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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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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初和书牙并未急着回使君居,二人依旧牵手徐徐向上,一路上看着春来绿意盎然。
此刻两人皆是红衣袭身,缓缓步上台阶,绿意中一簇鲜红,和谐美好,恰到好处。
岁初摩挲着书牙的手指笑叹道,“这一路走了好久。”
书牙闻声歪头看向岁初,挑眉问道,“宿山君为何有感而发?”
岁初回眸笑看着书牙,满眼尽是那人明眸皓齿,满足地笑道,“十年前的今日,是我们在同云山初次见面的日子。”
书牙有些意外地敛起笑容,原来岁初说的好久指的是这个,如此想来,确实很久了。
十年之间,两人从少年走到青年,一路上的心酸苦楚岁初深切透骨,而书牙沉睡八年,醒来时年少的一切尤如昨日,俱在眼前。
而自己此前最在意的这个人,依旧站在原地等他。
突然很心疼岁初,这个人很少表达,殊不知沉默的背后,是多少不愿言说的苦楚。
书牙垂眸神伤,看着脚下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那个时候,你想过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吗?”
岁初沉默半晌,两人依然走着,才缓缓道,“想过,但不敢想,越是觉得你可能回不来了,越要发疯地找你,我还欠你一个答案。”
书牙抿唇不语,半晌轻轻叹道,“还好我拼命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原本的沉闷顿时散去,他们此刻都是感激的,感激良人相惜,失散重逢,心意更浓。
地牢里西风慕现出从容神色,看着岁礼扬眸冷哼一声,“鹤池君对我真是关心,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知道,既然清楚,就该知道,这个地方根本关不住我。”
斩阎罗当即现出惊讶神色,西风慕现在的修为只是炼虚初期,身在分神期修士的牢房里尚要夸下海口,难不成他真的炼化了戾气,和全身灵气并存,如此艰难的修炼,即便是祖上如此天赋之力,也尚未同时习得。
西风慕没有放过斩阎罗惊讶的神色,邪魅笑道,“如今连鬼祖的左右护法都吃惊,我突然有些自得,被人崇拜的感觉不错。”
肝胆洞的神色倒算平稳,并未有多少惊讶,淡淡说道,“西风家主恐怕高看自己了,阴阳虚鼎能容纳的戾气实在有限,戾气确实会在你体内炼化,一旦你完全熔炼戾气,便会成为炉鼎,供他人驱策,这才是阴阳虚鼎真正的用法。”
西风慕敛起原先笑意,冷眼看了肝胆洞一眼,毕竟涉及自身性命,下意识地问道,“你何出此言?”
肝胆洞不急不徐,娓娓道来,“阴阳虚鼎原是三生谷特有之物,九年前祖上离开三生谷去了世间不久,阴阳虚鼎便不见了,定是被人盗了,但盗走阴阳虚鼎的人只能是鬼人,毕竟旁人根本没这个机会,如今看来,必定是井逾那东西盗走的,只是于阴阳虚鼎,井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知道的是阴阳虚鼎可以熔炼戾气,助灵气筑基的修士修为大增,他不知道的是,一旦熔炼戾气成功,那熔炼戾气的修士也会成为炉鼎,失了心智,变成别人的杀-人-工具。”
西风慕此刻当然担心,因为他的戾气已经熔炼完成,他还骄傲窃喜了许久,认为自己在武道修为上不输书牙岁初,他也是天命不凡的存在。
没想到,竟然被人利用了……
可自己,刚刚成为家主,还未真正享受自己谋划多年的成果,怎会就成了他人的工具?
一时心思焦虑,不肯相信,急声道,“我凭什么信你?”
斩阎罗此刻觉得大快人心,西风慕就是作茧自缚,自以为自己技高一筹,没想到还能落得如此下场,扯着嗓子笑道,“如此大快人心之事,你爱信不信,反正你马上就要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想想都振奋。”
西风慕此时已经不能镇定,不肯相信地看着自己翻手便能释放的戾气,心下一沉喊道,“南玄,我要你死。”
说着已经挣脱牢房束缚,化为一缕黑烟逃了出去。
此刻地牢内的景象通过一面硕大的水镜放在众人面前,原本大殿觥筹交错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在场的人皆怒目圆睁,不敢相信西风家主竟然成了炉鼎,更不敢相信,原来西风慕一直跟百重岛有勾结。
百重岛仙岛名声已有百余年,即便在此任家主一代,依然是受人膜拜的存在,只是书牙跳崖两年后,百重岛青灯掳掠少年少女的劣迹轰然而出,无关自己之事,世人皆爱刨根问底,很多原本浮于表面的事件很快昭然若揭,百重岛就此臭名昭著。
更在一年前三生谷谷口,百重岛岛主南玄利用鬼祖之名对阵四大家族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百重岛更是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千晚看着大家视线被水镜吸引了去,偷偷潜到西风诺身边,当时鱼龙混杂,对上西风诺这样步入分神期的修士,千晚也没有盲目出手,微微释放了体内存毒致于掌心,运起全身灵力,一掌拍出,当即混入人群,西风诺当时被水镜吸引了去,惊讶之余更是心悸,回忆起了往日很多事情,一时走神,没能及时躲过。
但看身上掌印无碍,也没当回事,仍旧将注意力放在了水镜上。直至西风慕逃脱,西风诺才匆匆离开,返回了月平岗。
此时千晚再回去找谪云罗,已经找不到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可此时她也没有余力再管旁人,也急急离开了。
书牙和岁初慢慢悠悠地散步,踱到使君居时已经将至黄昏,岁初设了结界,使君居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牵着书牙的手步至中庭院落,指着地上说道,“此处的酒都是陈酿,少说也有三十年,今日洞房,喝一坛如何?”
书牙当然乐意,馋酒已经很久了,今日敬酒一杯接着一杯,根本没尝出味道来,三十年的陈酿,一定是酒香醉人。
突然想起岁礼曾经说过,岁初每出一趟门,都会寻他一回,每回回来,都会带一坛酒藏于地底,一时感触,笑意问道,“今晚必要喝上一坛,只是不知道宿山君有多少藏酒,够不够我每日饮上一坛?”
岁初圈起书牙凑近笑道,“少说也够你喝到六十岁,此后我再带你出去喝如何?”
书牙欣然笑着,故意仰起头傲娇道,“如此甚好,今日的酒先起出来吧。”
岁初笑意揉了揉书牙的头发,俯身起出一坛酒来,一手执坛,一手牵着书牙,两人才步至屋内。
相对而坐后,岁初为书牙斟满酒杯,两人浅笑着碰过后,酒入甘甜,回味惬意,岁初静静看着书牙叹道,“当时藏酒的时候,不确定能否一起喝到,一年又一年过去,我越来越害怕,幸好找到了,幸好你还在。”
书牙凝眸笑着,细细回看着岁初,良久才道,“我从没想过你会找了我那么久,如果我知道会伤害到你,我绝不会做出当初的选择。”
岁初看着对面之人失落的神色,犹如自己受了委屈,心疼地说道,“不怪你,别难过了,你当初愿意为我身死魂消,我都没来得及对你好一些,是我亏欠了你。”
书牙闻言鼻头一酸,一眨眼眼眶便湿润了,起身走到岁初身侧,紧紧依偎着他,撒娇道,“我以后要一直黏着你,你休想推开我。”
岁初柔声一笑,拥着书牙问道,“那喊一声夫君听听。”
书牙有些羞赧,抿着唇试探了几下,都未喊出口,突然仰头不服气地问道,“为何你是夫君?”
岁初蹙眉打量了书牙片刻,疑声道,“若你想做夫君也可以。”说着双臂抬起,仰头说道,“夫君帮我褪下外袍,如此很不舒服。”
书牙这会儿说什么都要上,虽然从来没有帮人脱过外袍,此刻绝对不能怂,郑重地正身看向岁初,伸手就扯开了岁初的腰带,却不见外袍滑下,仔细看去,外袍斜襟处尚有绑带,又勾手解开绑带,如此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褪掉最外层的一层外袍,还有一层。
只是里层袍衫没有腰带,斜襟处连带侧襟四个绑扣,绑扣比之绑带更难解开,书牙埋头折腾了半天,只解开了一只绑扣,再看其他三个,顿觉无力为难。
平日里看岁初替自己宽衣,似乎毫不费力,今日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困难。
书牙心想着已经失掉大半士气,埋头解了半天侧襟的绑扣,半晌无果,气呼呼地甩开坐直,看着岁初郁闷道,“太难了,我解不开。”
岁初心里好笑,又怕驳了书牙面子,那人于床-帏不甚了解,今日如此繁复的衣袍,他自己肯定应付不来。
但又不能笑出声音,假装严肃地叹了一声,缓道,“如此,夫君便做不成了。”
书牙倒是不想认输,可是实在解不开衣扣,只得沮丧地摇摇头,低声道,“不做了。”
岁初笑意将书牙圈进怀里,手指摩挲上书牙的脖颈,只手捻开里衣的扣子,轻声唤道,“为夫帮你。”
结契之后,两人之间越发敏-感,呼吸轻笑,摩挲耳语,都能让他心尖发颤,书牙羞赧地别过头去。
翌日醒来,书牙侧眸便看到满地红裳,岁初轻柔一声,“醒了,感觉如何?”
书牙奇怪岁初为何有此一问,正要反问回去,惊喜地发现自己灵气筑基了。
回眸看着自己手肘胳膊,泛出一股青色气息,开怀地抱着岁初喊道,“我筑基了。”
之前已经尝试过很多次,有了戾气筑基,想要隔开戾气再次筑基,无异于天方夜谭,一度以为难能成功,没想到只是一觉醒来,便已筑基了。
岁初笑看着书牙雀跃的神色,反抱住书牙低声道,“如此再巩固一下。”
说着已经将人拽进了被窝,不给书牙任何反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