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是来复仇的啊》桂花十里飘香

138、一百三十八鹰翅犬嗅忠王朝

　　二人退下，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清理案牍和地面，江翰栖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山根，一脸疲态。
　　他们回来好久了，后宫他没去过，这几天基本是卧在御书房，短短一个多月，政务堆积如山，江惊才被他带走，子携一人处理政务力不从心，难免有了漏洞和疏忽，导致现在的局面。
　　底下那些大臣都是只会吃饭的废物！他案子叹气，早知道，就不带江惊才走了。
　　“陛下，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还在内殿等着和您用膳呢。”
　　见他心情不佳，高效轻声提醒。
　　这时候也就只有皇后娘娘能让陛下心情缓和了，皇上对皇后一直视若珍宝，这几日，后宫的嫔妃一个个深情款款的往御书房送东西，挤破头想进御书房看他一眼，都被拦在外面。
　　高效看得出来，这痴情是装出来的，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谋求利益罢了。这一帮嫔妃又蠢又傻，进宫也是等着被陛下利用。
　　还有璟辞公主，除了国师妹妹，陛下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外甥女了。要说公主也是，在对感情这回事上，又蠢又傻。
　　江翰栖难受的朝他挥挥手。
　　“这不用汝伺候了，下去吧。”
　　“是。”
　　看着高效退出去，江翰栖起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进了里屋。
　　秦璟辞一脸忧愁的来回踱步，心里想着舅舅会不会突然把她的国师大人给革职查办了，那样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他了！还好只是罚俸禄和查案，吓死她了。
　　天女献倚在榻上，摸着江雨均的头发，看她来回踱步，忍不住开口。
　　“放心，阿栖不会重罚子携，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秦璟辞脚步一顿，小郡主打从三年前进宫，就一直傻里傻气的，行为举止乖张跋扈，这次出了趟远门回来，人变了好多。
　　沉稳，优雅，还有隐约透露着霸者之气，这种气息，她也只在几位舅舅身上见过。
　　她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
　　天女献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蛋，陷入沉思，江翰栖一回宫，先是通宵达旦的处理奏折，再令子携彻查这件事，这后面不知道要连坐多少人。
　　那个孩子，虽然没有被召见，怕也牵连其中，他可是恨透了妖族。
　　不过子携失职是真，朝廷虎狼环伺，他却偏要搅浑水，明哲保身也不懂得去变通，王家六个孩子，都是让人操心的主。
　　想到这里，天女献不由脑壳疼，太阳穴也隐隐刺痛。
　　还有璟辞，或者，吾该喊她：“蜻祈。”
　　“啊？小舅母？汝在喊吾吗？”
　　秦璟辞晃了神，以为是她在叫自己，连忙应答。
　　天女献突然看着她说不出话来，阿栖若是知道，这外甥女是他的亲生女儿转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翰栖踏进里屋，见她发呆便唤了一声，天女献回神，抬头望向他。
　　他这一身龙袍，真真是霸气极了，比常服好看好多，做了皇帝都一样，脸上的表情，也和在天上的时候，父亲的状态一模一样。
　　父亲总是一副操心世间大事的疲态，不曾有一刻放松。
　　吾突然，有点心疼了。
　　“没什么，吃饭吧，小东西和皎皎都饿了。”
　　她抱着皎皎起身，走向饭桌，原本她是想回来后就立刻成婚的，可是，翡翠一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大肆铺张的成亲，岂不是让妖族又对江翰栖一阵臭骂。
　　白梨嘴上啃着东西，见她起身，突然不知道要停下嘴里的东西，还是该下榻去吃晚膳。
　　“小酸梨，师娘抱抱。”
　　江翰栖见她一脸无措，不上不下的着急样，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向白梨张开双臂。
　　白梨手中捏着点心，向前一靠，环抱住他脖子。
　　白梨，是天女献给她取的名字，初见时，她饥饿至极，连啃了几个白梨，之后看到白梨，都爱得很，就干脆给她取名白梨。
　　这名字有些随意，他整天想着，取个好的，但近日太忙，便搁置了。唤她酸梨，是因为她连酸透的梨心也吃，便起了个小绰号。
　　白梨性格有些怯懦胆小，白天粘着天女献，晚上也是死活要缠着天女献一起睡。
　　许是对妖族被虐杀的愧疚感吧，为了让白梨尽快适应皇宫，江翰栖待她极好，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宠爱有多宠爱。
　　白梨饿过肚子，每次吃东西都是吃到撑，吃到反胃，天女献在，她会避讳，不在，就撑坏肚子，直到反胃呕吐。
　　江翰栖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命人给她做了个挎包，可以放好多糕饼，训练了几天，她终于不再天天往胃里乱塞东西了。
　　现在她的寝殿，备了不少吃食，十步以内都可以拿到吃的，甚至是对她完全没有底线的宠着。
　　至于师娘这个自称嘛，天女献这边说，要收她为徒，江翰栖这边就立刻自称师娘了，十分自然不做作。
　　“娘亲亲喂皎皎～”江雨均缩在天女献怀里，软软的声音十分悦耳。
　　皎皎撒娇技术一流，天女献对这种又萌又软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也就惯着他了。
　　因为分开太久，再加上身边多了一个和他争宠的白梨，江雨均索性每天死死的黏在天女献身上。
　　打她回来后，就天天缠着她，一步不离开，洗澡一起，睡觉一起，什么都要一起，现在吃饭都要喂。
　　天女献拿起筷子，给他夹菜，一勺一羹的喂着，私有似无的提起。
　　“汝怎么知道，翡翠一事，云阳龙氏和落花门，都参与其中？”
　　“也不难猜，这几年，王潋烟做的事情，朕不是不知道，他屯兵，暗地里招兵买马，卖翡翠，可以赚很多钱。他有那个实力猎妖，他......”
　　江翰栖突然顿住，侧身把白梨放在侧身的椅子上，闭上了嘴。
　　“舅舅......”秦璟辞见二人突然安静，对那后面未出口的话，欲言又止。
　　“他想造反。”天女献叹了一口气，帮他补上。
　　这话一出口，秦璟辞手上的筷子立刻滑落。
　　小郡主居然知道！
　　江翰栖瞟了她失态的慌张模样，低声道：“他早有反心，云阳龙氏是云阳开国功臣，他怎么可能甘心自己在别人之下，历朝历代，王家的人，个个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一听他这话，秦璟辞急了。
　　“国师大人不是！”
　　见她如此失态，江翰栖更是没了好脸色。
　　“没说他是，臭丫头，一天到晚胳膊肘往外拐。”
　　璟辞也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着急更是什么仪态都不管了，只知道为他辩解，袒护他。这丫头一门心思都扑在子携身上，真是女大不中留！
　　“白梨背后的人还没有抓到，朕身边却都是......一些不可靠的东西。”江翰栖愤愤骂了句。
　　天女献并没有停下喂食的筷子，怀里抱着江雨均，面色看不出好坏，轻声道：“白梨的事情不急，先解决翡翠的事。汝打算怎么处理王潋烟？”
　　江翰栖看向她，眼神复杂，半天不语。
　　“娘亲亲～皎皎饱了～”江雨均鼓着腮帮子，嚼着吃食含混不清的念了一句，天女献停下筷子。
　　“无需顾及吾的感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道了一句，把筷子放下，抱着江雨均起身。
　　“黄昏了，皎皎要睡了，吾先带他回去。白梨，回去了。”白梨闻声，随手抓了一个鸡腿，跳下椅子，快步跟了上来。
　　秦璟辞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向江翰栖行了个礼，也走了。
　　看着天女献离去的背影，江翰栖突然眼泪就下来了。
　　恍惚间，吾好像，看到阿风了，那个疏冷，又一心为吾考虑的阿风。
　　云唐三载，寒露，露气寒冷，阴气渐盛，秋凉而成白露，秋冷而成寒露，水点凝成之露珠，寒露之后天气温度骤降。
　　云帝命国师成立鹰犬司，由禁军头领白榆统理。
　　着其管束民间朝野，各大家族势力的驱魔分支，从此勒令不许再有人族伤害妖族。
　　朝中不少官员，暗地里和世家来往，更有世家是他们暗地里养的手下分支，以便江湖中使用调遣。
　　落花门落败，云阳龙氏崛起，但各驱魔氏族因为人妖共存的律法限制，靠着捉妖为营生的氏族，无声的抗议日益增长。
　　之前是妖城的落成，公民的合法性，但现在实行起来，更加严厉。
　　行动受到限制，本就和云阳龙氏在暗地里结党营私的官员，更是毫不避讳的相约在王家府邸密谋。
　　“雄鹰展翅，翱翔天际，它的眼睛下面，没有躲得过的猎物。”
　　“猎犬嗅觉灵敏，忠心耿耿，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做了错事的人。”
　　“呵，雄鹰，猎犬，故得鹰犬卫此名。”
　　“陛下，这是要和全云唐的驱魔世家，做对。”
　　“朝中那么多大臣，陛下谁也不用，偏偏用一个属国的将军，这不等于昭告天下，吾朝中无能？”
　　“也不知道那白榆使了什么法子，一个小小的属国将军，竟让陛下对他如此信任？”
　　“皇上怕是早就知道朝中不少势力与云阳龙氏有染，一直忌惮吾等，才把朝中势力分散出去。”
　　“他为了创建人妖共存的国家，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吾等这些世家的活路！吾等几百年，几千年，祖祖辈辈都是靠猎杀妖族和驱魔养活自己，如今不让碰妖族，可怎么办？”
　　眼前一群驱魔氏族的世家坐立不安，一阵腹诽，近日国师彻查翡翠一族遇害一事，闹得氏族人心惶惶。
　　皇帝可说了，一经查实，若有伤翡翠一族者，即刻斩首！
　　他们当中，不少人送了女儿或者妹妹进宫，其中的饰品就有翡翠羽毛的，要是因为杀了几只鸟被砍头，太不划算了。
　　王潋烟因监管氏族不力，被皇帝臭骂一顿，朝内都传遍了，他却如此淡定，老神在在的听大家议论。
　　礼部侍郎张扬也看着王潋烟一动不动，没开口的意思，便道：“王族长，如今驱魔第一家，可是饱受皇上支持的云阳龙氏，诸位大人，可都仰仗您了！”
　　王潋烟沉了沉眼帘，低声道：“诸位且回吧，吾自有打算，定不会，让吾驱魔一脉的历史，就此终结。”
　　众人面面相觑，也猜想他这般冷静，一定是有法子了，便纷纷起身告辞。
　　“那就静候王族长佳音了。”
　　众人走后，一个女子从屏风后走出，身上披着一个斗篷，看不见脸面。
　　女子对正在发呆的王潋烟道：“汝真的打算起兵谋反吗？”
　　“姐姐不舍得？”
　　他抬眼，嘴角带着些嘲讽。
　　王潋滟一愣，摘下帽子，不悦的挑起眉头：“名不正言不顺，谁能服汝。”
　　她小时候心气高，江翰栖还是个小胖子的时候，对她不屑一顾，她心里一直对这事情耿耿于怀。
　　说是喜欢？谈不上，说讨厌？也不是。
　　哪怕曾经真的对他有过情谊，但她两度为人妻，已经配不上他了。虽然她从未允许那龙帝碰自己，但在外人眼中看来，她就是两度为人妻。
　　王潋滟不傻，法术更是高明，夺神术，她更是熟练应身，那些年，在后宫成为四妃之首，让龙帝在意识清醒下，完全碰不了自己。
　　“吾家不是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吗？”
　　王潋烟拿起杯子，浅酌一口茶，眸光流转。
　　“汝要把临儿扯进来？”
　　王潋滟的脸瞬间就黑下来了，唐东临是她的底线，她苟活十七年，就因为她还有个孩子，谁也不能触碰这个底线。
　　王潋烟放下茶杯看向她的眼里，荆棘密布。
　　“他是吾王家人，就得履行王家的职责。”
　　“那汝告诉吾，王家的职责，是什么？称帝吗？”
　　事及唐东临，王潋滟母性使然，必然容不得半点触碰。
　　“是杀尽天下妖魔！这是从祖上就立下的规矩！”
　　面对她的质问，王潋烟丝毫不退却。
　　“人族才是正道，妖族是歪门邪道，江翰栖若是不接纳妖族，吾也不会想篡位。”
　　王潋烟振振有词，仿佛他做的一切，是为了大义。
　　“等吾扶持阿临为皇帝，姐姐，汝就等着，做太后吧。”
　　王潋滟气急败坏的骂道：“吾已经是太后了！汝到底…到底是想做皇帝，还是想护人族？”
　　十几年没见，阿烟变太多，这三年来，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了。
　　他冷笑一声，不问反答：“汝想做江翰栖的娘吗？”
　　“汝！”
　　王潋滟指着他，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回去。他这话，委实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