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病 ...
-
「“小少爷此生,必将长乐无极,不囿为安。”」
正文:
梨园的戏正演的火热,台上花枪一点一挑,步步惊莲,台下一众声声呵好,瓜子皮花生壳落在了烟火气儿十足的六角桌上。
梨园老板刘四儿紧步走向西厢上房,身后跟着一众伙计端着些东西,轻轻的叩了叩门喊到:“向二爷,小的得知您大驾寒舍,特地来孝敬您勒。”
里屋穿着绿色军装,带着鹿皮手套的男人抬了抬手,示意警卫兵带人进来。
刘四儿立刻赔了笑走进去嘴里还不忘恭迎:“向二爷此次边关大捷,您可真是英勇神武威震八方啊。”
说完双手递了个翡翠烟斗过去。
向序抬起刘四儿递来的烟斗,朝翘在桌角上的高筒靴子上敲了敲,朝楼下台子上的伶人瞅了几眼,似是没兴趣搭理眼前人的奉承话。
刘四儿是个精明人,看人爷无心理他便说:“二爷您看着,有事儿再唤小的,今儿这戏伶是杭州请来的名角儿,特来讨您欢心的。”说完脸上的褶子笑成了花儿。
“杭州?”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放下腿缓缓开口道。
刘四儿看他开口说话,又攒起笑意说:“是呢爷,杭州来的小美人,十七的名角呢。”
向序站起身将烟斗扔给刘四儿说:“问问他杭州小孩儿都喜欢些什么吃食,送一份儿到帅府。”
说完又示意警卫员扔给刘四儿二十块大洋,理了理压出痕的军装,压低帽檐走出了梨园。
副官向晖早就在外等着二爷,见向二爷出来便去迎:“爷,小少爷又烧呢,要尽快回去了。”
向序一听便加快了脚步,走到车上说:“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小少爷底子不好,若一直病着,根子会被熬坏的。”
向序搓了搓虎口的枪茧开口:“可有法子?”
“应是没大问题,但足够人难熬的了,到府中让大夫解释给您听吧。”
向序倚在座椅上叹了口气,摘了手套揉了揉眉心。
到了帅府,外面飘起了小雪,向序披着大氅快步走到偏厅,里面住着向序一个月前刚收养的义子向不囿。
向序跨进内室,里面萦绕着苦涩轻薄的药香,床头还插着新从枝头折下的腊梅,黄色的。
床上的人儿胸口不规律的起伏着,和勃勃生机的腊梅格格不入。
“囿囿…囿囿…怎么样?”
向序坐在床头,轻轻的抚了抚向不囿的额头轻声叫道。
向不囿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许久才聚焦眼神,认出这人是自己才认的小爹。
“小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这个小病痨子,净让我担心…”向序毫不客气的刮了刮向不囿的鼻子假装恶狠狠的说道。
向不囿笑了笑说:“发热而已,不足挂念的。”
这时小厮端着药碗来了,向序接过,微微扶起向不囿,让他抵着自己的肩膀,吹了吹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向不囿,向不囿边喝边皱眉,却没有拒绝。
这精彩的小表情向序当然没有错过,只是勾了勾嘴角,心里念叨着:这小崽子,苦也不说。
喂完了药,变戏法儿似的往向不囿嘴里塞了个甜枣子,又抚了抚他的额头将人轻轻放下说:“外边下雪了,等你彻底好全乎了,就带你去看我们北平雪场上的马。”
向不囿听了眼神儿一亮,显然是被向序抛出的橄榄枝诱惑到了,点头像捣蒜似的说:“小爹只管放心,我会尽快好起来的…咳咳”说完又咳了起来,许是甜枣刺激了喉咙,才咳的。
向序拍了拍他因咳嗽弓起的背说:“那得好好听大夫的话,好生养着,近日关外太平,我暂且无需出关,这段时间陪着你。”
向不囿点点头说:“都听小爹的。”
向序看着他睡着后,悄无声息的抽出小孩儿抱着他的手,走出走出内室。
大夫在外边侯着,向序便问:“囿囿这病可有法子治?”
陈大夫躬身行礼道:“小少爷的病自是治好,不过需耗些时日,此虽顽疾,却并非不治之症,二爷莫担心。”
“我想你也知道,囿囿是我的宝贝疙瘩,如何看这个病,看的是你自个儿的觉悟了。”向序习惯性的摩挲着枪茧,锐利的丹凤眼刮着陈大夫。
陈大夫是个识时务的:“二爷尽管放心,西苑那边拿捏不了我,更不敢让您不痛快。”
西苑是向序他老爹,也就是前一任帅爷的三姨太的院子,他爹死后,把大把的财产都留给了那个女人,却没把帅位承给肚子里的种,这三姨太正给向序找不痛快呢,若不是多了个向不囿,向序才不与她一般计较。
若说向二爷为何待那个刚收养一个月的干儿子那么上心,那才是个值得讲的好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