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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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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一个美丽少妇原本黑亮的双眼此时依旧黑亮,却多出一片血丝,还有无尽的疲劳和焦急,那双眼却始终紧紧盯着紧闭大门上的“手术中”三个鲜红大字。她被丈夫紧紧搂着的身体,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在三个红字熄灭的同时,少妇的双眼猛然圆睁,颤抖的身体在同时顿住,然后猛地挣脱丈夫地怀抱,冲向刚从手术室走出的身着手术服的医生。
“医生,手术成功了吧?!”紧紧拽着手术服,少妇焦急地询问。
没有挣脱少妇的手,金鑫缓缓摘下口罩,露出的依旧是那张曾给少妇无限希望的温和微笑。但是,现在那温和微笑少了之前的自信与鼓励,而是无奈和安慰。
“十分抱歉,但我们已经尽力了……张太太,还请节哀。”与笑容同样温和的声音,无法安抚下刚失去孩子的母亲的悲伤,却让她防开了对自己的禁锢。
在对少妇身后的男子露出一个同样无奈的笑容后,金鑫领着身后的手术团成员离开了那间刚送走一个生命的手术室。完全没有看到,或者是完全无视了身后他的第一助手不解的目光。
医院顶楼,站在边缘处眺望着楼下缓慢移动的车流和人流,金鑫依旧挂着给病人无限希望甚至沉迷的温和微笑,即使1小时前,刚在他手上消逝了一个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的生命。
“金医生。”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陌生,是他最近比较看好的一名外科医生,现在是他手术团的第二助手,只是对方的声音多出了从不曾在他面前出现的忐忑,还有怀疑。当然不会有忐忑和怀疑,他的技术和微笑,不仅能让病人信服,还有作为同行的医生。
转身,俊美的脸上是面对下属的标准温和笑容,只是此时多了一点警告,“赵铭,有事吗?”
“我……”金鑫的警告让赵铭感到无错,但早已熟悉的曾给他无数鼓励的温和微笑,还是让他继续说下去,“是的。刚才手术中的失误,那不会是失误,您是故意的吗?”
“失误?”虽然对方没有听取他的警告,但看着那张有些惶恐的脸上仍旧存在的崇拜,想到对方也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助手,金鑫原本是透着不悦的警告换成耐心地告诫,“赵铭,那确实不是失误啊,这是目前医疗水平的限制所导致的。那个孩子的状况,以我的技术,真的无法成功完成手术,实际情况所要求的速度,已经超过我的能力了。那不是失误也不是错误,我的速度,在当前的国内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换了别的医生,同样是失败。那个孩子的情况,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他注定是死亡的。”
“……”赵铭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被错愕替代,“不对,之前您的手术也出现过突发情况,您的速度和刚才完全不同,以那样的速度进行手术,那个孩子不会死的。”
“赵铭,”牵牵嘴角,将无奈从抹去,金鑫继续温和淡然地向对面的青年陈述着,“我刚才讲的是‘事实’,你首先记住它吧。再告诉你一点隐私。那个孩子是张太太的孩子没错,但是她与她前夫生的,不是张先生的。然后,重点是,张先生不喜欢这个孩子,还有,张先生的父亲,长老先生,是这个城市□□中具有话语权的人物。”
看着赵铭越握越紧的双拳,还有不敢置信的表情中透出的越来越强的愤怒,金鑫微微皱眉,“赵铭,记住前面的事实,至于之后的隐私,随便你记住与否,但注意,它是隐私,不能乱说。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曾经很崇拜医生这个职业,也很崇拜你。你知不知道病人看到你的笑有多安心,我妹妹甚至说你是真正的天使。没想到,你也会为了权钱践踏生命……”赵铭的头低着,金鑫只能通过他紧握的双拳不停的颤抖,知道他情绪的不稳定。
失望地轻叹一口气,金鑫低头缓缓从天台边缘的台阶走下。看来,第二助手得换人了。
“谢谢你和你妹妹对我的评价,我也觉得我受之无愧,毕竟,我的病人能够得到更多的信心和宽慰是事实。至于践踏生命,虽然你的用词有些夸张,但我也不否认。不过,为了权钱这点嘛,呵,我自己也不确定了,虽然对它没追求,但,简单就能获得它的机会,没有必要放弃啊。赵铭,给你个忠告,收敛你的锋芒吧,我不在乎你的锋芒,可是离开了我的手术团,在这间医院里,别的医生未必容得下……喂!”话语突兀地转换,触不及防的金鑫被赵铭紧拽住领口,温和的双眼看进对方满是怒火的黑眸。对此,金鑫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之前赵铭的执着就让他放弃了对赵铭的栽培,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反击一个无理取闹的同事。
“我那么崇拜你,我一直以你为目标,想要救那些相信我们的病人……你算什么天使,完全已经堕落……”
完全忽略对方悲愤的控诉,金鑫熟练地扼住对方的手腕,同时轻巧地伸出右脚将其绊倒。但他似乎错估了对方的力量,伸出的一脚未能将对方绊倒向自己预估的方向,反而是对方身体倒下的力量让自己失去平衡。本来简单且短暂的失去平衡也没什么,只要伸出右手撑住地面就好,但,他忽略了他此刻所在的地点——天台的边缘,伸出的右手完全未着力,身体体会到失重感的同时,金鑫已经完全面向蓝天,一篇蔚蓝之后即是黑暗。
黑暗中,金鑫发现自己仍有意识,虽然是混沌的意识,但它是存在的。不过,那混沌的思绪依旧让作为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他确定自己在当时坠楼的情况下绝对必死,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知道”自己“死”了。这个结论让作为无神论者的金鑫不由失笑。但也就是片刻后,混沌的思绪稍清晰,金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存在即是合理的,而他死亡了却仍旧有意识这件事,毫无疑问存在着。
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金鑫接受了自己有眼睛这个事实,并且睁开了双眼。一片模糊的视野中,有一片片尚可分辨的类似白色羽毛的东西,还有数张模糊却仍可确定为或英俊或美丽的脸,还有其上并不陌生的微笑。温和,仿佛给人以救赎,就像他之前的微笑,被病人和同事赞为天使微笑的笑容。
天使?最后嗤笑一声,金鑫感到混沌思绪地抽离,随即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