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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不幸延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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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似乎是由不幸组成的,但是,希望尚在。
=====德里克城堡=====
瑞恩与众人聊了一下午便出发了,得赶在第二天上午回到葛洛希亚夫人那里。
莉迪亚内心感叹那位女士真是严格……
不过聊天过程中瑞恩还是没有说出那位小姐的名字,尽管莉迪亚和爱丽丝用各种方法引诱他,这个男人口风紧得要命,也使得谈话多了许多乐趣。
当时莉迪亚并没有意识到,这短暂的会面为她的未来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不过那是后话了——维克多如此形容,因为当天晚上,城堡发生了一件大事。
爱丽丝今天因为见到了斯图尔特的同事兼朋友而很高兴,打开了礼物后发现是最最流行的裙子样式,她快乐地在身上比划着,莉迪亚也为她高兴。
看似相安无事的夜晚。
大家都聊着天,可是没过多久,就被急匆匆跑进书房的仆人打断了。
“维克多先生!”仆人的表情很是焦急,还看了骑士一眼。
莉迪亚不明所以,维克多却嚯地一声站起来,并招呼布莱克一起来。
两个人冲出了书房,莉迪亚没有多想便跟着冲了出去,利奥与爱丽丝也摸不着头脑,于是也跟着出去。
仆人直接把管家和骑士领向了大门,维克多看到莉迪亚跟上来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顺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语气有点喘息:“恐怕出大事了。”
莉迪亚追着两个男人的脚程,上气不接下气,“有预感?”
“恐怕是——”维克多向冲出去的骑士扬了扬下巴,“现在我们恐怕得穿越草场。”
虽然是春天,晚上还是相当冷的。
城堡到草场的大门有相当长一段路,穿着软底鞋在硬地上奔跑真是让人崩溃。
一直到大门前,第一个到的是布莱克,莉迪亚看到那里点起了灯,两个仆人在那里帮忙,而骑士几乎是绊倒一般地冲过去,大门外隐约看得到一辆小马车的轮廓。
然后莉迪亚闻到刺鼻的气味,马车车夫很明显非常不满,叫道:“我可是冒着千辛万苦才把人送来的!她弄脏了我的马车!您得付我双倍的钱!”
维克多顺手从莉迪亚肩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几个金币扔过去:“行了,把你的马车弄干净!我很感谢你送人过来。”
马车逃跑般地走了,似乎再也不愿意出现。
莉迪亚看到布莱克跪在那里,有人半躺在地面上,裙子的颜色暗红而且脏污。
“……绮莉小姐?”
穿着脏兮兮的斗篷的绮莉虚弱地靠在骑士手臂中,莉迪亚无法形容她的震惊。
绮莉瘦了那么多,脸颊深深凹陷进去,头发不仅凌乱肮脏,上面还沾了类似血迹的东西,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半边脸肿胀,一只眼睛青紫得睁不开。
斗篷上面似乎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股刺鼻的味道,很像是地沟里的脏水。
“……能说话吗?”布莱克的声音放轻,莉迪亚从来没听过骑士用这么轻柔的声音说话,似乎下一秒绮莉就会死掉一样……绝望。
“………………”绮莉闭着眼睛,微微张开带血的嘴唇,莉迪亚看到她的口腔里也有血污和肿胀。
“没关系,大夫马上就来了,你想说什么?”
“……孩子……”绮莉掀开斗篷一角,莉迪亚看到她左手手臂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包裹布也脏兮兮的,似乎溅了血。
维克多嘱咐了仆人走过来,看到之后便弯下身来说:“绮莉小姐,你做得很对。”
说着,从她怀里小心地接过那一团,莉迪亚看到那是个瘦弱的婴儿,绮莉的孩子。
婴儿脸色红润,睡得很安稳。
绮莉昏了过去,莉迪亚看到她原先抱着孩子的手臂不自然地歪向一边……大概骨折了。
赶上来的利奥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爱丽丝则是被吓坏了,但得知这是骑士的妹妹便也要来帮忙。
众人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绮莉抱回城堡,利奥提着灯走在前面,那微弱的光芒照耀方向。
可莉迪亚觉得,这是她度过的最冷的夜晚之一。
绮莉一直在睡,医生仔细检查了之后,表示很严重。
几天的照顾下来,她似乎终于睡安稳了。
而其实那天晚上因为天色太暗没有发现,等到了灯火通明的城堡才发现她的裙子下面一路在往下滴血还有脏水,弄脏了抱她进来的布莱克的衣服。
“她又流产了,而且状况很差。”医生替她骨折的左臂上了夹板,肋骨也断了两根,她身上到处是青紫痕迹,半边脸一直肿着,布莱克一直为她敷药,守候在床边照顾她。
“恐怕以后她不能生孩子了。”医生表示相当程度的遗憾。
维克多除了嘱咐医生尽量不要声张外,也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
“这样的病人我见到很多,所以只要小心照顾就好。”医生开了一张单子,上面详细列举了如何照顾这类病人的注意事项,听得莉迪亚一阵阵心寒。
“休息一会吧。”爱丽丝劝布莱克,他似乎一直没有休息。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骑士的声音暗哑,非常痛心。
“可你不能和她一样垮下去。”爱丽丝劝道,莉迪亚听了很高兴,她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我们来照顾她吧,你得去睡一会儿。”莉迪亚走过来说,“可以搬张沙发来,你就睡这里吧,有情况你就能知道,好吗?”
骑士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她在这里很安全的。”莉迪亚强调,维克多似乎很了解这样的骑士,仆人搬了沙发床在这里,可以小睡一阵。
布莱克几乎一倒下就睡着了,爱丽丝红着脸抱了毯子帮他盖上,莉迪亚没有阻止。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爱丽丝怯怯地问莉迪亚。
“是啊。”莉迪亚也觉得身心疲惫,“布莱克这家伙非常照顾绮莉小姐,她的丈夫……我真不愿想起他。”
“她真不幸。”爱丽丝表示同情。
“不过她在这里就好了,她会很安全。”莉迪亚安慰她道。
床边还放着婴儿床,维克多第二天便差人弄了一个来,粉红色的纱帐非常可爱,是个女孩,不哭也不闹,如果肚子饿了只会挣扎扭动发出咿呀的声音,这样莉迪亚就知道该给她喂东西吃了。
维克多当然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利奥更不可能有,让莉迪亚惊讶的是布莱克竟然知道不少,教了她许多。
于是莉迪亚也不得不扮演母亲的角色,幸好这孩子非常好哄,抱着就会睡着,醒来也只是要吃的或者上厕所,其余时间安安静静,四下看着,动动小手小脚而已。
“幸好你在。”莉迪亚对爱丽丝说,“不然大家一定会更紧张。”
爱丽丝体贴地扮演了缓和众人情绪的润滑剂。
绮莉一直昏睡,但她的情况正在不断好转。
直到三天后,绮莉才第一次苏醒,当时是下午,每个人都很高兴。
绮莉意识清楚,虽然虚弱,但还是可以说话,而她的第一句话却是“我又流产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维克多告诉了她,但没有提及不能再孕的事情。
绮莉震惊,用右手捂住了脸,她的脸已经消肿,莉迪亚看到她无声地流着眼泪。
布莱克不知道说什么好,坐在她床边,尽力安抚她。
“我们到外面吧,我有话说。”维克多向莉迪亚和利奥说,留下布莱克和爱丽丝照顾她。
三人到了楼下走廊。
维克多首先问莉迪亚:“你是否愿意让绮莉以后一直住在这里?”
“你不反对的话,我当然愿意。”莉迪亚很清楚掌握德里克家财产的是管家。
“其实我查到了消息,绮莉小姐的丈夫是出去寻欢然而钱不够,被人揍了一顿,回家时又喝醉了,才把气出在绮莉小姐身上。”
莉迪亚与利奥表示明白了。
“而绮莉小姐很希望生个男孩,好巩固自己的地位。”维克多继续说,“但医生说她已经不能再怀孕了,身体也差到极点,如果她不能再孕的消息传到她丈夫耳中,她一定会被抛弃。”
“所以让她住在这里?”利奥问。
“只有这个办法,否则她迟早会被打死。”维克多表情很凝重,“很多女人都是这样。”他又加了一句。
莉迪亚无意识地抚着自己的手臂,不由得看了利奥一眼,利奥也在此时看着她,见她那微微瑟缩的表情,便露出苦涩的笑来。
绮莉在一周后才能下床走动,因为手臂骨折她不能抱着自己的孩子,众人都照顾着她。
维克多与布莱克商量之后,编了一套谎话——说她的丈夫喝醉酒发酒疯,现在正在后悔中,等他想通了会来接绮莉回去,而德里克家目前就照顾着绮莉和孩子,让她们母女安心。
绮莉的精神状态自从流产之后就很不好,但听到这番话之后还是燃起了希望,积极地期望快点康复。
谁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连爱丽丝都发誓保守秘密。
现在莉迪亚与那孩子已经很熟悉了,女婴看到莉迪亚就会笑,很可爱,在这里也养得胖了许多,绮莉身体太虚弱不能哺乳,孩子也只能喂点粥和羊奶之类的东西吃。
“她叫什么名字?”爱丽丝逗着小宝宝,问在沙发上休息的绮莉。
“她还没有洗礼呢,我丈夫……没给她起名字,我自己叫她‘菲菲’。”绮莉微笑,她的笑容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因为被打掉了几颗牙齿。
“菲菲?”莉迪亚抱着宝宝,她格格笑起来,“好名字呢,不如等你身体好点,我们去教堂为她洗礼吧?”
“可以吗?”绮莉很高兴。
“当然。”莉迪亚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