嫉妒他。
      为什么江允总能站在她身后?给她洗衣做饭?
      他没有在她们还是网友的七年里打探隐私;没有对她身边的男性带来任何人身伤害—可是想要更进一步的欲望不断膨胀,大到他喘不过气来。
      谢文彬的家庭支离破碎,从国外回来后他辗转于陌生的环境,曾经照顾过他的人一一消失不见—是何知禟给了他第一段亲密关系。
      能给什么自然也能收回什么。所以谢文彬在做6私6处6脱毛的时候,在每天早c晚a的时候,在盯着她的聊天框忍不住嘴角上扬的时候,都在恐惧着:恐惧被抛下,恐惧自己不被需要的那一天。
      可是苦背情感博主话术还不够,强行转学拼命花钱也远远不够,当她的目光在其她人身上流连时,危机感让他如履薄冰。
      他的恐惧被不断放大,当自己以为要成功的时候,在看到何知禟身后的老鼠时,在面对巨大的希望后又如坠深渊。
      谢文彬放弃像往常一样牵扯着僵硬的面部肌肉去模拟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开始沉思起来。
      江允正按照何知禟临走前的指示给夏睿睿发消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那双手望去。
      被细绳束缚的骨骼和肌肉相互拉扯,一个普通的吃饭动作也变得艰难。纤细白皙的手腕红痕交错,触目惊心。
      他咬了咬牙回想起那一幕,心一抽一抽疼。
      何知禟推开门看谢文彬时,神采奕奕的双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那扮相是她喜欢的款。
      江允止不住想了很多很多,他作为她告白的男朋友,她亲自挑选的家人;可小绿书上说过,爱意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巴,还是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非常非常好奇又满不在乎为什么区区网友一次又一次地把竹马打败,他只是单纯地憎恶谢文彬这一具像化的敌人,不知真假的恋爱求助贴总是提到的“灵魂共振”那恶心又让人绝望的感觉。
      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失望。
      何知禟真的是他能够奉献下半生去伺候的妻主吗?
      网友的一段一段话冲击着他的大脑,江允暂且只好把情绪藏在心底。
      也许是凌晨不清醒的大脑,当这两个男高在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时,江允率先开口--
      “知知在跨年夜的时候向我告白了,我们是女男朋友关系,你可以找她确认。”
      谢文彬瞳孔震颤。
      一一
      在门的另一边,谢文熙严肃道:“这是我妈给我的。”
      卖了会儿关子后没听到仍处于脱线状态的何知禟半点反应,她才慢吞吞地补充道:“我妈品位很差,我猜测你手上的这块应该也是她的,这么烂的切割线和老土的形状也不多见了。”
      “我啊……貌似是很小的时候就戴在身上了,因为是礼物,所以格外珍惜嘿~”
      又是一阵沉默,何知禟抬头:“然后呢?”
      “......这就是全部啦。”谢文熙抓着头发。倒也不怪她,模模糊糊进谢家时已经带着这玩意儿了。
      何知禟的手仍在发颤,她定了定心神,四处张望想找把椅子坐下,可这个小破资料室只有张落了灰的办公桌。
      谢文熙被她睨了好一会儿,举械投降:“人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普通大小姊,别盯着我!”
      她打了个哈欠,往墙上一靠:“跟我共享情报如何?说不定我可以贡献更多信息呢!”
      胡思乱想之际,何知禟缓缓开口:17年前我出走的妈妈留给我的。”
      谢文熙不经意微微抽了抽嘴角,然后她轻轻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何知禟把那一半歪歪扭扭的爱心石头塞回她手中,认真道:“接下来是我的第三个愿望--”
      谢文熙吞了吞口水,饶有兴致地畅想拯救一心一意且帅的暧昧对象富家少爷之快进到甩钱失败的道明寺妈被杉菜坚贞不渝的爱感动之类的美好结局!
      “我要见你的妈妈。”何知禟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能盯出一个窟窿来。
      谢文熙:“好的呢!”
      害,可惜谢文彬的限定皮肤了。(眼泪汪汪战损装.ver.)
      又是良久的沉默,何知禟再度开口:“你好夹啊。”
      “啊?”
      这话题转换的忒生硬了。
      “很作耶......像那种娘娘腔!”
      短短几句话槽点密集得让谢文熙迅速使用贝塔策略,她怕过几秒自己万一真的被那该死的夹子音绑架了:“嗯,然后呢?”
      何知禟的目光又对上了:“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绑了他,考验我吗?”
      “得不到的,就毁掉。”谢文熙忍住脚趾抠地的欲望说出了预先准备好的台词。
      “我是女的我也这么觉得”何知禟说了这十分钟以来第一个长句子,“你哥是我们学校的级草,跟其他男生不一样,被绑的了架,说话又好听,保底从根部算起14.5沉甸甸的大家伙,还有工人姊姊帮你捡饭菜。”
      谢文熙没什么表情。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你做得不对。俞老师说过,女人堕落会让国家堕落;还是温柔些好,像个疯女人似的大半夜把几个高中生拉到郊外,温柔点,母老虎没人要的。你穿的这么多,怎么不把光腿神器安排上,女孩子就要精致漂亮,香香的!”
      疯女人只好暂且把表情定义为“真挚”,面对稍显刻意的话术歪了歪头。
      她是个体面人,很久没有没有打过小学生嘴仗了。一时半会摸不清何知禟的情绪,石头合体后可怜的高中生仿佛整个人蜕的只剩一层皮了,眼神也空洞洞的。与会议室那些油腻老男人话里话外的规训和酒桌上说完荤话后像一群狗找到了屎后开心的笑容不一样,这是来自祖国的花朵,年轻女性的大段人身攻击,听完甚至感觉有点沮丧。
      毕竟违背了找乐子折腾别人的初衷,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去常去的那家店放松一下,他们技术很好的。
      “……(此处略过一大段规训的话,生活中听到太多次真的写烦了看个爽文小说就不让大家动气了)……叽里呱啦……希珀先生也曾说过‘千万别娶大脚女人’……”
      “‘希珀先生’是……女人吗?”她出声打断。
      “对啊,「先生」可是对女性最高的嘉奖,保含敬意的称呼。作为一个重国人,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词的‘厚度‘吧?”
      “米尼克·希珀?”她能听出来何知禟若有似无的笑意,莫名其妙。
      “是啊。”
      谢文熙心领神会。
      “你看了她的新作《乐园之丘》吗?”
      “买了没读,怎么了?”
      “疯女人。”
      谢文熙莫名想要大笑,可惜在这个小房间会被灰尘呛着鼻子。她终于知道了之前对话中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抗争的欲望和愤怒的情绪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了嘴,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太有趣了,一步步的试探和确认,“何知禟”霎时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做我的朋友吧。”她打了个哈欠,字句有些模糊不清。
      谢文熙曾经只有两种朋友——一种是被她握住把柄能带来利益的人,比如猥什么亵。。。男。?!童的直接证据让谢文熙交到了当时竞争市郊那块地皮的关系户亲密的官员朋友;一种是能简单地带来利益的冤大头,比如运作棋子接手地皮,简单表示诚意就好。
      她现在决定丰富一下类型:和她一样奇怪的疯女人。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何知禟腿僵了,正在拉伸。
      “我装了隔音板,不用担心”谢文熙扭开门锁,从哥哥无力垂下的手旁边穿过,“喏,就当是见面礼,他还你了,早点走。”
      “嗯。”她应了一声,沉重的情绪刹那间席卷了何知禟的大脑,对峙已经耗费了她所有力气,还好碳水管够。
      何知禟先用眼神安抚看起来有些慌乱的江允,她在谢文彬身前蹲下,跟他在同一视线高度上。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短而齐的指甲带来酥酥麻麻的搔痒。谢文彬被激得一抬头,何知禟清晰地看见他眼尾的泛红和或浅或深的泪痕。
      “唔……”谢文彬想开口,想找到让她好感度变得更高的词句,想问他是不是很丑。可是一张嘴,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他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她,只看着他一个人的她,只能发出小声的啜泣。哪怕是自己设计的,谢文彬也讨厌狼狈的样子,可他又恨不得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他好像听到了轻笑声,吞吐的热气让他被温暖包围。
      “乖,我不是来救你了吗?”
      一开始的抽咽慢慢变成了哭啼。谢文彬伏在何知禟的肩头,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眼眶,不让眼泪蹭到她的衣服,啪嗒啪嗒的泪珠溅在地板上。
      何知禟慢慢用手拍着他的背,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快把自己摸睡着了。不过有个意外收获,她发现谢文彬的背肌挺薄,可以当参考的人体素材。
      听完谢文彬边哭边唧唧咕咕不知道说什么话,她加了谢文熙微信后火速离开,留下兄妹二人在空荡荡的别墅一楼。
      谢文熙挑了挑眉毛,径直走到谢文彬身侧。
      谢文彬刚刚半跪着垂头靠在何知禟身上,还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胡乱抹着快干了的眼泪。谢文熙绕到背后粗暴地用膝盖把他的腰顶到了地上,猛地发出了“咚”的一声。
      她一只手让没吃饭的哥哥脖颈扭到一侧,以免把鼻子摔坏,那只惊魂未定的眼睛终于对上了视线。
      她的脸上尽是嘲弄,用另一只手用力地揉搓着谢文彬湿湿热热的脸颊,仿佛在泄愤,身下的人因为长时间保持固定姿势,全身麻木,只是咬了咬牙。
      谢文熙抽开腿,嫌弃地“啧”了一声,玩味地看向爬起来的谢文彬:“成天给自己加戏干什么,我可没把你的衣服撕成像碎布一样,吃饭时还绑住手,又不是奇怪的老变态。”
      “你欠我一口锅。”她百无聊赖地翻开手机,微信聊天框最上面弹出了一条信息。
      「大鱼」:作为三个愿望的回礼,我给你三条建议:第一,不要和没有过节的高中生在厕所打架;第二,家事请自行解决,会给无关人员增添麻烦;第三,请雇用女保镖,进化不掉的弱点只会阻碍你的计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文熙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让谢文彬打了个寒颤,“我可真喜欢她啊!”
      ————
      在导航的电子音下,车子又驶过一个岔路口。何知禟在颠簸中躺在了江允的大腿上,没等手足无措的竹马做出反应,她已经找到了最舒服的角度。
      江允庆幸没人看得到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两只手茫然地举在半空中后还是捂住了有些发热的脸,双腿不自禁夹紧。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后他确认何知禟已经进入了浅度睡眠,忍不住伸手揉搓着她的发尾。
      大腿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喘不过气,微微抬起头试图让心静下来,呼出的热气消失在了车顶。
      知知到底爱不爱他?为什么知知哄别的男人之前还要看着他,是承认了他正宫的身份吗?跨年时他去夏睿睿家厨房泡药的时候她们在卧室到底发生了什么?知知为什么会向他告白……?混乱的关系牵扯着他的思绪,江允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何知禟承认自己是坐累了想躺下,毕竟这种情况自然是睡不着的,她紧紧攥着衣服里的报警器,被摸了一会头发后听着断断续续的喘气,闭上双眼却自觉模拟出江允奇怪的样子,只好想谢文彬的捆绑Play装转换心情了。
      红痕和泪痕交错……她忍不住咂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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