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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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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早上醒来头有点疼,不过很快就没事了。
——以后还是少喝点,偶尔放纵一下可以,喝多了伤身。
——我知道。谢谢你昨晚陪我。
——跟我别这么客气。有什么想说的,随时找我。我在。我会听。
——好。
看完林暖的回复,韩冰松了口气,过会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赶紧给林暖发了条消息。
——可以视频吗?这会。
——昨天不是已经视频过了?
——就是想再看看你。
沉默。几分钟后林暖才回了两个问号。
——真的,我有点担心你。我想再看看你,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但是,我不想视频了,今天。
——就两分钟,好吗。
又是沉默。正当韩冰要从心里放弃的时候,林暖打视频电话过来了。韩冰几乎瞬间接通,什么话也没说,先是盯了林暖好一阵。
“怎么了?”
“没事,我说了,我就是想看看你。”韩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想,视频看不出来,应该是要当面才能看见头顶的数字吧。
韩冰又想,如果她真的通过视频看见林暖将能活多久,会不会告诉她?不,这种事没有人会相信的吧。再者,就算别人信了,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怎样的影响?韩冰不敢往深了想。
“不是说还有事要跟我说?”
踌躇半天,韩冰问:“林暖,如果有一天,你有了一个超能力,可以知道自己的亲人还有多少寿命,你会怎么样?”话一出口,韩冰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应该会让林暖想起自己的弟弟吧,她一定又会难过。
林暖苦笑着摇头:“这是什么问题,根本不可能。”
韩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两人沉默着,一个来电打断了韩冰纷乱的思绪。
韩冰忙跟林暖解释:“我们领导打电话过来了,估计有急事,我们改天聊,好吗?”
林暖“嗯”了一声,再无多余的话。
韩冰犹豫了一下,说:“你好像很累,早点休息啊。不要想那么多,都会过去的。好吗?”
又是一个“嗯”。韩冰从心里叹了口气,赶紧接通领导的来电。在视频忙线中断的一瞬,她似乎看到林暖闭着眼一头倒在了床上。
四
领导打电话给韩冰,是告诉她准备明天去A市出差,为期2周。韩冰还从未去过A市,那是林暖所在的城市。韩冰想,正好可以顺便去看看她的朋友了,这两天林暖看起来状态不好,当面安慰她也许能比视频取得更好的效果吧。但韩冰又想起,奶奶只有158天了,出差2周,就只剩144天能陪伴她。这一刻,韩冰很想打电话给领导,说她想陪伴家人,她想再多陪陪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她拿起了手机,但脑海里又浮现出林暖闭眼倒下去的场景。是的,我没有看错,她显得很疲惫,像是对生活没有希望了一般。韩冰想起林暖昨天的哭诉,想起林暖曾说过,“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没有我,人们也许会活得更好”。
我应该帮助她。我可以帮助她……
去A市出差的机会很少,两地又隔这么远,这次错过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144天,还有时间的,对吗……
以陪伴家人为由拒绝出差,领导会怎么看我……
如果奶奶知道,应该也会让我出差的吧……
在这些想法的轮番冲击下,韩冰放下手机,来到奶奶的卧室。奶奶正在床上看电视,头顶的那个“158”是那么黑暗,却又那么刺眼。韩冰很想冲上去把它捏碎,但她知道这无济于事,人在死亡面前是多么无能为力啊。
奶奶见韩冰发愣,问道:“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到底哪不舒服?”
“没,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奶奶,我陪你一会。”韩冰说着坐在了奶奶身边。已经多久没这样了?每天下班回家,吃过饭不是看书就是刷微博聊天,几乎没有好好陪过奶奶,现在还能弥补吗?韩冰的眼睛蒙上了一片水雾。
奶奶打趣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韩冰嗫喏着说:“领导安排我明天出差,要去2周。”
奶奶叮嘱道:“去吧,注意安全。衣服带够。”
韩冰把头靠在奶奶肩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