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桥传》云桥

3、逃逸

　　(云桥想说：写文章真不容易，看过的人哼一下也好啊！）
　　黑暗中一片静寂，只有月光不吝啬地从小窗探进来。正在疲劳和恐惧之间挣扎，突见对面墙角下的一只破碗晃了一晃，一只手颤悠悠从碗边伸出来。天哪，我做了什么孽今天要连连见鬼？眼见那手在边上一撑，一个灰头土脸的胖子从地下钻了出来。朱富贵？我先是一惊，马上就苦了脸做要哭状。朱富贵的胖脸立刻心疼得皱了起来，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低声喃喃道：“不哭不哭，先跟我逃出去再说吧。”于是在我的指使下 ，朱富贵从桶底下拖出了死人，帮我背着，两人(三个？)从墙角的洞又钻了回去，眼前竟是一条地道。原来朱富贵三个月前听我讲了抗日打鬼子的故事，对地道战非常感兴趣，就从他家开的店底下向我的草屋挖了一条地道，有意差一点儿想给我个惊喜，想不到正好派上用场。我也简要地说明了我倒霉的经历。“那这个人还背着干什么？”他有点疑惑。看在他救我的份上，我又好心地给他讲了做事不要留尾巴的道理。“都说了人不在我这儿了，再把他留下岂不是不打自招，像这种祸害当然要毁尸灭迹。”我咬牙切齿地做了总结性发言，一向把我的话当圣旨的朱富贵自然是点头称是。
　　从另一头钻出来，正好是八仙楼的馒头间，我的小乞丐们正一边吃馒头一边等着我。这群没良心的，我又饿又气，一边吃馒头一边把他们挨个儿骂了一顿，最后决定集体逃亡。一个叫白菜的小巧娃儿眨巴着乌黑大眼楚楚可怜地问：“地上那个睡着的哥哥怎么办呢？”我使劲拧了一下他的耳朵，骂道：“瞧你那小眼神儿，这是个死人，死人懂不？看，使劲踩也不会动吧，死了，还连累我被人围困，真不是个东西。”白菜捂着耳朵使劲点头，还是倒霉地被我安排了背尸的工作。一行人悄悄溜出城外，把尸体装进麻袋，挖个大坑埋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正要带着小的们去别处谋生。远处有个大麻袋迅速赶来，原来又是朱富贵。他换了身粗布衣服，背着一大袋馒头跑得有点喘，但一双眼里全是欣喜的光芒。我问：“你怎么了？”他颇慷慨激昂地说：“我决定跟你一起走江湖!”我忙不迭地给他讲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他却不理，握住我的肩膀严肃地说：“我的父母也曾是江湖儿女，退隐后开了八仙楼，早就想叫我出去历练。再说你从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万一有个好歹，我在也好有个照应啊？”坚决的语气转为可怜，我望着他如大狗般湿润的双眼，终于好心地答应了。废话，有个人求着要照顾我，为什么不答应？
　　恶梦还未结束。没走几日就发现有人追来了，却也不做什么，只是跟着。我这个当家的只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把所有的小乞丐召到身边，每一个都抱一抱，亲一亲(朱富贵除外)，命令他们都四散逃跑。小的们都哭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我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教导他们一定要找个有钱的靠山，不是有钱的就一定要有权，不是有权的就一定要武功高强，如果连武功也不高强，最起码也要会烧一手好菜。朱富贵一边听着一边朝我直笑，TMD老子心情低落他还笑，我立刻决定死了也要找他垫背。
　　夜深了，小乞丐们都走了，坐在火堆旁的我突然觉得很空虚。朱富贵拨弄了一下火堆，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小桥。”“嗯。”“小桥!”“干嘛啊!”“小桥你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我白了一眼没理他，他却自说自唱起来：“小桥，这儿很黑很冷，馒头也被你都分完了，从明天起我们都得找食儿吃，可我却觉得非常幸福，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愿意和我一起吃苦。”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却满脸沉溺于幸福的表情，“我的心意你全都知道，对不对？我们就一直这样在一起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男孩儿，还是一心一意地喜欢你，想抱着你，宠着你，让你永远不受一点委屈，每天都给你做很多好吃的，你不是最爱吃肉馅馒头么？我给你做一辈子，喜欢吗？”我惊得张大了嘴，脑子都转糊涂了，眼前的朱富贵，长得挺好，虽然有点胖，但个子挺高，烧菜是好吃，肉馅馒头更是一绝，但是，难道，可是……我可以用我的一生去换这吃一辈子也吃不尽的肉馅馒头？
　　朱富贵可没闲着，他宠溺地搂住我的肩膀，冲着我的脸越靠越近。我尖叫一声“不要——”，使足了力气推开他，冲黑暗里直跑出去。只留下呆傻了的朱富贵，双手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