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归北风吹》都江饮人

3、回来了

　　十月二十四，霜降，天又变凉了。梧桐树下，少女穿着厚厚的衣服，时不时啊切一声，她着凉了。

　　一只白鹅挤进了她的怀中。“嘎嘎嘎嘎”，它仿佛在说：“我也冷啊！”

　　“哼哼……啊切——”

　　等了一天，雁，没有来。

　　已经飞过了许多雁群，可是它依旧没有来。

　　“它失约了，今年去了别的地方吗”

　　“不来了吗，这么久了……”

　　是忘记了吗

　　究竟是谁忘了谁。

　　“你来啊，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肯定能认出来的。”

　　我觉得我倒是能认出来。

　　伴随着嘎嘎声，她的影子越来越长，还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咳咳咳——”

　　她并没有失落，脸上依旧是那迷人又有一丝杀意的笑容。

　　看来明天得去找大夫看看了。

　　清晨，有个什么东西落到了院子里，气味很熟悉，但是我还是太困，睁不开眼睛，睡了。

　　每天都是放鹅，鹅的味道很浓，任务异常繁杂，不能让它们到处乱跑，还不能乱叫，不能快了，也不能慢了。

　　累死了。

　　鸡鸭鹅，肉倒是不错，可是叫声真的很烦，每次听到公鸡“咯咯咯嗝——”叫我就想上去把咬它掐死。

　　依旧是梧桐树，一个人，一条狗，一群“肉”。秋风吹拂，树叶起舞。

　　来了，那群雁。

　　它们摆着“人”字形在天上飞着，分不出谁是谁，少女向它们招手，每有群雁路过她都要招手。突然出现了3只大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剩3只了，可怜兮兮的。

　　嘎——嘎——”

　　一只大雁笔直朝我飞来，落在了少女的身旁，可是它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感觉像是感冒发烧，禽流感吧。女孩将它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抚摸着。

　　“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

　　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

　　“是你吗？

　　“嘎——”

　　装什么装，叫那么大声。

　　“汪汪汪——呜汪汪——”

　　“黄皮！闭嘴。

　　“呕呕——”狗子乖乖的趴在女孩身边，嗅探，不停的摇着尾巴。

　　雁回来了，她特别高兴，向它讲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谈笑风生，不知疲倦，滔滔不绝如江河流水，振振有词如广袖天师——就是那穿着长袍最爱嘚吧嘚吧的老道士。

　　讲的什么呢谁还记得。

　　“雁啊，你是多么的自由，多么的幸福啊！幸亏你还记得我。真想知道你的经历啊，你是有多大的勇气离开雁群来到我身边，又能待多久呢？为什么人总能活这么久”

　　“大白，我们走了！”

　　那只超大个的白天鹅领着他的小弟们紧跟着姑娘。

　　雁，飞走了。

　　姑娘在疑惑，怎么，它要走了她低下头慢慢走着，若有所思。

　　很快那家伙又回来了，看着姑娘，它知道自己不该飞快了。

　　看着雁在前面对自己叫唤，姑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比我快，很厉害吗？

　　雁心中一惊，因为上次它亲眼目睹姑娘宰了一只不听话的鸭子。场面十分血腥，肉味还算不错，骨头很脆，鸭汤拌饭也挺香的。至于鸭子忘了是谁捉住的了……

　　她每晚都抱着雁睡，说是它身上暖和。雁，喜欢吃红豆，可能是因为这个才留在这的吧，它喜欢钻到姑娘的怀里，向鹅鸭们炫耀。

　　它陪了姑娘一个冬天。

　　冬天也不是特别冷，总听姑娘提起雪，我都没见过。说是下雪不冷化雪冷，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姑娘为它绣了一个很小的荷包，可以打开的小袋子，里面放了香料，系在了它的左腿上，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慢慢调整好了，虽然没什么香味，但还是值得炫耀的东西。

　　雁已经和家禽们打成一片，但是它依然很彷徨，很纠结……

　　元宵节后不久就有雁群开始了北归之旅。真不懂急什么。

　　很快雁的伙伴来找他了，它们要在陆川歇一夜，雁的兄弟来找它归队，但是它好像并不情愿离开这里。

　　“我喜欢鸟，也喜欢花，喜欢看，喜欢闻，更喜欢养，真想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花圃，种满各种花，一年四季开个不停，鸡鸭们不听话，真难管。雁啊，你能替我去看看那些未知的世界吗顺便帮我看看牡丹，我还从未见过呢，好几次都错了花会……我想看着自己种的牡丹开花啊……想去那洛阳走一圈……好想去洛阳啊！”

　　她太多情善感了。我觉得她有些傻乎乎的。

　　第二天一早，公鸡还在睡梦中，那些家伙就来到了院里，雁走了。临别时，一人一鸟依依不舍，姑娘说，这里就是它的家，冬天，回家过年，北风会带来你南归的消息。雁的荷包又换了新香料，临走前还吃了一大把红豆。

　　“去吧，去过你该有的生活，回到你出生的地方，希望来年看着你领着一群雁儿回家！”
　　回来了，象征着再一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