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书童》老王家的羊

44、回忆的往事被掀开

　　“海娘，我今天下课就不和你一起走了，我出去办点事。”王树桐一边拿出韩语听力课本一边说。
　　“需要我帮你吗？”倪海回头看着王树桐说道。
　　王树桐笑了一下说：“不需要，我和李霖棋去吃顿饭，毕竟有些话还是要说开的。”
　　“哦～～原来和某人去吃饭啊～旧情要复燃了呀！”倪海邪媚的笑着说。
　　“就是吃顿饭，OK？复你大爷啊！”王树桐翻了个白眼。
　　王树桐嘴上说着不在乎不去想，但其实这节课讲了什么，王树桐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一会吃饭特别尴尬怎么办。
　　思绪还在外太空飘荡，“铃～～～”下课铃响起来了，倪海拍了王树桐一下说：“赶紧去约会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如果有好消息告诉我哈。”
　　“好的呢，我真是谢谢你了。”王树桐说完拿起书包就走了。
　　这一路步行过去也没有很长时间，王树桐边走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和来往的人，周五的时间大部分学生都放假了，路两边站满了等待孩子放学的家长，从学校里出来的孩子们，每个人脸上都笑的那么灿烂，开心的奔赴到父母的怀里，美好的画面总是让人羡慕，而对于这件事王树桐在高中时就已经放弃了。
　　不知不觉中王树桐就已经走到了烧烤店的门口，拿出手机给李霖棋发了个消息。王树桐——我到了，就在门口。
　　过了两分钟，李霖棋回复了信息。李大烦人精——我马上，等我一下！
　　王树桐看完信息就默默的关掉手机没再回复，站在门口听着手机传来的音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这首《外面的世界》从初中一直陪伴了王树桐到现在，每当听到这首歌时，都会想到那个人，你过得还好吗？你当年为什么把我扔下？你还记得当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李霖棋的出现打断了王树桐的思绪。
　　王树桐发现李霖棋好像是跑过来的，扶着王树桐的肩膀气喘吁吁。“没事，我没有等多久，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王树桐说完转过头看着李霖棋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李霖棋也发现了王树桐的视线，尴尬的说：“那咱俩赶紧进去吧！”李霖棋走进去后跟服务员报了手机号，服务员把他俩带到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
　　王树桐坐下后看了一圈周围，回头和李霖棋说：“为什么还要预定啊？”
　　李霖棋说：“今天周五，他家一到周末就特别火热，不预定来晚了都没有位置，而且我记得你特别喜欢靠窗的位置，所以.....。”
　　李霖棋没有继续说下去，王树桐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笑了一下，“谢谢！”
　　服务员这时候走过来说：“两位现在点餐吗？”
　　李霖棋看了看菜单抬起头看着王树桐说：“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行，你别点太多。”王树桐说
　　“你现在...还是不吃香菇是吗？”李霖棋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树桐点了点头，李霖棋凭借自己的记忆点了一些菜，但他其实内心还是非常担心的，不知道这些年王树桐的口味和喜好有没有发生改变。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王树桐感觉气氛有点尴尬，率先开口。
　　“没有特别的事情，就是想和你吃顿饭。”李霖棋说完低下头安静了几秒钟，“对不起！”
　　王树桐听到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看向李霖棋，李霖棋抬起头正好与王树桐对视在一起，又大声的说了一遍：“对不起！”
　　这一遍王树桐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微笑着说：“你不需要道歉，你没做什么对不起的我事情。”
　　“当年我骗了你，没有兑现我当时对你的承诺。”李霖棋说
　　“当年我们都很小，那些都不算承诺。”王树桐说
　　“其实，当年和我妈回去时才知道，我爸爸被身边最亲近的人故意陷害贪赃，进去了一年，后面好在查清楚真相后放出来了，但当时奶奶听闻噩耗突发疾病，妈妈和我必须留在那边照顾她，还要处理一些后事。”李霖棋手里不停的转着杯子。
　　“那叔叔现在......”王树桐说
　　“他现在在老家呆着，后来单位让他去复工，他拒绝了。他在里面的那一年，奶奶离开了我们，而且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好。”李霖棋说。
　　其实王树桐对李霖棋的爸爸没什么印象，他长时间都不和李霖棋一起住，中间碰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王树桐静静地看着李霖棋说：“那你当年上的哪所学校啊？”
　　李霖棋终于停下手中的举动，“我当年高一没有去上学，一直陪着妈妈，后面在我们那边一所高中，我直接念的高二，我怕我自己赶不上进度，所以那两年我一直告诉自己，不管付出多少，都要完成那个目标。”
　　王树桐突然这一刻有点心疼李霖棋，当年的他和自己也是一样大，但他当时就要经历那么多事情。
　　这时所有的菜都上全了，李霖棋说：“赶紧吃，不够再点。”
　　王树桐笑着说：“你当我是猪啊。”
　　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儿时的那些年，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所以当时我不是故意不想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还是有愧于你。”李霖棋说。
　　“事情都过去了，你当时做的很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不用和我道歉，真心的。”王树桐拿起一串肉递给李霖棋。
　　当李霖棋把这一切都坦白之后，仿佛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他可以继续毫无负担的在王树桐身边，但此刻他总隐隐感觉王树桐的身上蒙着一层纱，明明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但看似又有着很远的距离。
　　“其实上高二的时候，我趁着一个小假期回到老房子那边找过你，但楼下的奶奶说你们早就搬走了。”李霖棋说
　　王树桐抿了一下嘴唇，“是的，我高一的时候，就和妈妈搬走了。”
　　“那阿姨他们现在还好吗？”李霖棋小心试探的问道。
　　王树桐一直都没有回答，迟疑了一阵慢慢的把头转向窗户，看着外面的太阳已经下山了。
　　“你离开的那一年，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我也一直等着你，韩栋也劝我放弃，但是我不想放弃，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找我。等着等着初中毕业了，回去填高中志愿的时候，我也没有等到你。”王树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但品了一口转头喊道：“您好，我想要一瓶啤酒，凉的，谢谢！”
　　王树桐回头笑着看向李霖棋，“我喝一点不介意吧？”
　　李霖棋的反应迟钝了一下，赶紧摆摆手说：“不介意不介意，我以为你不喝酒，所以我才没有点酒。”
　　“我也就能喝一点点。”王树桐说。王树桐给自己倒了一点酒，喝了一口后，大呼一口气，这才是正确的味道。
　　“后来上高中的时候，我选择住校一年，因为我不想回家，爸爸妈妈的争吵没有因为弟弟的到来而减少，反而两个人的矛盾到达了顶峰。还有就是我回家看见对面那扇门，就有点伤感。高一的下半年，家里发生了大变故，爸爸和妈妈终于还是走到了离婚的地步，家里的长辈几次轮番的调解后，两个人决定先分居。那段时间，我被压的喘不过气，每到周五我就在学校门口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来接孩子，我的同学们都特别开心的挥手和我说再见，而我只能自己走到公交站，自己坐公交回家。”王树桐说到这里，仰起头看着棚顶，深呼一口气。
　　等低下头时，李霖棋发现王树桐的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王树桐静静地看着李霖棋，拿起酒杯和李霖棋碰杯。“但其实这样的生活，我早已习惯，从出生那一刻，我就没有感受到爸爸对我的爱，没有感受到一个温暖的家庭，但我从来没有放弃，从来不想死心，因为我还有一个我的书童在我身边。高二那一年的五一假期，我们在奶奶家吃完饭回到自己家，爸爸突然在楼下和弟弟说，你一定要乖乖的听妈妈话，长大不要气妈妈，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说要去打麻将。我和妈妈没想太多就回家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有一个人敲着我家门告诉我妈妈，爸爸出车祸了，也就是那一晚他离开了我们。”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从眼圈里流了出来，王树桐用手使劲的擦掉眼泪，抬起头继续说：“我选择了走读回家住，因为我要陪妈妈和弟弟，妈妈在经历一周的伤心之后出去找工作了，说要养我和弟弟。那一周我没有哭，回到学校朋友问起的时候，我也没有哭，只是简单的赘述。那一周过去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听到《外面的世界》这首歌时，我崩溃了，但我只能咬着被子，偷偷哭泣，我不能让妈妈发现，从那一刻起我发誓，我要坚强，再难的事情我也不要倒下。”
　　曾经认为这一段悲伤的往事不会再被提及，可当下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时，王树桐没想到后劲还是那么强烈，曾经两个单纯的少年，有过单纯的爱恋，却都发生过悲伤的往事，当这段往事再次被掀开时，悲伤的情绪虽有，但更多的是平静。
　　“你走回学校吗？我陪你走回去吧！”李霖棋看着脸红红的王树桐说道。
　　“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你赶紧回学校吧。”王树桐说
　　“那我之后还能找你吃饭吗？”李霖棋说
　　“当然可以啊，我们不是说开了吗，我们还是朋友。”王树桐说
　　“朋友...哦对，我们还是朋友。”李霖棋笑了一下说。“那你到学校告诉我一下。”
　　“好的！”王树桐挥了挥手，大步的往前走去。
　　李霖棋在原地站了一阵，嘀喃道：“朋友？我们还是朋友......也挺好，还有机会。”看见王树桐慢慢消失在视线中，自己也开心的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