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光》旺明

8、第八章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江明正缩成一团被李匡护在胸口。李匡睡眠不好，早就醒了，看着怀里的江明发呆。他抬手把闹钟关上，嘴里哄着江明：
　　“继续睡会吧，还有时间呢。”
　　迷迷糊糊的江明哼唧两声，又睡了过去。
　　李匡把下巴抵在江明头上，手指捧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插入入头发中，另一只手在背上不轻不重的拍的。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心里突然一阵狂跳，鬼使神差的，把江明轻轻翻过来，头往下探去。正当他与江明，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准备进一步行动时，卧室门突然没有预兆的被敲响了。
　　“儿子，小李，该上学了。”
　　李匡忙回躺在床上，干瞪着眼。江明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刚睁开眼就看见发呆的李匡，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起了床。江明坐在床边换衣服，李匡已经反应过来了，正看着他光滑的脊背。
　　“喂，想什么呢？”江明换好衣服，转过身来，指着李匡有反应的下身。
　　李匡也不尴尬，反而挺了挺腰：
　　“你不会啊，早上都这样。”
　　江明自认骚不过他：
　　“今天上学，抓紧走。你什么都没带，穿我校服去吧。”说着朝他扔了一堆衣服。洗漱完之后，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李匡，突然想起什么：
　　“不对，你书包怎么办？”
　　“红红住在我家隔壁，我让他帮我拿了。”李匡昨天晚上偷偷发了信息过去。
　　两人吃完饭，和妈妈打个招呼，就出门去学校了。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孩坐着一辆小电驴，后面那位还单手抱着前面的腰，拿手机翻看着什么。
　　“到学校了，把手机收起来。”江明坐在车上，把腰上的手拍下来。
　　虽然有禁止手机带进校园的规定，只要不光明正大地玩，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个别坚持不懈的主任，带手机进来连校长都是默认的。毕竟都快成年了，自己也管不了多少。
　　“唉，你看，咱群里发的什么呀？”
　　李匡把手机递过来，上面红彤彤的一份文件：
　　“庆祝我校建立五十周年”
　　下面还有一段视频，江明点开，李匡凑过来一块看。
　　视频开始是孟凡辉校长的致辞，顶着一张大脸在视频中央，背后不知道是谁给他扣的图。一系列的演讲词说完后，又给他们看这些年来的种种成绩。某些人并没有注意听讲了什么，理所当然的在江明肩窝处乱蹭。江明推开乱蹭的脑袋：
　　“那个方阵是什么意思？以前我们学校举办过吗？”
　　李匡恋恋不舍：
　　“没有，应该是校长新搞的。应该和运动会的方阵差不多，走个形式啊，再表演两个节目。”
　　这么说，江明就明白了，心想这个学校活动还真多。
　　“那我们学校运动会什么时候啊？”
　　“四中和别的学校不一样，应该快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报什么吗？”
　　江明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两人到班齐齐坐下。前面的王宏达把书包递过来：
　　“匡子，你昨天去哪了？怎么书包还让我送。”
　　“不告诉你。”李匡眼睛瞟向江明，见对方低头思考着什么，把一旁说着“兄弟情分多年”的王宏达推走，把头凑了过去，头发微微碰着。
　　“想什么呢？”
　　江明像突然惊醒一样：
　　“啊，没什么。”
　　李匡才不信，刚想追问，老师就走进来了。
　　冯通双手撑在讲桌上，神色凝重，受到上级的压迫，这次校庆全市直播，关乎到今年的省级学校评比，压力有点大。
　　“废话什么的我就不说了，主要我要说一下这个方阵，我们班不需要弄这个方阵……”
　　“但是有一点特殊……”江明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大家都知道，我们年级组呢，美术班，体育班，音乐班和舞蹈班各有两个，除了体育班不需要出节目。其他六个班中，每个类型的班级要抓阄选选一个班来出一个特别的节目，大家知道我的运气非常好，所以我们需要出一个节目。”
　　音乐班和舞蹈班出节目倒是不难，我们美术班要怎么出？
　　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悲伤的声音连绵起伏。孙玉带头：
　　“老师，我们要现场作画吗？”
　　这个问题冯通早就想到了：
　　“同学们，是这样。我呢，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昨天向上面汇报，然后为你们争取了一个更加特别的节目……”
　　江明的右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就是我们不需要当场作画，我问你们要了一间画室，我们要在这一星期之内画一幅画，主题就是——四中。”
　　听起来好像挺简单的，特别是对于这些从小就开始学习绘画的孩子们，好像不难。
　　但只是
　　好像……
　　冯通把早读课去掉了，带他们来到了画室。
　　画室很大，中央放着一张画纸很长很长，从教室这一头到那一头。地上摆着不同的颜料，画笔等等，这是下血本了。
　　“一星期时间，把这张纸画满，画好。手机你们也可以用，这一星期在你们可以在课余时间到学校附近拍照片啊，收集素材。集中在下午，晚自习的时间过来画画就好了。”
　　就好了？？？
　　一星期时间这么短，够吗？
　　“老师，所有人都要参加吗？”
　　“我会挑几个，然后你们自己自愿参加。不能为了玩而过来，我会筛选的。”
　　冯通选了几个成绩好的，自觉性也好的，对学习的干预也不大。江明虽然物理不好，但月考也在班级排前十。这是老师的首选目标。可某些人报名了，老师却表示否定，再三发誓保证自己不乱玩，后才勉强进入。
　　最后选了十个人，冯通秉承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宗旨，选了五个男生和五个女生。
　　相处一个多月，大家也都相熟。决定好今天下午自习课一块出来在学校里转转，确定大概的范围。
　　一整个上午，江明都是兴致缺缺的，他来学校了，除了上课，唯一的爱好就是养老。现在好了，还要搞这么大个工程，也不是不想，就是不太想。反而李匡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都散发出来了。
　　“你很高兴吗？”江明冷冷看着他
　　“那可不是，能出去玩了，能不高兴！”
　　江明想起刚才冯通嘱咐他，让他注意。不要让李匡太张狂了，心想老师判断得真对。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自习，李匡开心得像郊游的孩子，拉着江明冲了出去。
　　江明刚睡醒，浑身还是酥软的。自己的胳膊环住李匡的肩膀，由着他拖着自己走。
　　每个人脖子上挂着个牌子，那表示自己可以出来拍照，还不被抓回去。十个人分成几组去各个地方收集素材。
　　四中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学校，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什么喷泉，小池塘，长廊亭子什么的，怎么花里胡哨怎么来。据说他们学校评为四星级学校，很大一部分的评分在校园环境里。
　　李匡拉江明来到池塘边，两人躲在树荫底。江明是认真的在拍，自己也没有认真的在这个校园里转过，觉得有点新奇。而李匡确实不务正业，拉着江明拍了一张又一张的合照，后来被江明吼了一句好好干活，倒是收敛起来。不过他拍的风景照里总有江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