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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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相对于外面来言，算是很昏暗了。
这里是密闭空间，没有采光点。几堵墙贴满了蓝色吸音棉。天花板上两盏灯就足够让这里亮起来，起码能看得清字。
下午3点林时就接到通知来到市局，一进门就被俩警察拉着进了审讯室。其实大伙都认识他，早在年初的时候入职名单上就有了他的名字。只不过这到了夏至，名单上的人全都入职了，就他一个还没来。大家都挺好奇的，什么人背景这么硬，半年过去了还没入职。
市局人手不多，纪忘之前天天嚷嚷着人手不够，又知道还有个新人没来，天天盼望着这人赶紧来干苦力，分担一下人民警察远远盼不到头的苦力活。
这也挺巧，张局上个月在“相亲相爱一警队”的群里说下个月有个新人要来，分到哪个组还没确定。就问哪个组愿意带一下。
这可在警局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抢着要着这人来帮自己组干苦力，唯独平常嚷着人手不够的纪队很安静，可能是觉得新人难带吧。
审讯室里有空调，还挺凉快的。
林时被拉进审讯室之后，手机和随身带的物品都被放在了离自己大概有两米距离的桌子上。坐在审讯椅上，啥都干不了，无聊就玩玩手指，或者发呆。
空调温度有点低，林时穿了件米白色的衬衣，长袖的，顶端的扣子没扣上，是因为在在室外热得要命。但审讯室比外头凉快许多，他也没把扣子扣上。
他在发呆、玩手指两个事中间循环，有时候盯着审讯室里的亮着红点的监控，再继续发呆。
连有人推门进来坐下都没发现。
那人走进来的时候顺便敲了一下审讯椅的靠背，产生的振动传递给坐在上面的人，林时回过神来，才发现有进来了。
那个警察长得有点好看。
纪忘没等张苑来先进了审讯室，审讯室里空调开的低。一推开门冷气一下子冲出来，让刚刚汗流浃背的纪队有些不太适应。
他看审讯椅上的人好像要睡着了，就敲了一下审讯椅的靠背。然后径直走到审讯那一方的位置坐下。
第一次见新同事，总要先嘘寒问暖一下吧。
“你不冷吗？领子还开着。”纪忘盯着对面那人猖狂的扣子，眼睛的焦点快速地从扣子移到了对方淡粽的眼眸。
领口敞开，锁骨清晰可见。那片肌肤很白，白的反光。
“还好吧。你刚才一直盯着我衬衫的领口，是想干什么。”林时刚靠着后背，说话的时候腰挺起来，本来就深的领口，随着动作更往下了一点。
“没想干什么，只是这里这么冷，领子敞开，不怕感冒？”纪忘吸了一下鼻子，好像是感冒的前兆。
“小感冒没事的。我想问一下…这是同事间的嘘寒问暖吗？”
对面的人没回答。
纪忘刚才发现了重大线索。痕检告诉他，在案发现场的床底下，发现了一颗深蓝色花边钮扣，疑似是凶手留下的。
而纪忘从进门就注意到了林时衬衫上领口上的那颗扣子，和案发现场的钮扣一模一样。所以纪忘才一直盯着那颗刺眼、突兀的扣子。
审讯室的门“咔嚓”一声开了，张苑拿着文件夹站在门口，他知道自己迟到了，也不敢直接进来。就尴尬的杵在门口。
纪忘回头瞪了他一眼，张苑便一刻都不敢停留大步走进来。
折腾好一会儿，终于到齐了。
张苑手里文件夹夹着林时的基本信息和尸检报告。黄伟中体内含有大量的芬太尼，毛发化验结果为含有□□（□□）。
黄伟中生前1个月内吸食过毒品，那时候他正在暨州和林时在一起。
黄伟中把毒品带去暨州的概率不大，这样做太危险了。在暨州能吸上毒品，说明那儿有毒贩进行交易。
毒品搅和进来，省厅一定会重视这案子。
无论是抢劫还是什么小打小闹，只要毒品出现那就必定是场大案。
话说回来，林时会不会也吸食了毒品？
张苑把文件翻开递给纪忘，他瞟了几眼说：“不好意思，我刚才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纪忘，市公安局刑侦第一支队的队长。”
冷白的灯光打在纪忘的脸上，照得像在雪地里被白雪压弯的松树枝。大部份都是白的，那一小部份黑则是他深不见底的深黑色虹膜，和浓黑的眉毛。
纪忘没准备给林时说话的机会，把林时的信息一个接一个地报了出来。
等纪忘把话说完，林时轻微地点头，表示这些关于他的各种信息都是正确的。
“下面这些问题，希望你都能如实回答。”纪忘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俨然是一副老干部的姿态。
这句话再熟悉不过，每次审问时开头必定会说这句话。对于嫌疑犯来讲有种威慑的作用。如果不是什么大人物，基本几句就招了。
“一定。”他的眼神没有乱瞄其他地方，腰依然是直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坐在他正对面那位有点好看的警察。
“我们住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里，每人一个房间。我住在教授的对门。”
对于林时来讲，如果他真的犯了什么事儿，以他的专业知识和实践经验，在警方面前是不会露出马脚的。
他小时候得过的心理疾病已经得到了治疗，好转了很多。但不经意间还是会产生一些副作用。
林时儿时生活在一个规矩很多的家庭，他的父母都是商人。做生意嘛，少不了勾心斗角的事。那时候，林时的父母亲还是把事业和家庭分的很清楚的，在公司是一面，回到家又是一面。
他们不希望把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带回家里，污染整个家的风气。也怕林时学坏，就早早的给家里定下了很多规矩。
很多规矩很奇怪，几乎是没有隐私可言。林时的母亲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占有欲很强。而父亲呢？也是个工作狂。
林时打小就没干过几件有意思的事。童年很枯燥无味，唯一能发泄的事情就是——写日记。
有一次林时把自己幻想的生活写进了日记。母亲发现了。把林时痛骂了一顿，原因是：
“不务正业，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事。”
就这么个荒谬的理由，把林时吓得再也不敢写日记。
等到林时年龄大了些，上了初中。父母大吵了一架，林时小心翼翼地听到：眼里和和气气、恩恩爱爱的爸妈，竟然为了一次吵架而离婚？
林时有些不敢相信，这完全颠覆了爸妈给他灌输的思想。
那几天林时都战战兢兢的，努力不让爸妈生气。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离婚。幸好后来林时的爸妈没有离婚，而是分居。
从某种层面上讲，分居和离婚没什么区别。
林时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了，爸妈还是要这么做。
分居后，爸妈对自己的态度依然严厉。
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状态下，林时患上了心理疾病。
起初只是认为父母抛弃了自己。后来他变得多疑、敏感、容易崩溃。总感觉有人要杀了自己。
实话说这种人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
张苑记下了林时所说的口供，习惯性的在最后的末尾点上一个点。
“你和黄伟中出差的一个半月都是住在一起吗？”纪忘问。除了说话声，就只剩下张苑写笔录的“沙沙”声。
审讯门外和门里只有一墙之隔。门外吵得像闹市，里面安静的不像有人在里面。
此时夕阳已经出现在橙黄色的天空，夕阳照射进市局大厅。焦头烂额的警员在市局里跑来跑去地送文件、拿报告。
每个人都很忙…
唯独审讯室例外。
谈话继续……
“去暨州是去干什么。”纪忘问。
林时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我们是去参加一个叫作《关于迷幻剂的使用对美国成年人犯罪被捕几率的研究》的一个研讨会，海内外的专家学者都有参与。”
纪忘慢长地“嗯”了一声。“研讨会现在应该还没结束，你昨天还在暨州市的吧。”
“是的，今天中午接到了丘校的电话，就立马赶过来了。”他回答的很快，像是没思考过。
“我们在黄伟中的毛发验出了毒品，所以我们怀疑你有可能也吸食了毒品。等会儿会有同事安排你去尿检。你现在是本案的重点嫌疑人，请你这一月内不要离开安阳市。
“好的。”
监控室里的江祺总觉得这个同事不太对劲。
纪忘起身离开了审讯室，随后张苑把林时带出来去做尿检了。
纪忘拿着尸检报告去了张局那儿，准备把黄伟中吸食毒品这件事报告给上级，让隔壁整天摸鱼的禁毒支队好好忙会一阵。
走到张局办公司门口，在门口对着反光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衣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准备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纪忘定睛一看，原来是暨州市局局长蒋秋疏。
无事不登三宝殿，蒋秋疏来找张局，是为了黄伟中在暨州吸毒这件事儿，看来张局和蒋局已经知道了。
那现在进去报告岂不是白搞？
“欸，这不是小纪吗。来，进来坐。”蒋秋疏一推门就撞上拿着文件不知所措的纪忘，看着他那样，本有些沉闷的脸色逐渐变得祥和起来。
就像小时候隔壁家总是给自己买雪糕的老大爷，见到多年多年在外国读书的邻家小孩。。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