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了个夏天》江婉婳

41、火花游戏

　　自从上次戚波涛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拿安佑夏托付的鱼，安佑夏就感觉自己缺少了些什么，小育弟弟也早就有了女朋友，现在戚波涛也有了对象，安佑夏仿佛已觉不再适合跟他们多联络。
　　还记得上一个夏天，六个人一起玩耍的夏天。由于吃晚饭吃得早，安佑夏早早地就来到了广场上，天还是十分亮，而且今天的天非常漂亮，各种形状的飘逸晚霞照映得天空蓝粉蓝粉的，怪好看的，站在这片天空下，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美好中。除了比较热。也难怪已经八月中旬。但是就算是再热，穿着棉袜子，穿着厚厚的轮滑鞋都不会觉得热，脚也不会难受，但是穿短丝袜的话，脚就会出很多汗，空荡荡地在鞋子里打滑，更惨的是后脚跟上方五六厘米会被轮滑鞋磨破，脚后跟磨破的话，脱下鞋的瞬间，会很痛，碰到水更痛。然而穿厚袜子，这些问题都会奇迹般地全无。
　　大家好像说好了一样，夜幕还没有降临的时候，都聚齐了，安佑夏老爸在广场搭好了机器准备到点放电影，今天安佑夏没有去看，以往都是坐在装电影机子的箱子上，坐上这个箱子就有种别人只能席地而坐或是坐在台阶上的优越感。简单跟老爸打个招呼，安佑夏就决定跟小伙伴们一起去公园玩。
　　六个人穿过社区小道，过了即将上高速的大路，便来到公园。六个人中，除了戚波涛和林士育，其他不是很熟，但是自来熟的安佑夏依旧跟他们玩得很开心， 反正哪管认识不认识呢，一起玩的就是朋友。这时候的情感真的很纯粹。
　　安佑夏时不时地有点落后，尽管她已经很用力地在滑了，但是她的轮滑鞋轮子与地面的摩擦比较大，而且连接处还是塑料的，不重但是总觉得很费力。无法开口想要买双更好的轮滑鞋，只能当成锻炼，跑起来，滑起来。跟上大部队。
　　今天来公园来得比较早，所以溜完了一圈不够，大家左钻右钻地不走寻常路。特别是到了要穿过凹凸不平的大石砖快捷走到另一条路时，安佑夏只能靠戚波涛和林士育左右护法，这里还不需要搀扶。
　　公园新开的音乐喷泉还没有多久，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开放，安佑夏一行六个人七上八下地不知怎么就上了正面观看音乐喷泉的台阶。天色已晚，他们几个本来排排坐着，歇一歇看看天空，晚风轻拂，立秋的夏天还是些许凉意的，突如其来喷得高高的喷泉，在一开场就被风吹得正好让坐在台阶上的人们都被淋湿了，有点凉飕飕的，大家纷纷站起来离开，匆匆忙忙，因为都知道随着音乐的跌宕起伏，没到副歌，还要来一波高水柱喷泉。
　　匆忙之下，上去容易，下去难，轮到安佑夏胆怯了，上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台阶对于下去来说显得有点高，还真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此时走在前面一米八几高的戚波涛向犹豫不决的安佑夏伸出了援助的手，那一瞬间就像王子向灰姑娘伸出了邀请跳舞的手，像落水的小灰兔面前伸过来友谊的橄榄枝。一丝的停顿后，安佑夏抓住了这只手，壮胆走下了高到近她膝盖的台阶。
　　一切仿佛如昨天。现在安佑夏感觉只剩她一个人，不对，她向来只有一个人，也许真的就是一个独行侠吧。才会唱到《爱不单行》的时候，那么有感触。
　　空荡荡的安佑夏匆忙结束这个寒假以后回到了偏僻的城南高中，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城南生活让安佑夏了解不到外界的新闻娱乐，仅凭周六周日如饥似渴地看着报纸，偷偷上网，当然也会趁从郊区公交总站回家的路上特地绕到初中三年光顾的杂志摊去买杂志或写真，藏到自以为不被发现的柜子深处。
　　每天周而复始的起床、晨练、上课、下课、吃午饭、上课、下课、吃晚饭、上课、下课、回宿舍、洗漱、洗澡、睡觉，老师同学的八卦是谈资，周围的一切兜着圈子慢慢绕，而安佑夏仅有的交流范围仅仅是周围。但是绰号网已经分布全班，班里有她爹地，有妈咪，有叔叔，有舅舅，还有小姨，弟弟是不可能认的，因为她只认戚波涛和林士育。顾云烨的头发总是那么高，那么蓬，还有点长，给人一种有那么点娘娘的感觉，再加上卢宇豪他们几个跟顾云烨一个宿舍的喊他火花，一步步演变来的：顾云烨→烨→火华→火花。“那就叫你姐姐好了，火花姐姐。”顾云烨并没有回答，似乎还有点冷笑。“没拒绝，那就是当你答应了。”安佑夏没等顾云烨说话，就抢答道。
　　从此顾云烨就成了安佑夏口口声声的火花姐姐，以致于后来去KTV唱歌的时候，安佑夏唱起杜雯媞的《雪》和范逸臣的《放生》都会提到火花姐姐，无意中一句“奥，对了，火花姐姐是个男的喔。”像是一把剑，有点刺到余辛宜，也让余辛宜以为安佑夏谈恋爱了？有了喜欢的人？全都是误会。
　　此外，顾云烨和安佑夏像是更近一步，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亲如兄弟，更似姐妹，顾云烨还给安佑夏分享了前女友芳芳和还让安佑夏跟他前女友互相加了□□。好迷的操作。令安佑夏唏嘘不已的是，想不到面前这个看似斯文的火花姐姐竟然有过女朋友，差点想笑称人家斯文败类。当然觉得“花心”的自己似乎更加过分。
　　每次安佑夏从她角度望过去的时候，总会看到顾云烨不少显眼的白头发，比同年级有个头发几乎全自然白的女生好一点，安佑夏也有跟顾云烨提过，顾云烨总是不以为意，说染一染就行。甚至安佑夏有帮顾云烨拂去头发上的线头。
　　每逢周末安佑夏从家里回到学校都会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安佑夏老妈给安佑夏装了很多面包饼干，还有些两三天内就必须吃掉的水果或者是可以放上一周也没关系的水果，比如冷冻库拿出来的苹果什么的，毕竟学校里吃点水果不容易，食堂吃饭没有水果，校园里也没有水果店，特别想吃还得托走读生带，索性就直接从家里带了，也是减少开支。周日晚的晚自习，安佑夏就会带些自己在宿舍洗好或削好或切好的水果给顾云烨，悄悄地塞给顾云烨，顾云烨快速塞进桌肚，等课间再慢悠悠地拿出来吃，看着顾云烨吃着，安佑夏竟然觉得很欣慰。当然顾云烨时常有钱买些零食吃也是让安佑夏有点羡慕的，毕竟安佑夏一个星期除了车费就十块钱的零花钱，又要买杂志写真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没钱买零食。顾云烨偶尔会丢给安佑夏一点小零食。就连安佑夏开玩笑说要吃火花姐姐的豆腐，顾云烨还真是买了一袋豆腐干给安佑夏。
　　安佑夏和顾云烨一起选修的体育课打篮球的，像是约好了一样，安佑夏选择篮球理所当然，理由不必多说。当然顾云烨似乎不太喜欢打篮球，也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够高，不配去打篮球，体育老师总是放开自由活动，随意去锻炼，自己回办公室喝茶或是休息或是做别的事情，下课才从篮球场旁平房一样仅有一层的办公室走出来，让顾云烨更会选择与好基友卢宇豪去打乒乓，安佑夏有时会放弃篮球去一排乒乓桌围观他们打乒乓，也会试着和别的同学打一下，试试打乒乓的感觉。
　　顾云烨的成绩还算可以，至少数学不错，数学能考到中上，自然因此超过安佑夏，而安佑夏恰恰是因为数学不好，每次考试都很艰难，除非语文英语很出色，当然语文英语很难考不好的时候，整体成绩十分难堪。顾云烨虽然不是有名列前茅的成绩，中等，有时候可以中等偏上，倒也算是安佑夏比较的目标，毕竟近在身边。
　　在学校的日子，安佑夏仿佛与世隔绝；但是回到家的日子，仿佛忘记了待在学校的事情，失忆一般。总是在记忆下徘徊，心也在摇摆不定。有段时间安佑夏真觉得用花心大萝卜形容自己是一点也不过分。喜欢顾云烨吗？安佑夏也有问过自己。没有答案。顾云烨也不错，看着挺老实。也不知是念着余辛宜，还是在意顾云烨所谓的前女友，完全是一片混乱的心态。
　　很快，高一学期结束了。高一学年的最后一天，安佑夏在最后一次班主任讲话完，家长来接的时候，见到了顾云烨的妈妈来帮忙收拾东西，拿走桌肚里的书包书籍本子笔袋。也就在这最后一天，安佑夏有主动跟顾云烨约定如果上大学以后都没有对象的话，可以在一起。
　　拉钩三百年不许骗，骗人的就是小狗。
　　然而这个火花游戏还没开始，安佑夏就摇摆不定地觉得自己可能就是狗了。
　　自说自话开始的是你，最后我该如何收拾这残局。——十年后的顾云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