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扮演反派的徒弟标记了》半瓦昔

31、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席落和司隐对坐在靠窗的榻上。
　　散漫地聊着最近的进度。

　　“去云梦泽的时候？就是你接日常任务，差点弄死他的那会儿么？”

　　司隐点点头。
　　席落托着下巴，撇了撇嘴。
　　“没别的可操作时间段了？”

　　“还有进宫朝贺，就是你见席母的那次。”
　　席落皱了眉。
　　“那还是坑席鹰吧。”

　　司隐有点想笑。
　　席落捉到他的表情，似笑非笑道。
　　“幸好你不是‘司隐’，不然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操作，也该流传千古了。”

　　司隐闭了嘴。
　　心里默叹，已经给自己戴个“替身道具”的绿帽了。

　　席落又槽道。
　　“不愧是千人斩第一人，去哪里都ghs，近期内总共就两次地理位置和‘席落’近一些，都有419对象。”

　　席落再度忍不住怀疑。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世界意识选择他，难道是靠得种马能力么？”
　　司隐眸光一闪。

　　席落懒得多想燕涟那个辣眼睛的人，同司隐确认好相关的事情，话题便转到封后上。
　　“嗯，先去祭拜。”

　　司隐声音温和得不似以往。
　　“安排在明天如何？”
　　席落认真打量司隐，觉察对方真的把早逝的李氏当作亲母看待，心中一软。
　　“不，再等几天。”

　　司隐疑惑地看向席落，手下忍不住攥了攥。
　　他担心席落后悔。

　　但席落并没有多解释。
　　只道确认好时间，他会告诉司隐。

　　司隐只好任由席落安排。

　　接下来几日，两个人都没有见面。

　　司隐在忙燕涟的事情。

　　许是世界意识察觉到司隐的恶意。
　　司隐派去查探燕涟踪迹的人，一个个无功而返。

　　然而地域就这么点大。
　　在“燕王给新帝戴了绿帽子”、“正待册封皇后的席美人肚子里怀揣的是燕王的种”悄悄流传开来时。
　　司隐终于获知了燕涟的消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燕涟和赵卿卿竟不知什么时候混到了皇都。

　　任务线接近尾声。
　　且司隐刚刚躲避一次生死危机。
　　他不敢冒险亲自出马。
　　只派人将燕涟和赵卿卿投入大狱。

　　就在司隐仔细思索怎么规避风险处理燕涟时。
　　常侍通报，席美人来了。

　　司隐几乎立刻想到。
　　席落来是因为什么。
　　他忍不住一喜，让席落进来。

　　席落一身月白色长衫，头发只用一根青丝挽着。
　　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在这个世界，司隐第一次见席落如此装扮。
　　他下意识看向席落捧着的盒子。

　　果然，席落走近，将盒子双手奉给他，眉眼弯弯。
　　“我准备好祭拜李太后了。”

　　司隐接过盒子，看见木盒上繁复的梵文，心有所感。
　　他克制住情绪，伸手将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抄录好的往生咒集。

　　司隐没有伸手翻看。
　　因他知道，席落这几天一定是焚香沐浴茹素，念诵下抄写。
　　司隐不愿意亵渎这份虔诚。

　　席落站在司隐旁边看着他。
　　见他果然深受触动的样子，嘴角微微抿直。

　　入戏太深。

　　但没办法，已经入戏深了，只能惯着呗。

　　席落声音略清淡。
　　“听闻李太后并未入皇室宗祠，而是别开了座野山小憩着，我们也无须占卜问卦，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看望她吧？”

　　司隐思考不到半秒便同意。
　　吩咐常侍准备车马，司隐换了身同席落相仿的素装。

　　一路无话。
　　车行到寥山山脚，席落下令停车。
　　司隐略有些不赞同。
　　“这山虽矮小，到底是山路，走起来辛苦。”

　　席落无所谓地一笑。
　　“我佩戴着防护道具呢！”
　　其实主要是最后这副身体不会遗留孩子在这个世界。
　　所以席落不好意思当着逝者的面享受“孕夫”的待遇。

　　司隐不想委屈席落。
　　可见席落坚持只好同意。

　　毕竟司隐一直认为，让身为男子的席落怀上“替身道具”的孩子，是一件让席落不愿提起的耻辱。

　　决定好，两人亲自捧着祭祀物什。
　　命令其他人在山脚等着。
　　司隐和席落往山上走去。

　　山确实不高，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埋葬李太后的地方。
　　紧挨着李太后坟茔的，是另外两个小包。
　　“司隐”的弟弟和妹妹。

　　司隐默无声息地站了会儿。
　　席落也没说话，静静陪着他。

　　估摸着一炷香时间，司隐才放下手中的东西。
　　开始亲自拔除三个坟包上新长出的野草。

　　席落没动手，只默默注视着司隐的一举一动。

　　司隐一点一点认真拔着。
　　直到将杂草仔细清理完才住手。
　　而这时候，司隐额头已沁了一层细汗。

　　终于，司隐回到席落身边。
　　弯腰从带来的神篮里一一取出祭祀用物。

　　香烛、蔬果、米饭、荤食……还有酒。

　　司隐将酒杯端正地摆放在祭台上，亲自斟了一杯女儿红。
　　一边慢慢倒，一边对席落道。
　　“这酒还是我外祖父埋的，原本预备着等我、娘成婚的时候挖出来。只是战乱搬迁，这些东西都遗失了。前些日子我才叫人又翻找出来。”

　　席落看看司隐，又看看木质的牌位“李娘子之墓”，微微抿了抿嘴唇。

　　他上前，跪坐在地上，打开自己抄录的往生咒，就着香烛燃了一张。

　　司隐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阻止。

　　席落一点一点烧，嘴里也默默念诵着。
　　全部烧完也才念诵三遍。
　　他便接着跪地，把余下的四遍诵完。

　　司隐全程看着“李娘子”三个字出神。

　　许久，司隐忽然开口。
　　“婴儿在母亲腹内时便能听到声音，最开始听得不清，大多是呼噜呼噜的声音，听着让人忍不住犯困，慢慢地能听到人声，但断断续续并不连贯，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第一次听清，是她同外祖母一起做小儿的衣物时，猜测着我是男儿还是女儿，祈祷着我平安出生，愿望着她能成为一个好母亲。”

　　说到这里，司隐顿了顿，视线控制不住地往席落腰腹部瞥了一眼。
　　席落注意到，心思微动。

　　可席落来不及细想，司隐已继续道。
　　“第一次胎生式投入世界，体验新奇，但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怎么在意。我当时还——”

　　司隐苦笑了下。
　　“我当时在她肚子里时，睡得多醒得少，难得醒了，也是游荡系统空间，翻看以往的任务日志……总之，我对即将到来的世界，毫无兴致。”

　　席落忍不住思索，司隐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心态。

　　是李氏耗费半条命生下他时？
　　还是后续的舐犊之情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但司隐莫名地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改变过一次任务角色的命运？”
　　席落眉梢微挑。

　　啊。
　　问这个就有点尴尬了。
　　他确实改变过一次任务角色的命运。
　　但是……

　　他是莫名其妙改变的！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改变了。
　　当时同司隐提过一嘴就立马后悔。
　　……没想到司隐还记得。

　　席落绷住表情，冷淡地问。
　　“怎么？”

　　基本席落这个态度就是不能深聊。
　　司隐意会，没有继续追问。

　　席落慢慢从“吹牛被看穿”的尴尬中回神。
　　转了转脑子，席落忽然意识到了司隐的意思。

　　他看向面前一大两小的坟包。
　　心感不妙。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司隐略显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费劲心思，想改变他们的命运……没有成功。为什么呢？他们并不是主线任务的角色，我只是想挽救他们的性命，仅此而已。”

　　席落不忍戳破真相。

　　面前的三个人与主线任务无关。
　　却与“司隐”这个反派的角色成长有关。
　　为了人设塑造立体，他们必须得死。

　　司隐再度沉默下去。

　　天色渐晚，余晖映照在司隐身上，让他带着几分落寞的冷意。
　　司隐转头，冲着席落勉强笑了一下。
　　“回去吧。”

　　席落“嗯”了一声。

　　下山的路比较难走，席落心不在焉更是好几次踩滑脚。
　　司隐很是无奈。
　　“在想什么？”

　　席落视线落在撑着自己的司隐手上。
　　嘴唇抿了抿，低声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小世界里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世界意识会倾尽全力恢复平衡。而恢复平衡的过程中，少不得需要消耗能量。”

　　他看向司隐，严肃又认真。
　　“能量从哪里来？没有任务者的世界，世界意识会抽取生灵的能量，于是干旱洪水瘟疫接踵而来。有任务者的世界，则会吸取任务者的能量，填补缺漏。”

　　司隐托着席落的手一紧。
　　“无差别吸取？”
　　席落“嗯”了一声。

　　司隐又一次瞟向席落的肚子。

　　这么说，他如果要算计燕涟。
　　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同时，还搭上席落？！

　　不过瞬间的功夫，司隐身上的气质便发生巨大的改变。

　　觉察到司隐的变化，席落莫名觉得不安。
　　下意识地，席落不愿意司隐这么难过。
　　他嘴巴张了张，忽然灵光一现。
　　“听说，这些年来，尝试改变任务的几近亿万次，而我是唯一成功的。”

　　司隐眸色深沉地看向他。
　　席落道。
　　“我可以把我的任务日志分享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