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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为神可喜 山水相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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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只有周如晖的背后出现了黑影。
江阶双眸钉在隆双的身上,拜托谢怜道:“那就麻烦谢兄了。”
谢怜点头:“无事的。”接着戳了戳小花怜的脸颊,“你就先躲一躲吧。”说完便用手掌将小花怜送到了袖中。
喊了一声若邪,白色流光回转过来,如同箭矢一般在周围飞掠。
江阶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对着隆双说道:“该收手了。”
“收手?”隆双嗤笑,“怎么,是要我现在跪在地方,痛哭流涕,诚心忏悔吗?然后你再施加恩泽,叹一声我被恶念蒙了心智,误入歧途,一边神色悲悯,一边把我打回原形,永世不得翻身?”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恨的不是你身居高位,压我一头。我恨的是你在这个位置上,却不履行自身的职责,终日在外,碌碌无为。”
“在外人看来,你或许有大慈悲。可是在东岳庙中,你确实配不上这个位置。”
“我终日不得闲,殚精竭虑,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隆双遥望天际,那袭红衣如一片羽翼,遮挡住了巡狩神官的下凡。
“看啊,你们这些神官,即使犯了错,说是神例昭昭,法不容情,总有一些‘意外’挡在惩处你们的路上,不是么?”
“我们这些属官啊,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隆双眼眉仍旧落在手上:“这东西,真沉啊……”
话音落定,还在与周身黑影缠斗的众人猛然发现,对面那团虚无猛然炸裂,墨滴汇聚到印信上方,而后缓慢滴下。
如同被高温融化的铁水,紧紧包覆住了印信和隆双的手掌。
看到这一幕的郡守大人厉声呵斥:“住手!你敢行如此大逆之事!”
隆双神色淡然:“既然做不得这东岳正神的位置,又为何要有这个位置?”
“反倒不如,以香火散香火,还给这百里的黎民百姓吧。”
东岳正神印信终究承受不住墨滴的侵蚀,寸寸龟裂,落在地上。
黑色的墨滴托起从印信上汲取的香火精粹,仿若江底的漩涡,也在吸收着隆双身上的香火金线。
一直面色清冷的隆双看着手上的那团金色流光缓缓上升,笑容灿然。
谢怜方看到,自这隆双的脚下,竟也慢慢变得如同枯木一样。
香火精粹上升天际,隆双身上的香火也被抽取干净,就在他周身都变作枯木前一刻,他轻声道:“求神不如求己……莫再傻了。”
仿若为了应和这一句,已经上升到东岳上空的金色流光如同先前的墨滴一般,砰然炸裂,化作一场香火金雨,散落在天地之间。
谢怜伸出手掌,雨滴落在手心,感觉到这几日的疲惫瞬间被洗涤干净了。
其余众人也都是仰面看着这场突然起来的落雨,心思复杂。
花城从空中飘然落下,落在谢怜的身侧。
谢怜便把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花城也只是轻叹一声。
江阶走向前去,把碎掉的印信一一捡起,撕开袖子,包裹起来,交给了周如晖:“周兄,这本就是国主赐予的,等到你返回新都,可替我上交上去。”
周如晖听闻江阶如此说,并没有接过去,反而抓住江阶的袖口:“江兄,你又要如何?”
江阶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道:“隆双都做了他能做的,我当然也要做我要做的。”
把包裹递给了周如晖之后,又折回去把江湖放了出来,他揉了揉江湖的脑袋:“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了。”
尚是山虎真身的少年双眼朦胧,低声嘶吼。
“走吧。”江阶轻声说道。
江湖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阶佯怒,言辞凶厉:“走!”
江湖低声嘶吼,终究是扭不过江阶的目光,一步三回首奔去。
杜大人低语:“淳山君此举不妥吧,这山虎也是……”但环视一周,其余人都没有出面制止,自己索性也就不再言语了。
目视江湖远去,江阶转过身来,朝向杜大人和郡守大人解释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这属官,既没有伤天害理,又没有做僭越之事,最多也就是帮我送送东西,今日之事,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杜大人皱眉:“可无论如何,也该随淳山君前往新都一趟,把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才好判决,怎么好私自放了……”
江阶道:“今日东岳发生的事情,本意都是我的失职,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看到青色经过先前的事情,只是瘫坐在不远处低头小声啜泣,便招手喊他过来。附着到耳边,嘱咐了几句,青色便快步跑开了。
江阶对文庙的梁卿道:“梁大人所来为何事,我已经知晓。”
他从袖中取出来一本青色册子,交给了梁卿:“你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这本书上找到答案。”
梁卿接过册子,匆匆翻看一眼,朝着杜大人和郡守大人告罪一声,便转身下山而去。
此时,青色也刚好抱着一个盒子返回。江阶接了过来,眼神示意谢怜和花城借一步说话。
谢怜和花城便跟了过去。
盒子打开,里面有三样东西,分别是一个小型的草木傀儡,一本和刚才梁卿拿走的一样青色册子,还有一个青铜铃铎。
“这本青色册子里面写的,便是把魂魄和傀儡融合在一起的法子。”江阶把册子交给谢怜,打量了一眼从谢怜袖中探出头的小花怜,“这小家伙身躯充满灵气,可以作为先天胚胎养育。但若是想要完全化为人形,底子还是有些差,需要再巩固些。”
“如何巩固?”花城问道。
“此事还需要你们前往西北边关一趟。”江阶低沉道,“不过此事不急,谢兄可以先用这具草木傀儡练练手。”
江阶又取出来那个铃铎:“在此期间,两位还是先去烂柯寺找一下烂衫大师为好。”
谢怜道:“和这小家伙有关?”
江阶点头道:“这小家伙天生地养,又得了你二人的精血,现如今虽是瞧着没什么问题,但体内灵识却冲突得厉害,倘若一直是这样,灵识撕扯不休,会出大问题的。”
谢怜担忧道:“怪不得最近些时日嗜睡得厉害。”
仿若为了印证谢怜的言语,小花怜猛然打了一个哈欠。
两人本来没觉得如何,现如今听了江阶的话,猛然揪心得厉害。
“也不需要太过担心,烂衫大师祛除邪念,梳理灵识最为熟稔,两位可以先去寻他。”江阶宽慰道。
又嘱咐了谢怜两人一些细节,江阶便回到了隆双化作的枯木旁。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
“剩下的,便需要我自己来做了。”江阶轻声说道。
原本坐立在庙内的东岳山君神像自底座,裂纹逐步往上蔓延,金身逐渐剥落,而后从神庙内,一步踏出,随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步步登高。
“为神最可喜,山水两相依。”
这一日,东岳正神江阶,一跃而下,自淳山之巅碎裂金身,漫天金光,铺设在君江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