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落月玖

57、【修】卷一完结篇 无边噩梦1

　　“哥……”就在众人对峙沉默时，我突然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
　　短短的一个字，让我已经接近崩溃的神智再度清晰过来。

　　“哥，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佐助似乎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颤抖的话语中尽是关切。
　　没错，即使全世界都无所谓了，我还有佐助——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再相信我，但还有佐助在我身边。他依赖我、信任我，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能现在就不顾后果地发疯……
　　——我的生命里，还有佐助。

　　想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淡定下来。
　　我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站好，齐齐看着我全身处于防备状态的三个族人，还有站在他们身边望着我神情复杂的宇智波富岳大人，慢条斯理地朝他们跪了下去。
　　……

　　“……”看见我突如其来的举动，他们几个人都受惊不小，从他们的影子里，我可以清晰察觉到那些为我行为而震动了一下的高大身体。
　　嘴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我杳然学着过去对父亲行礼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行了一个大礼，口中缓缓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激动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止水去世了，我和你们一样难过，但是……他并不是我杀的，我可以保证……还请你们原谅我方才的无理……”

　　“你在胡说什么！你刚才的举动，足够让我们将你投进大牢！怎么可能……”
　　“等等！”富岳阻止了那个看见我退让，就想张牙舞爪要上前来抓我的家伙，“鼬是我的儿子，你们说我是父亲的私心也好，是对他的偏袒也好，从现在开始就由我亲自来对他进行监视……所以，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队长……”
　　“拜托了。”富岳闭上眼睛，坚定无比地对那些咄咄逼人的属下垂下了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很难受。那种感觉好比是被人用尖刀刺进了心窝里。富岳，毕竟是我的父亲，在关键时刻，父子天性，无法泯灭……

　　“既然队长都这样说的话，就算了吧。”另外一个族人阻止了他同伴的举动，看了看依然好好跪坐在地上，平静地看着他们的我，首先转身走了。
　　其他俩个人见状，也叹了口气，扭头走了。
　　——结束了吗？今天的一切。

　　“鼬，你也别再跪着了，起身回家吧。”富岳见那些人都离开了，转身走到我身前，朝我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我倔强地没有接受他的帮助，自己站了起来，不顾他尴尬地将手停留在半空，只是扭头看了看站在玄关处静静看着我，满眼都是惊惶的小佐助。

　　“鼬……”富岳看见我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亦很担忧。
　　“父亲，刚才的事谢谢您为我解围。”闻言，我转过脸来看着他。
　　“鼬，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所以才会……”富岳皱着眉头，似乎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眉心就没有平展过。

　　“大概是这样的吧……父亲，我突然想起暗部还有工作，这就先走了……”
　　我麻木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再度瞥了一眼佐助，缓缓朝街上走去。
　　“鼬！”富岳在后边喊我，但我完全不予以理会，富岳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我的瞳孔已然是一目绯红，伴随着熟悉的轻微痛楚。若是再继续和他交谈下去，必然难以控制。

　　我慢慢走在街上，周围的人看见我面色冷峻骇人，纷纷让开了我前方的道路。我没有使用忍术，而是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朝火影办公室的大楼走去。倘若平日熟识的卡卡西一类人看见我此时的样子，必定会觉得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
　　——而现在这个我，是连我都险些不认识的我自己。

　　我这次要去见火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谈判——真正意义上的谈判。
　　家族叛变的事情已经进展到我不能控制的地步了，连我本身都成为他们防备的对象，如果我还抱着天真的想法想要阻止他们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愚蠢得不像话了。

　　止水，你的愿望，是保护宇智波一族对不对？
　　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初衷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
　　但是你所保护的那些族人们，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不顾家族的荣誉做出那些令人不齿的行为。他们不再是那些单纯只是想要自保的宇智波族人。
　　此时的他们，就算是木叶村高层对他们丝毫无顾忌，无威胁，也会“揭竿而起”。

　　人性的贪婪和欲望，已经使他们的灵魂腐烂变质——我们所要保护的人们，已经从无辜的被害者，变成了凶残的侵略者。
　　而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亲手去结束他们的野心……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了解这一切的话，你会帮我的，对吗？

　　悲哀地想着这一切，我已然走到了火影办公室的楼下，仰望着炎日下的高楼，我微微虚起双目，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居然笼罩着平时难以看见的压抑阴影。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让我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为什么过去的我完全没有预见到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我不是能预测未来吗？我为什么却不能预测自己根本无法改变未来呢？
　　我不知道对于我今天的决定，我会不会后悔，但这既然是我的选择，我就必须要去贯彻它。
　　……

　　当我推开火影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猿飞在办公桌后看着我，只是慈祥地微笑了。
　　然后，他示意我先不要说话，走到一旁的挂画边，使用一番施为后，墙壁裂开，熟悉地通往密室的楼梯出现……
　　我沉默着与他一同朝地下走去，而他也没有主动开口。
　　直到火影悉心地关上了密室的门，我这才轻轻地单膝跪地，望着地面，以属下的身份朝火影施了一个正式的大礼，“火影大人，关于我们一族的事情，我……愿意帮助木叶村。”

　　火影看见我的样子，叼着烟斗半天都不说话。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或许对于您来说太过突然，但是请您务必相信我……如果再不有所行动的话，就来不及了。”我按捺着内心的激动，缓缓说着我想说的话。

　　火影走到我身前，轻轻地想要扶起我，但我固执地拒绝了，依然垂着头，“火影大人，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事实，我也可以帮你们做任何事……但是，我请求你们，即使是那样……也请放过佐助，我保证，关于家族的叛变，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而已……”

　　“鼬……”火影大人的声音依然如往昔般，很平静，字字句句都淡定自若，“你要考虑清楚你现在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若真的如你所说那般，你真的不后悔吗？”
　　“火影大人，作为一个宇智波的族人，我没有尽到什么义务，在家族面临变故的时候，我却只会逃避，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虽是无可奈何，却也深感悔恨……虽然我知道现在或许太迟了，但我还是希望火影大人能够成全我……至少，宇智波一族的骄傲，我想要亲手维护……”

　　“鼬，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不妨告诉你一些事情吧……”火影叹了口气，“关于你们一族的事，由于宇智波止水的遗书……已经完全曝露了，或许不明内情的人看不到信里想要表达的内容，但是……于我和团藏这样的知情者来说，是一目了然的证据。”

　　“……那么，火影大人和团藏大人到底想要怎么做呢？”虽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决定，但我还是想要亲耳听见他告诉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浑身都在颤抖。
　　“我知道家族对于你来说的意义……所以，我和团藏商议后，决定‘若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我们将会把这个秘密完全隐瞒下来。只要宇智波一族没有叛变，他们依然是所有忍者心中的高傲一族……”

　　“多谢火影大人……”我淡淡笑了。
　　“但是，在这个计划里……要对付宇智波一族的叛贼，拥有写轮眼能力、身手几乎无人能及的你……成为必不可少的力量……”火影似乎还有些犹豫。
　　“我愿意。”未等他说完，我已经截断了他的话，“即使此生都要因此背负一个罪人的担子，也无所谓，只要能够阻止战争的爆发，能够保全我们一族的骄傲，我愿意做任何事，火影大人，您……请下命令吧。”

　　火影呷了一口烟，沉默半晌后，语气变得严肃，“好吧……宇智波鼬，我正式给你下达任务。现在起，你合并入团藏手下的根部精英小组，于明日下午八点整，执行暗杀——目标，宇智波一族所有逆贼……任务结束后，宇智波一族的存在，将从木叶村的历史中……谢幕。”

　　“是。”终于听到那句话的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团藏那边的安排，就由我去跟他说……而你提出要我答应你的那些请求，我也会全部实现的。我于此向你保证，宇智波佐助，他将会以高傲的宇智波一族成员的身份，在木叶村生活下去……关于宇智波一族叛变的事，他、以及木叶村的村民们，自始至终一个字都不会知道。只要我猿飞日斩还在一天，我就会照顾你弟弟，保他周全。”火影拍了拍我的肩头。

　　我朝火影愈加深地垂下头，为他今天的承诺而施礼。
　　佐助，我能为你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当我和火影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人在敲门，我走过去开门，走进来的，赫然是团藏和其他两位议事会的长老们，毋庸置疑，他们定是来同火影商量“明天的计划”。
　　“宇智波鼬？”团藏看见我，很是惊讶，“你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团藏，鼬……他愿意帮我们。”火影看见团藏诧异的目光，缓缓走到我身后，轻轻将手掌扣在我肩上，按了两下，“所以，我们的计划应该可以顺利完成了。”

　　“是吗？你愿意帮我们吗？”团藏再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露出明显的喜悦之色，“鼬，你果然还是赞同了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对不对？”
　　“是，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还希望团藏大人能够告知。”此时的我，仿佛没有了感情般，说话的语气淡得连我自己都心惊。
　　“迟些我会整理一些相关的任务资料，派人送去给你。”团藏点点头，“你现在可以先回家。”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我回头看了看火影，见他没有什么意见后，缓缓从两个依然处在震惊当中的议事会长老中间走了出去。
　　“鼬……回家以后，尽量收敛情绪吧……我不希望你在这次任务中因为情绪问题而受伤。”火影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而我却恍若未闻。

　　缓缓朝回走的路上，我一直看着地面，看着这条从火影办公室通向我家的路。
　　沿途我走了不知多少次的地方，看了不知多少次的风景，或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吧……

　　“鼬。”就在我魂不守舍之际，听到身后有人喊我。
　　我虽认出那个声音，依然朝前走去，丝毫没有想要回应他的想法。
　　我就是一具行尸，什么朋友，什么同伴，那些无所谓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不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我只为那个人而活着。只要那个人可以活着、活得有尊严，即使是要我背负魔鬼的恶名，我也义无反顾……
　　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抛弃一切东西，乃至于自己。

　　“喂，你没听到我在喊你吗？”卡卡西见我半晌没有理他，忙跟了上来，扳过我的肩头硬生生让我回头看他——依然是过去那般懒散随性的表情。
　　“原来是卡卡西，你有事吗？”我看着他，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平静。
　　“没有啊……”卡卡西稍微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将手里那本熟悉的小说合上之后，轻轻指着我身后，“因为你差点又要撞到电线杆了啊！”

　　“哦……谢谢你提醒我。”我淡淡点点头，茫然的回身绕过那根电线杆子，继续朝家走。
　　“喂！你站住！”随着他的声音再度自身后响起，我顿时觉得身体堕入那并不陌生的柔软当中。
　　虽然我明白自己或许该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个屡次对我不太规矩的家伙，但我此时真的太累了。

　　“你到底怎么了！”卡卡西径自自后方紧紧抱住了我，此情形似乎如同很久以前那般，但他现在的动作丝毫没有甜蜜粘腻的意味，显得坚决、认真而霸道——或许是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我并没有选择立刻挣脱他。

　　不仅是动作小心翼翼，他的声音亦有些颤抖，“鼬，从刚才我就一直在注意你！你魂不守舍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的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
　　我轻轻抬手抚着他环住我身体的手臂，淡淡接口道：“就像是死人一样。”
　　“是不是因为止水的事？”卡卡西语气突然变得焦虑起来，呼吸似乎就停留在我耳边，“鼬，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呢？你不是只有止水！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卡卡西，谢谢你。”听到他的这句话，我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不知为何，卡卡西那些在平时听在耳里有些轻浮的话，此时却觉得很感人呢；即使是过去令我万分厌恶的拥抱，都觉得温暖……
　　但是，抱歉了卡卡西，你不是止水，如同止水无法代替佐助一样，你也无法代替止水在我心里的位置……
　　所以，不如我们就此告别吧，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的话，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喂，卡卡西……你抱够了没有？抱够了麻烦你站好听我说话可以吗？”
　　“不要，这样感觉很好，所以你要说什么就这样说吧。”

　　虽然此时的我，已然没有心情去计较某只白毛狐狸的趁机揩油行为；虽然此时的大街上，确实少有地没有出现多余的路人……
　　虽然我承认，现在的我确实希望有个家伙可以好好的让我靠一靠……

　　——但，卡卡西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无奈，听到我“善意劝诫”的卡卡西丝毫没有想要松开我的意思，他的脸垂下来靠在我颈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他那蓬“白草”搔在我脸上，簌簌发痒。

　　叹了口气，我终于无奈双手飞速结印。
　　“砰”地一声轻响过后，卡卡西发现自己怀里的不再是我，而是一截木头桩子。

　　而我本人，已经跃到一旁的树上，懒懒蹲下身子，虚着眼睛看着那个满脸都是失望表情的家伙。
　　“好啦、好啦，算我输了。”卡卡西耸肩，举手做出投降的样子，苦笑道：“小鼬鼬啊，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就快说吧，反正我对你已经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切，别以为学了几个成语就可以乱用。”看见他那般滑稽的调侃模样，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呐，看吧，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卡卡西见我表情舒缓，亦自微笑了起来。
　　回想一下，这个情形似乎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与卡卡西最为融洽的一次互动了。

　　“卡卡西，我说……我们大概也算是朋友吧？”笑完之后，我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这不是废话吗？或者，你想要和我更进一步吗？我是不介意啦……”卡卡西依然笑得狡黠如同狐狸，“那么多年，你也该了解我对你的感觉，是吧？”

　　“那些都是无聊的事情。卡卡西，倒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你大概还没有忘记吧？”为了使卡卡西知道我不是在与他开玩笑，我的神色肃穆起来。
　　“你上次和我说的哪句话……”卡卡西皱眉，“我们俩说过的话可不是一句两句……”

　　“就是我说，‘希望你照顾佐助’的那句话……”
　　此时的我哪里还有空闲和他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截断了他的闲言，“我记得，那个时候疾风也在场……”
　　“你说那个啊！我当然记得啊！”卡卡西听到这里，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事实上，我最近一直都是不对劲的，“喂，鼬，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佐助不是你最宝贝的弟弟吗？”

　　“卡卡西，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假如今后有幸成为佐助的老师，我拜托你能够多加照顾他……让他变强、让他开心、让他……”我立在树桠上朝卡卡西垂首道：“虽然你或许会觉得我对你说这些话很奇怪，但是……卡卡西，无论如何，佐助就拜托你了……”

　　卡卡西看见我的样子，不再多想亦窜上树梢，刚想扯住我质问那些话的缘由，却发现“我”再次化为一团白烟——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使用了影分身术，在树桠间交待那些唠叨嘱托的仅仅是我的幻象而已。
　　真正的我，已经离那里很远了。

　　就算做是缘分吧，卡卡西，我们毕竟曾经是搭档、是同伴，虽然我们之间因为某些嫌隙而发生过很多次的摩擦和不愉快，但对于大义、对于任务的态度、以及那颗想要帮助别人的心，或许是一样的吧……
　　所以，能够把佐助交给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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