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清酒也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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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罡！
道观中的何不言，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就在自己的屁股底下，说不定就镇压着哪一个凶恶的大魔头。
但奇怪的是，明明内心害怕不已，何不言的脸上却是一脸淡然，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交谈中有了心理准备，也或许是面前站着的老道人。
天庭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人间损失惨重的时候才出手。对妖魔不赶尽杀绝也就罢了。
怎么还留下这伏妖观，偏偏每一百年都需要人间的大修士镇守。
“这是正大光明的把这些大修士困在这里，分明就是无法拒绝的阳谋。”
如果不来镇守，一旦妖魔破开封印，那人间又免不了一场大战生灵涂炭。可如果将一个大修士留在这不知名的山林，那就是用核弹炸螃蟹。
何不言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老道士的心思，大唐边境仍有妖魔为患，可经过百年前的一战修士界大受重创。
像是老道士这样的大修士，人间估计已经不多了。但如果只要到边境上走一遭，那威力也不亚于提着核弹溜达。
终归能震慑大部分人，想来边境的百姓生活会更好一些，也不知道老道士心中有没有怨气，如果是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枯守百年，到底还是会有些埋怨的。
何不言眼神淡定，目光直视一旁的老者。
“不知道长如何看待天下百姓”
老道士微微皱眉，眯起眼睛，嘴角有些许抽动。
“我等亦凡人，天下百姓岂非吾之同族乎？
何不言干脆把话给挑明了。
“那么，道长在此枯坐百年，心中又做何感想？”
老道士哈哈一笑。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在此枯坐百年，又与睡上一觉有何异同？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一股不忿罢了”。
语气平和，却突然让何不言吓了一跳，哪怕老道士身上并没有释放出什么力量，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看来这前辈高人只是看起来好说话，却并非真的好说话。
哪怕心中不安，何不言依旧直面老者，微微正了正头上的玉冠，借此来缓解紧绷已久的状态。
过了片刻，才将目光移回老道士身上。
“道长认为，在此枯守百年值吗？为了这天下百姓值吗？”
何不言心里有些后悔，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咬着牙也要撑住。
老者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何不言一下子问得这么直白，稍微愣了一下。
道观外大雪纷飞，时不时松树上落下积压许久的雪堆。
老者站了起来，皱起眉头，望向窗外，没有说话。过了许久，竟然说不出答案。
“这天下间的事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说法，一切的一切，还要问自己的内心是否认同。”
何不言站了起来，强行打起一股气势，说完了这句话。然后一下子僵立在原地，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说得好，说的好”
一旁的小童鼓起掌来。
此话一出，老道士原本紧锁的眉头解开了，转过头来看向不言。
说完又坐回椅子上，似乎想通了什么，但又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靠在椅背上，时不时地微笑。
对面的何不言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甚至脚都带颤，一下子滑倒到椅子上。
还好动作不是很大，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师父，阿爷也曾经对狸猫说过，世界上的事从来没有两全其美，但只要是认定了的事做了不后悔就可以”一旁的小郎君悄悄地眨了眨眼睛。
想了想，何不言又从袖子当中拿出了三颗杏子，一颗递给眼前的老者，一颗匀给了旁边的小郎君。
“这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一件宝贝，却不知道有何妙用，今日有缘与大家一同鉴赏！”
老道士看到眼前的枣子，却一下子呆愣。随即笑逐颜开，拿到手上一口吃了下去。
还连忙催促旁边的小郎君，赶快把枣子吃了。
“小友这宝贝可金贵得很，老道确实欠了一桩天大的恩情”。
老道士一脸严肃，说着还拉过小孩的手，让眼前的小郎君对何不言行礼。
“李弘，拜谢先生大恩”。
“弘儿，这是你的大恩人，这颗杏子可不简单。”
何不言满肚子的疑惑，不过是颗黄色的杏子，怎么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正在想着，就把手中的杏子一下子丢到嘴里，咯吱咯吱，嚼个不停。
果然鲜美可口，一股香气从何不言的嘴中飘了出来。
旁边阴柔的老者闻了闻，咽了一口口水。打消了之前的警觉。
“小友这杏子，可是黄中李子株的子株，虽然没有本体那般神效，但也有千万分之一的功能”。
“我这徒弟从肚子里带来了病根，天生得了哮喘，终日咳嗽不断，即使我施以仙家妙法，也无能为力。”
“这黄中李却带有一股玄黄之气，天生可克制这股病灶。”
何不言心中暗暗惊讶，从宝盒里开出的小杏树，竟然如此神异。
又想了想自己没有把门的道观，一下子担忧起道观中的杏树，于是就想告辞。
老道士从道观后院带出了一个土罐，上面盖着一层红布，用不知名的草绳扎着。
“吃了小友的杏子，虽然这酒算不上神异，但冬日严寒，喝些酒暖暖身子也总是好的。”
说完就拿出了几个杯子，连旁边的侍卫也分到了一个。
阴柔的老者却是一脸惊喜，没有想到自己也能得到一杯。
虽说这酒在老道士口中不值一提，可却已是人间难得的佳酿。用灵松针酿酒，辅以玉泉山的灵水，珍藏百年以上。
上一次见到还是在高祖皇帝的宴席上。
何不言停下了脚步，用鼻子仔细嗅了嗅，空气中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
“小友，难道是馋了？”
老道士在旁边打趣道。
“呵呵，这酒一个人饮起来无甚味道，但是与好友对酌，即使清酒也醉人。”
“哈哈哈，好一个清酒醉人”。
一边说一边揭开罐子上的红布，拿出旁边温酒的小盎，给何不言倒上了一杯。
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又示意旁边阴柔老者拿过罐子。
举起手中的酒杯，何不言与老者相视一笑。
“在下何不言，天地观中一闲人”
老道士笑得开怀，一口将酒饮下。
“老朽袁天罡，山野道人，不过无名之辈罢了”
“道长，同饮？”
“先生，同饮！”
旁边的小郎君脸色潮红，也分了半杯酒，因为病已好的大半，老道士也就没有拦他。
冥冥不可知之地，何不言把杏子递给小孩的时候，突然一股闪电冒了出来，粗大的闪电即将劈落到何不言身上。
一张黑白二色的图卷拦住了闪电，又在空中旋转，仿佛驱散了什么。
苍老的笑声传过。
而道观里，即使是袁天罡这样的高人，也什么都没有发现，仿佛闪电和图卷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只是何不言微微感觉到了一丝对自己的恶意，还以为是道观下镇压的妖魔，就并没有在意。
一番推辞，何不言离开了松树林，快步向自己的小道观走去。
望着何不言离去的身影，老道士意味深长的捋了捋胡须，又伸手拍了拍眼前粉雕玉琢的小郎君。
大费周章清理完道观中的积雪，何不言才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床上。
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看着院子中，土黄色的杏子树，越发肯定自己以后的心脏会越来越强大。
又在床上躺了好久，终于缓过劲来，推开厢房的大门，走到院子中间观察杏子树。
杏子树大概弱冠少年般身高，枝干遒劲但枝桠少，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节树枝。
树叶倒是十分茂密，眼下大雪纷飞，晶莹的绿叶旁边，藏着七八颗乖巧诱人的黄杏。
一阵朔风吹过，杏子树上落下积雪，黄色的杏子显得越发可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清酒也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