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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又在看书?”

      管言参刚到家,脱下笔挺的西装,看着眼前乖巧的男人,笑着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发丝细腻,软绵绵的,摸起来像棉花一样。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抬起头,“嗯,阿清给我带了一些小说,都挺有趣的。”

      管言参拿起他手里的书,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本悬疑小说,便放回他怀里,叮嘱道:“别总看书,眼睛都要看坏了,快去洗澡。”

      梁亳捏了捏书页,终究没说什么,乖乖进了卧室洗澡。

      他是被管言参捡来的,因为他受了伤,醒来时发现自己脑袋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躺在管言参家里。

      “别误会,我在公园晨跑,没想到遇见你在麻袋里装着,当时你混身都是血,吓坏我了,看你还有气,就带你回了我家。”

      在眼前人懵懂又略带指责的目光中,管言参继续道:“我不是诚心不送你去医院,因为没有你的身份证,办理住院不方便,我是怕耽误你的病情。不过我的家庭医生也很专业,你目前伤势平稳。”

      这个被他捡到的少年叫梁亳,是他生意上的死对头,最近在和他争一块土地,和白手起家的管言参不同,梁亳是京城有名的太子爷,家里权势滔天,他到z市只为拿本地的项目练手,为日后管理家族生意做准备。

      私下里管言参并不想招惹他,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下半辈子,但又不能见死不救,只希望他醒来后能快快离开。

      不过...醒来的梁亳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不再拿之前很瞧不起人的眼光看着管言参,而是呆呆地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纱布,对他说:“你是谁?”

      梁亳他...失忆了?!

      有了这个认知,管言参问他:“你不认识我了?”

      梁亳摇摇头,问道:“我们应该认识吗?”

      “你一点都不记得受伤之前的事?”

      梁亳闭上眼睛,“好像蒙了层雾,想不起来。”

      别是把脑子摔坏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其实我是你哥哥,你这次来z市就是来找我的...”

      “这样啊,好吧,谢谢哥哥。”少年接受了这个理由,微笑着向管言参致谢。

      从那之后,梁亳就住在了管言参家中,管言参不敢告诉他真相:如果说了的话,肯定会被梁家人误会吧...这大少爷偏偏跟我争地,又偏偏在我家门口被打,算了,暂且这样照顾他吧,看看医生有没有办法,治好了他应该会想起来是谁害的他吧...

      管言参这么想着,毕竟梁亳只有二十一岁,相比较他而言还是个弟弟,就当照顾弟弟了。

      失忆的梁亳除去了商业争斗时剑拔弩张的气焰,整个人依赖着管言参,温润乖巧,像个任人欺负的小猫,完全是管言参的理想型。但对方是梁家少爷,他再喜欢也不能说出来。

      实在难受的时候他也会抛下梁亳一个人去酒吧,也不干别的,就喝喝酒,周围嘈杂的环境能转移他的注意力,等第二天天亮自己再冷静的回去。

      那天他决定听一下朋友的建议和酒吧搭讪的人聊聊天,可能自己是真的单身太久了,或许遇到有合眼缘的谈个朋友,自己就会断了对梁亳的念想。

      他换了身休闲的卫衣,给梁亳点了晚饭,带着手机便打算出门。

      梁亳坐在阳台,手里捧着书,问管言参:“你心情不错?”

      管言参走上前,习惯性摸摸他的头发,想到之前梁亳生人勿近的气场,如果知道自己现在肆无忌惮的在他头上抚摸,估计会气到跳脚,他生气是什么样的呢?也是像之前那样恨不得拿鼻子看人吧,毕竟是小孩子,年轻气盛。这么想着,管言参突然笑出了声。

      梁亳看着他,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果然心情很好。”

      管言参不想告诉他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总喜欢穿这个白色的长衫?我不是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吗?”

      梁亳笑了笑:“这件好看。”

      管言参点点头,“好,你既然喜欢这个样子的,我就多给你买几件。对了,我晚上不在家吃,给你点了饭,记得吃。”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梁亳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放下书,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管言参他...似乎每周都会出去这么两三次,不带任何东西,不穿平时的西装,而且,似乎每次都心情很好的样子。

      其实梁亳是不想他出去的,因为每次他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会有股难闻的香水味。他很不喜欢管言参带着外面乱七八糟的味道回来,但,他毕竟管不了管言参。

      梁亳转过头看看窗外,快到冬天了,树叶渐渐变黄,“叮——”手机里面传来了短信:别总看书看那么晚。等我回去。

      号码是管言参新给他办的,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梁亳看着短信,静静地笑了。他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标准的桃花眼,揉了揉太阳穴,打算去卧室睡觉。

      那边管言参到了酒吧,独自点了杯酒。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向他走了过来,“帅哥,一个人吗?”

      管言参已经三十岁,但一米九的个头加上一身因长期锻炼坚持下来的好身材还是显得他玉树临风,更不要说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看着就像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

      “抱歉,有约了。”管言参对不喜欢的人一向拒绝的干净利落。

      那个男人依旧不依不饶,道:“等你好几天了,试试吧,我保证让你舒服。”

      试试什么?

      管言参的眼神变得不善:“好啊,除非你让我在上。”

      那个男人恶狠狠道:“不识抬举?你可别后悔。”

      管言参不欲同他周旋,起身结了帐就要走,那男人眼中精光一闪,又变了副态度:“唉唉唉,好说好说,怎么就要走了,是我唐突了,对不住,对不住,这样吧,我请你喝一杯,算是给你赔罪了。”

      周围都是人,管言参不好拒绝,只好坐下,他留了个心眼,等酒上来只微抿了一小口,然后借口上厕所,转身朝厕所走去,但是他没进去,隐在一个包厢的门后,直到看那男人进了厕所,自己才安心从酒吧后门溜走。

      选了条近路,一路驱车回家,在路上他就感觉不对劲,浑身发热,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刚才的酒有问题。

      “妈的,这畜/生。”

      他一边骂一边赶紧往家赶,颤颤巍巍地输入了自己家密码,反手锁上了门,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他挣扎着扯开衣领,瘫倒在地上。

      半晌,管言参抬手摸到冰凉的墙体,似乎感觉好一些了,他凭着记忆走到浴室,准备冲个凉水澡,打开喷头,冰冷的水从上往下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却觉得远远不够。

      梁亳被他的动作吵醒,以为是外卖来了,看到浴室灯亮着才知道是管言参回来了。

      他站在浴室门口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管言参听见是他的声音,吼道:“走开,离我远点。”

      梁亳听他声音不对,怕他出什么事,紧张地冲进浴室,只见管言参背对着自己冲澡,于是赶紧转过身去。

      “你没事吧?”

      管言参没说话,关掉了水,梁亳以为他洗完了,拿起旁边的毛巾递给他,却不想伸出的手被他一把抓住...

      ————

      次日,梁亳躺在床上,管言参一口一口喂他吃粥。

      等梁亳吃好了,他才紧张地问:“你怪我吗?”

      “哪有哥哥这样对弟弟的。”梁亳埋怨道。

      果然...

      “不过”躺在床上的少年看着眼前一言不发安静吃着自己吃剩的粥的管言参,他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挺舒服的。你每次出去都是干这个?以后别去了,我不喜欢你回来时候带着讨厌的香水味。”

      管言参眼神里闪过喜悦,但转念又想:如果梁亳知道了自己不仅骗了他,还把他上了,不知道自己的命够死几次。

      不过他还是说道:“梁亳,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

      少年点了点头,问道:“原来我叫梁亳。对了,你不是姓管,你是我哥哥,怎么咱们的姓不一样?”

      “哦,我们是表兄弟。”

      自那之后管言参和梁亳开启了一段很像恋爱的关系,白天梁亳在家看书,晚上两个人一起做饭,然后一起满足。

      但是管言参却越来越来害怕,最近新闻里都在传梁家公子失踪的消息,虽然管言参在捡到梁亳后就放弃了那块地皮的竞争,但他还是被梁氏盯上了。他只好每日早出晚归,制造自己忙于工作,不与其他人接触的假象,还将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换成不透光的,以防自己不在家时,梁亳开灯被人发现。

      其实管言参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把梁亳送回去,但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时常在心里暗示自己:是因为自己害怕被梁家误会,也害怕梁家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不愿意让梁亳回去。但是脑袋中却有个声音在强调: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自己舍不得梁亳。

      他开始经常盯着梁亳发呆,眼前的男子穿着他买的白色长衫,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脖子,上面依稀可见紫红的印子,脖子上的盘扣被他扣得严严实实,欲盖弥彰般。梁亳眼睛近视,又总爱捧着一卷书看,于是管言参给他配了副金色边框眼镜,他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斯斯文文的。

      外面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自己真他娘是个混蛋,管言参自暴自弃的埋怨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和他争那块地,万一他想起来之前的事怎么办?会不会觉得是自己乘人之危,将他骗上了床?听说他还有个未婚妻,他之前的性/取向应该是正常的吧...光是有这些想法他就吓的不行,他怕眼前的男子会恨他,会恶心他,会...再也不见他。

      这段日子他拼命地对梁亳好,但却收了梁亳的手机,断了家里的网线,不让他单独出门,甚至对梁亳接触的一切东西都疑神疑鬼起来,连助理给他带的书都不放心的要拿起来查看一番。

      梁亳从浴室出来,短发还在滴水,管言参拿过毛巾细细的帮他擦起来,梁亳舒服地闭上眼睛,躺在他腿上。

      良久,他问:“哥,手机修好了吗?”

      管言参替他擦头的手顿了一下,道:“那个需要返厂修,很耗功夫的,怎么了?你平时不是不太用手机吗?”

      梁亳转了个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还是说道:“你最近早出晚归,我见不到你,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想跟你说说话。”

      管言参知道自己做的过分,内疚地说:“不如这样吧,你跟我去公司住。我在公司有个休息室,没人会进来,而且日常用的东西都是齐全的。”

      梁亳笑道:“好啊。”

      次日,管言参一早便收拾东西打算带梁亳去公司,不过梁亳爱穿的古式长衫实在是太显眼了,让他换了他又不肯。管言参只好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自己的长款羽绒服,将梁亳整个人包了起来,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他出门。

      外面天气已经变冷了,梁亳下了车就打了个喷嚏——“阿嚏”

      管言参见状连忙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在梁亳的脖子上,“瞧你,还不愿意换衣服,脸都冻红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杯豆浆,暖暖身子。”

      说着管言参外套都没穿就扭头走了,看他走远了,梁亳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向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李经理,你好,对,是我,没什么事,就是想拜托你把z市竣易地产的贷款先压着。压多久?等我通知吧。”

      说完,他将手机揣进内兜,静静地站在街上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大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竣易地产。他没有等管言参,孤身一人径直走了进去。

      管言参在街上左找右找看不到人,手心的豆浆刚出锅,他紧紧握在手里,将手烫烂了都不知道,风呼呼地吹在脸上,他却急得满脑门汗。

      几个要上班的员工发现了他,走上前问:“管总,真是您啊,您怎么没穿外套就下来了,这两天气温降的厉害,您别感冒了,快快快,先上楼。”

      他们推搡着管言参,管言参只好在他们关切的目光下上了楼。他打算先回办公室,套件外套继续下楼去找梁亳。

      刚进办公室,里面的热气让他浑身打了个冷颤,梁亳就站在他眼前,正低下头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

      “梁亳”管言参高兴地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他,红着眼,道:“你吓死我了,怎么不在楼下等我?”

      梁亳没有转身,平静地说道:“下面有点冷,我就问了你们员工你的办公室,先上来了。”

      管言参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迟迟不愿意撒手,倒是梁亳先转过身去,不动神色地挣开了他的双臂。

      “豆浆呢?”

      管言参这才反应过来,将豆浆递给梁亳,此时他的手已经被烫出了水泡,他却浑然不知,只是高兴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梁亳看了看他手心的伤口,心里酸涩,但脸上依然是云淡风清,越过管言参坐到沙发上细细品尝着豆浆。

      他走开后管言参才发现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楼下,他不禁问道:“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我在找你?”

      梁亳两只手放在豆浆杯上暖着,抬头对他说道:“没有看到,你忘记了我近视。”

      顿了顿又说:“我只是看看这里能不能看到海。”

      管言参放下心来,踱步坐到了梁亳身边,替他脱下外套,道:“这边是离海很近,但是这个办公室看不到,我的休息室可以,等下带你进去。”

      梁亳点点头,又看到他手上的水泡,犹豫了一下,“你的手...不去包扎一下吗?”

      管言参按住他的脑袋,亲了一口,道:“我一只手不好弄,你来帮我包。”

      梁亳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帮他包了一下,不过包扎的手法,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想到梁亳这个大少爷可能是第一次替人包扎,管言参就忍不住内心的雀跃。

      好在最后管言参还是叫来了私人医生,他怕梁亳累着,就把他带到了休息室,这里果然和管言参说的一样,能看到海,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横在卧室中央,梁亳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海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自己内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编辑短信:明晚来接我。

      想了想,又删了,改成:后天一早来接我。

      发送——成功。

      叹了口气,他起身将手机用浴帽包起来,藏在马桶的储水箱里,然后回到卧室拿出一本书来看。

      外面办公室的管言参被医生数落了一顿:“人都是肉做的,你以为你的手是铜墙铁壁啊,那么烫干嘛一直拿着?这几天千万别碰水,记住了吗?”

      管言参连忙道是,又问道:“医生,最近我弟弟似乎脑袋有点疼,你这儿有没有治头疼的药?”

      医生闻言面上才有点喜色,道:“头疼是正常的,表示他正在恢复,你别给他吃乱七八糟的药,对了,他最近有没有说自己想起什么了啊?”

      管言参摇了摇头,“还没有。”

      医生以为他是关心弟弟的病情,道:“没事的,他这个情况不严重,总会好起来的,你看他现在日常生活不是都正常的吗?乐观点,你也要注意,这个手不好好上点心,可能会终身留疤。”

      管言参只好附和着他的话,又塞了个红包给他,顺便叮嘱道:“医生,我弟弟受伤家里人都不知道,您千万别告诉别人,万一传到我家里人耳朵里,他们又要担心了。”

      医生点点头,“我知道了,有数儿!”

      管言参送走医生,回到休息室看着熟睡的梁亳,心里涌上一股暖意,虽然现在这样的日子是偷来的,也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恢复,但他还是忍不住喜欢梁亳,他拿出手机,像往常一样,打开摄像头,将梁亳毫无防备的睡颜照了下来。他已经照了很多,他想,如果梁亳恢复了,就算报复自己也认了,只要留下这些回忆给他一个人回味,他也知足了。

      替他拉好窗帘,管言参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休息室,开始工作。他的地产公司从父母那里接手已经经营了近十年,为了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他不可谓不拼搏,自认对一切工作都已经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可是偏偏最近麻烦事不断,上次他放弃与梁亳争抢那块地,转买另一块,果然亏了不少,但是此时ss银行却不顾多年的合作,迟迟不给他们放贷。

      现在地产行业一年不如一年,竞争压力又大,如果不赶紧想办法解决资金问题,就会直接影响到后半年公司新的项目,没办法,管言参只好到处找人联络银行的人,就在今天,他突然打听到,ss银行咬死了延期放贷,似乎是他们领导有意为之。

      管言参只能再找别的银行试试,但是他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统一口径:放不了贷。整整一天,他为了借款忙的焦头烂额,直到半夜一点,他才觉得有些累,放下手里的活,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梁亳已经睡着了,他快速洗漱了一下,像往常一样凑到梁亳身边亲了亲他,然后钻到被窝里。半夜,他似乎感觉休息室的门是开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果然,连着休息室那边办公室的灯明晃晃的亮着,他以为是自己粗心没关上,起身去关灯才发现梁亳坐在他的办公桌前面,他害怕梁亳看到网上那些找他的消息,一下子便清醒了,上前快速拽起梁亳,问道:“你在干什么?”

      梁亳指了指电脑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着电影,道:“白天睡得太多了,这会儿不困,就起来看看电影,你怎么这么紧张?”

      管言参放下心来,含糊地说道:“没有,我看你不在床上,担心你。”

      梁亳推了推他,说:“好,我不看了,走吧,去睡觉。”

      管言参被他推着,没注意梁亳从他的电脑上拔下的小型u盘。

      又过了一日,管言参的贷款还是毫无进展,他揉了揉自己久坐的腰身,正苦恼着,梁亳突然从休息室里出来,饶有兴趣的给他泡了杯茶,还主动问他工作进展的怎么样。

      管言参不想给梁亳吐苦水,只想让他每天开开心心的,于是强打起精神对他说:“你老公我可是人中翘楚,干什么不行啊。”

      梁亳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道:“是么?那最好不过。”

      当晚,梁亳异常主动,平时管言参心疼梁亳,几乎都不敢怎么使劲,但今晚几乎是除了第一次外管言参最餍足的一次,只是当他醒来以后梁亳却不见了。

      他翻遍了整个公司,梁亳确实走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又回家了一趟,输入密码时他的双手颤抖不已,六位数的密码足足输错了三次,果然,家里属于梁亳的东西全部都被拿走了,桌上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梁亳刚劲有力的字体:多谢管总热情款待,咱们后会有期。他似乎被人用凉水从头浇到了脚。梁亳恢复记忆了这个认知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痛苦地蹲下身子,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该来的还是来了。

      管言参在家里颓废了两天,直到公司来电。

      “管总,有人将我们之前在y市的项目告了,说是有个设计师抄袭,并且他们有咱们公司内部的详细数据,还有啊,今天早上各大董事都聚集在您的办公室,说要找您,您快回来吧。”

      收拾好情绪,管言参立马出门,那边公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管总,这个官司要我们按三倍赔偿,但是公司账上的钱昨晚都拨给新项目了,可能还差一些。”

      管言参在来的路上已经查到了告他们的人背后是盛业地产——正是梁亳的那个公司。他想到那天晚上梁亳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他心里对梁亳有愧,所以这个官司他想闷声吃下。

      “阿清,算算我名下的资产,这个官司我来赔吧,各位不用担心了。”

      “管总,还有一件事,银行要收回之前给我们的贷款,理由是我们不按照借款合同规定用途来使用贷款。”

      这个消息无异于将竣易地产打入地狱,可是他们明明都是按照正规流程走的。管言参这才意识到,或许梁亳恢复记忆后比他想象的要还要厌恶自己。

      “先联系律师,我出去一趟。”

      他打算去亲自找一趟梁亳。

      刚进入地下车库,却被一群人按倒在地上。

      “你们是谁?做什么?”

      “他娘的,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不知道?装什么装。”

      那些人不由分说的将他套上麻袋足足打了十分钟,等到这里的动静引来保安,他们才撤退。

      管言参在挨打的时候紧紧护住了头部,但就算他一向身体素质好也经不住这群男人不要命的打法。

      他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腿骨骨裂,胳膊骨折,全身被打的青紫。

      当严以开拿着管言参的病例报告单放在梁亳桌上的时候,梁亳突然没来由的心烦气躁。

      “怎么样?哥们儿仗义吧?他一个小喽啰也敢背地里阴你,这次没打死他算他命大。”

      梁亳被一句“小喽啰”刺到,说道:“他又不像咱们,混到今天这个地位也不容易。”

      说完又觉得像是在给他辩解,忙补充道:“你的情我记下了。”

      严以开笑着:“好说,那你先忙,我回京等你的好消息。”

      梁亳打发走了严以开,盯着桌面上wd医院的标志,叹了口气,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站到管言参病房门前,他突然有些懊恼,“明明是他先找人打的我,还趁我失忆骗了我,就算他被打也是应该的。”

      以前他在京城的时候什么人没教训过,但是这次他破天荒的感觉到难受。他原本只想让他出点钱,教训一下他,但却没想到他的发小为了给他出气,竟然找人打了他,他那么要强的人...就算疼了也不会叫吧。梁亳突然想到他的手被烫伤的那次,烦乱的摇了摇脑袋,离开了医院。

      银行的动作非常迅速,管言参名下的所有家产几乎全部都被收走了,包括那栋地处繁华的写字楼,鬼使神差的,梁亳将它买了下来。

      “喂,管总,别来无恙。”

      梁亳到底还是想知道管言参的病情,主动打了电话过去,用一个陌生的号码。

      那边管言参躺在病床上,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几重压力终于将他压倒了,他发着高烧,看了眼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怀着一点希望接了起来。

      “梁亳,是你啊,你...恢复的好吗?”自从梁亳不告而别,他打了许多个电话那边都不接,后来他才发现,梁亳的手机在自己这里。再听到他的声音,管言参有点鼻酸,第一时间还是想问问他的状况,不知道他恢复记忆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梁亳那边沉默了一会,道:“我福大命大,被人打了头都能活过来,管总,您没想到吧?”

      梁亳心想:问他病情啊,我这是在干嘛?

      “你没事就好。咳咳...咳咳,我的资产已经全部抵押了,现在也得到应得的报应了,梁亳,你能不能不让银行收回贷款?这个公司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咳咳,许多股东都以此为生,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别赶尽杀绝,成吗?”

      “你是在求我吗?”

      快问他的病啊...

      “算是吧,咳咳...咳咳。”

      “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现在随便张张嘴就想让我放了你?绝对不可能!”

      “那你要怎么样?咳咳...咳咳,咱们在一起那么久,你能不能...”

      还没等管言参说话,那边就传来了梁亳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敢提这事,我告诉你,我梁亳最恨死基/佬,想起之前的事我就恶心,你想让我放过你,做梦!”

      说完,他“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梁亳烦躁地扯开自己长衫的扣子,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地走出了公司,他不知道自己在着急掩饰什么,似乎一碰到管言参,他前二十年的气度、修养、耐心都会消失不见,他家境优渥,从来都是别人顺着他,碍眼的人只肖交给下属就可以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对管言参,他却舍不得交给别人来处置,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他们的关系不能让外界知道,可明明能下狠手,直接与他切断联系,为什么还要上赶着给他打电话?为什么,听到管言参拿他们的感情来当放过竣易的砝码时这么生气?

      那边管言参刚放下电话,还没来得及伤心,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随姨。

      “喂,随姨?”

      “言参,你在哪里啊,你快回家,之前你说让你爸搬家,今天搬家公司的人来了,他们和你爸爸起了争执,你爸爸他...心脏病发,救护车到的时候就走了...”

      管言参一时感觉天旋地转,似乎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了。

      “医生,医生,他晕过去了。”隔壁床的陪护阿姨喊道。

      一阵抢救过后,管言参终于在晚上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表,十点整,周围人都睡着了,他拔掉针头,强忍着疼痛打车赶回了家里。

      看着还穿着病护服、拄着拐杖、打着石膏的管言参,住在他爸隔壁的随姨忍不住抱着他大哭起来...

      父亲的遗体停在火葬场,搬家公司说这是他父亲自身病情导致的结果,他们只能出于人道主义承担丧葬费,管言参见搬家的小哥是个刚成年的小伙,遇到这事被吓得不轻,跪在他脚下不住的忏悔:“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跟一个老年人起冲突,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个搬家小哥的父母也在一旁道歉,老泪纵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管言参已经失去了父亲,不忍再看到眼前年迈的老人家伤心,他摆摆手,让他们离去。

      按流程家属可以在火化前瞻仰遗容,管言参再也受不了,跪在他爸的遗体前,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月没见父亲,就变成了这样,他奔溃到嚎啕大哭,“爹,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住的房子也抵押出去,是我没用...”

      随姨拉起跪在地上的男人,安慰道:“小管,你还病着,别太伤心了。”

      管言参脸色苍白,嘴巴泛青,直到被随姨拉到自己家强行喂了顿饭,才稍微有了点气色,他谢绝了随姨住下的请求,打了车回到了公司。

      那里已经变成了梁亳的资产,“竣易地产”几个字正被人摘下,地上放着梁氏盛业的标志,他的手机还在口袋里响。

      “喂?”管言参的声音已经喑哑的不成样子。

      “管总啊,银行说要收回贷款,我一家子人都靠着这个公司吃饭,您是董事长,您得救救我们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还背着房贷,您可怜可怜我吧,我要被逼死了啊。”

      管言参沉默着,说:“好,我知道了,您以前帮了我许多,我不能对不起您,咳咳,我卡里还有些钱,一会儿给您汇过去。”

      那边的人顿时放下了心,“我就知道管总您最讲义气了,对了,您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公司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管言参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静静地挂断了电话,拄着拐杖到公司周边的银行给几个股东都汇了款过去,看着银行卡里仅剩的二十万,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助,父亲的墓地还没有着落,这点钱就留着办丧礼吧。

      随后他便鼓足勇气,打算上去找梁亳,他现在孤身一人,不论梁亳怎么对付他他都不怕,可是股东的一通电话让他彻底醒悟过来,这个公司还有许多员工等着他,他绝不能倒。

      没想到他刚进入电梯,就碰到了梁亳,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明艳动人的女人,挽着梁亳的胳膊,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开心地笑着。管言参在新闻上见过,这个女人就是梁亳的未婚妻,他们青梅竹马,被业界传为一段佳话。

      是啊,离开了自己,梁亳的生活应该是积极向上的,他有自己的事业,不用再被自己圈养起来,他会结婚生子,在京城继续当他的大少爷,而自己又算什么呢?是他二十多年的生活里唯一的污渍吧,看着眼前的金童玉女,明明心里已经有准备,却还是好难过。

      梁亳在看到管言参的瞬间收敛了笑意,那双金色边框眼镜下的桃花眼里迸射出凶狠的目光,“你在这里做什么?哦,我差点忘了,管总的公司以前就在这儿。”

      管言参艰难地张开嘴,“梁亳,能不能请你,放过竣易。”

      梁亳的未婚妻明显感觉氛围不对,知趣地说道:“阿亳,你们聊公司的事,我先回酒店等你了。”

      梁亳朝她点点头,吩咐司机将她送回去,然后让管言参进电梯。

      看到熟悉的办公室不到两天就被改成了梁亳喜欢的风格,管言参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或许梁亳是真的讨厌自己吧,在打击他的同时还不忘替换了他用过的东西。

      “坐吧,喝什么?”

      梁亳脱去蓝色的羽绒服,里面还是月白的长衫,他看着眼前拄着拐杖的管言参,问道。

      “白水就行,多谢你。”

      梁亳将水递给了他。

      “梁总,我先对您道歉,之前是我骗了您,但是竣易上百名员工是无辜的,您能不能放过他们?如果银行现在要收回贷款,那无异于将竣易往死路上逼。”

      “哦?你们公司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你既然敢找人打我,还把我软禁起来,甚至让我当你的床伴,那就应该想到后果。”

      “我没有找人打你...”

      “没有?我失忆的时候你不仅没有联系我的家人,还故意收走我的手机,不就是怕自己的行动暴露吗?还有,我梁亳平生最恶心的就是死基/佬,尤其像你这种卑鄙的老男人,一想到你和我上过床,我就恶心到家了。”

      恶心到家了吗...没事,没事...管言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我是来谈判的,要替竣易的员工想办法,不要想私人的事。

      他平复好心情,拿出平时谈判时的态度,道:“梁总应该早都恢复记忆了吧,您在我身边演戏,就是为了拿到能扳倒我公司的资料吧.....但您的伤真与我无关,您能否看在我一直照顾您的份上,稍微给我们一条活路。”

      梁亳想起他与管言参之前的事,心里突然憋着一股无名火,明明自己是个正常男人,但他最近做梦总是会梦到管言参在他熟睡时亲他,然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床上抵/死缠/绵。他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告诉别人管言参和自己上过床的事,仿佛他不说,这事就会烂在他心里。

      他告诉自己那是对自己的侮辱,是可耻的,是变/态的,可还是忍不住想:刚刚管言参看到自己的未婚妻了吧?他不是喜欢自己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还镇定自若、堂而皇之的来和他谈条件,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他说喜欢自己,也是骗人的吧,那些喜欢,不过是相处时调情的话,他一向撒谎不打草稿,骗得自己团团转,梁亳啊梁亳,你居然信了他,还做梦梦见他,真是没出息,没脸皮,没救了。

      他怒极反笑,道:“好啊,虽然你老了点,但我梁亳也不是什么抠门的人,按照一次一万给你付钱,就当你让我舒服了的酬劳,不过竣易,你就别想了,我说过,除非你死,否则想让我放过你,没门儿。”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了支票,刷刷写了个数字,扔到了管言参脸上,然后拿起衣服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你老了点...除非你死...

      管言参坐在屋子里细细想着这两句话,心突然沉到底,什么都没了...亲人,事业,爱人,管言参扔掉拐杖,任由眼泪从眼眶中留下,慢慢走到休息室,这里的床倒是没有被换掉,还是能从床上看到大海,他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随姨,我在我爸的遗像后面放了一张银行卡,那里面有点钱,买了墓地应该还能剩下一些,我妈死的早,您和我爸这么多年互相帮扶,我都知道,买完墓地剩下的钱您留着用吧,希望您能替我再送我爸一程,谢谢您。”

      随后他打开摄像功能,朝着梁亳最喜欢的海那边,录了一段话,发到了梁亳的新手机里。

      外面树枝的落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天空中突然飘来了零零点点的雪花。梁亳走出公司,才觉得刚才自己语气太过强硬了,其实他自从恢复记忆以来,一直都觉得管言参对他很好,不论他喜不喜欢自己,都不应该把支票扔在他脸上,还对他说那些狠话。与其说恨管言参,倒不如说他恨自己,明知道管言参是gay,也明知道那天他被下了药,但之后恢复记忆也还是愿意和他做。

      算了,他也受到教训了,毕竟不能让他的公司真的倒闭,就像他说的,公司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梁亳拿起电话:“李经理,是我,明天放贷吧。”

      打完这通电话,梁亳心情似乎好多了,他走在路上,踢着石子,想着明天管言参应该就会感激的来找自己吧,到时候不如给他道个歉。他自小受宠,长这么大还真没给人道过歉,他想,如果自己纡尊降贵给他说个对不起,再加上自己年纪小,他总不会不让着他。

      “你们看,那里有人跳楼。”

      “别看了,太吓人了。”

      “打120了吗?”

      梁亳平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是这会儿他心情舒畅,于是停下脚步走上前去。

      前方有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血像泄洪一样流的到处都是,雪逐渐大了起来,雪花落在那片血上瞬间就被融化淹没。周边人将男人围得水泻不通,梁亳看不见那个人的全貌,只能从人群中看到一只手无力的摊在地上。

      那个男人手心绑着纱布,周边的血液很快就将白色的纱布染红。

      旁边人声鼎沸,梁亳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水泡,纱布,他认得,那是管言参的手。

      梁亳颤抖着抬起头,15楼的窗户就那么开着,朝着他最喜欢的海的方向。

      叮——

      手机里发来了彩信。

      “梁亳。”

      视频里的男人深情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对不起你,我骗你是我弟弟,又趁你失忆和你发生了关系,我...真的对不起你,你恶心我、怨我、憎恨我也是正常的。父亲去世了,我现在孤身一人,你怎么报复我我都没有怨言,但是竣易的上百名员工他们都是可怜人,求求你放过他们吧。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办,你放心好了。”

      “在此之前,我还想最后再跟你说两句,梁亳...我承认我不够光明磊落,但是不管你多恶心我,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我也曾经一度自私的希望我们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如今看来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祝你幸福。”

      ……

      “我爱你。但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没有遇到你。”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梁亳拿着手机,浑身僵硬,当他反应过来时,尸体已经被收走了。

      梁亳后知后觉,他看见管言参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他拼命想挤进人群,却怎么也挤不进去。

      “哎呦,小伙子你干嘛推人啊。”

      “怎么踩了人都不知道道歉,有没有素质啊。”

      梁亳不理会后面的叫骂,追着救护车,一路狂奔,但是救护车鸣着喇叭越走越远,直到他再也追不上...

      ————

      “梁少,查到了,管言参的父亲确实在三天前去世了。”

      梁亳躺在管言参家里的床上,这个笨蛋,房子的密码居然还是他的生日,都不知道改改。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是管言参和他一起买的,他突然心疼到无以复加,回道:“我知道了。”

      “另外...您之前让我们查的监控被损坏了,今天才修复,您要看吗?”

      梁亳点点头,坐起身子,拿过属下手里的电脑。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监控里熟悉的面孔,“这个男人...不是梁承的发小吗?”

      梁承是梁亳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因为庶出所以不得重用,是他派人打的我?

      梁亳眼睛死死盯住屏幕,那些人正狠狠地打着梁亳,然后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管言参穿着运动服在跑步,他好像看到了麻袋,然后走近,将被打晕的梁亳背到背上...

      之后的事情梁亳都知道了,他死死地捏着拳头,牙都要咬碎了,“去,把梁承抓来。”

      ————

      梁亳驶着船,到了他平时在休息室看的那片海,甲板上绑着一个男人,正是梁承。

      梁亳朝属下示意,将梁承嘴上的胶带扯了下来。

      “梁亳,你他娘的,我是你亲兄弟,你为了一个野男人绑我?”

      梁亳上前以雷霆之势踹在他胸口,那力气使了十成十,梁承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梁亳突然问道。:“你怕烫吗?”

      “什么?”

      “拿开水来。”

      当滚烫的开水浇到梁承双手上的时候他才知道梁亳是什么意思。

      梁承奋力挣扎,喊道:“梁亳,你他娘的,你这样对我你就不怕爸知道?”

      梁亳围着围巾,手里捧着一杯热豆浆,细细品了一口,然后阴森地笑道:“你觉得,如果爸知道是你打的我,你会是什么下场?”

      对啊,他是梁氏的太子爷,虽然梁爸私生子无数,但是梁亳却是他放在继承位上培养的唯一一人,往常梁承就算说一句梁亳的坏话都会被他爸警告,更何况他找人将梁亳的保镖麻醉,想偷偷打死梁亳...虽然最终人没死,但是如果他爸知道了这件事,难保不会用梁亳同样的方式对待他。

      梁承咬着牙,冷笑道:“梁亳,你当真不负凉薄之名。管言参对你那么好,你都能害得他公司倒闭,父亲去世,连他自己也跳了楼。算我命不好,那天没打死你,成王败寇,今天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

      “你派人跟踪他?”

      梁承没有回答他,只是忍着剧痛大笑两声,突然向后奋力挣开保镖的双手,转身跳入大海。

      “少爷,他恐怕是怕您折磨他,自己跳海了。”

      梁亳听着周边人的话,感觉手中的豆浆似乎变凉了,他面无表情地进了房间,“返航吧。”

      他又回到了管言参的家,将自己之前拿走的东西一一归位,属下帮他整理东西的时候他坐在藤椅上,看向窗外,突然问道:“你们谁动了这个椅子?”

      房间里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梁亳突然急躁起来,不对,之前这个椅子不是这个位置,他明明一抬头就可以看小区的停车场入口,他曾经经常坐在这里等着管言参回家,可现在却怎么也看不到了。

      他起身去调椅子位置,却在藤椅后面的窗帘里发现了一个盒子,“原来是言参在这儿放了盒子,还好,还好。”

      梁亳将盒子挪开,调整好了椅子位置,终于可以看到停车场入口了...

      他转过头看着刚才的盒子,貌似是言参常用的,而且每次都很宝贝的样子...怎么放到这儿了?

      他好奇地打开,映入眼帘的却都是自己的照片,有他熟睡时拍的,有他看电影时拍的,最多的是他看书时拍的,拍摄的人显然很用心,都挑着光线最好的方向拍,而梁亳自己曾经却丝毫没发现过。

      其中有一张是管言参用前置摄像头拍的,他只露出了半张脸,照片的中心显然是他后面的梁亳,照片里的梁亳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捧着一本书看,翻过照片,后面用钢笔写着:宝贝,我的。

      这个盒子就放在藤椅旁边,他应该是为了坐在这里方便拿起来看吧。

      梁亳抱着那个箱子慢慢的从无声流泪,到一点一点抽泣,再到最后嚎啕大哭。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自己走后管言参坐在这把他常坐的椅子上翻看这些照片时的心情,他只是摩挲着照片里管言参的那半张脸,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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