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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春潮 ...

  •   沈鹤青在外侯着,他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见裴延要有与江琛长谈的意思,便在外间的小桌旁坐着。

      他从桌边的窗户缝向外看,乌云压着城里的岁寒山。

      山雨欲来。

      江琛提着酒壶从里面踉跄着走来,晃荡里酒撒了不少,沈鹤青挨得近,闻到了酒香。沈鹤青细细嗅了嗅,“青锋过”。

      他喝不起的酒。

      香气淫.靡,招来了蛇鼠狼虫。江琛身在其中,怀璧其罪。

      沈鹤青端详着装醉的江琛,想到:“祸害遗千年。”

      江琛独去,裴延颠着皮质的荷包走来,又把他带去了仰云楼。阴云压顶,这儿聚了不少人。

      平民百姓、酸儒书生、翰林学士、地痞流氓……

      人声嘈杂,沈鹤青被裴延攥着手腕。

      “侯爷这是做什么?”

      沈鹤青望着裴延,察觉他神色有异。他攥着自己的手腕太过用力,白皙的腕子已经微微发红。
      裴延不语,只是拽着他往三楼的厢房去,那仰云楼的伙计是有眼色的,见裴延一身玄衣做工考究,那衣袖上镶的一颗珠子便值京西一套庄子,知此人来头,不敢怠慢。
      又见裴延一副双目血红的可怖模样,被吓得一震。再一看,身后竟还拖着一个清秀男子,添油加醋在哦肚子里编撰了一番,手脚麻利地掏出一间上品厢房钥匙帮裴延开了门,提着小碎步往楼下走去,不敢多留。

      沈鹤青被他拖了进去,裴延把他摔到氍毹上。

      “你这是做甚!”

      沈鹤青如今再低微再卑贱也受不得裴延这般对待。

      裴延身上那焦躁火热的劲儿,沈鹤青自是一眼瞧出端倪。

      他心底一阵害怕,如今没带着药箱,帮不了裴延,他现在如此之强烈,下手不知轻重。沈鹤青在慌乱中想到了那位江大公子。

      果真祸害!

      他使了巧劲儿支起身子便向门外跑去,未到门前便被裴延揪住了后领,扯下了沈鹤青头上的几缕青丝,沈鹤青吃痛,微微蹙起眉尖,一声闷哼。

      他双手后伸,扳住裴延滚烫的右手,想将他过肩摔下,不料裴延突然发力,微微转身,拽着沈鹤青往身后的氍毹旁拖。沈鹤青身上的粗布衫子受不住这强劲力道,外衫碎了大半。裴延锲而不舍,又拽起他的里衣后领。把沈鹤青拖了过去。

      ……

      沈鹤青要被烧干了,但他被烈火围得太紧,燎得他身体生疼。远处的岁寒山下起了雨,冰凉的水滴打在窗边,有几滴溅到了沈鹤青身上,微微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些许。他抓住裴延的发梢,恶狠狠地道:“狗官儿!发什么疯!”

      火焰又窜高了几寸,沈鹤青被炙得难耐,痛楚仿佛折断了他的四肢,他迷梦着眼,攀住裴延的脖颈,在炙热滚烫中咬断了一缕发丝。

      老天何苦作践我!

      沈鹤青蜷缩着脚趾,骨节都泛起苍白。

      我已经是蜉蝣!

      沈鹤青无助嘶吼。困兽已经入了钢笼,这话绝不会有人听见……

      他在烈火下昏沉。

      ……

      沈鹤青的膝盖上有一处伤疤,是他刚去鹤青馆时半夜翻墙摔的。那道疤很丑,沈鹤青见了不高兴,岑唯更不高兴。

      最后无奈抠出点儿钱给沈鹤青在双膝各纹了一边蝶翼,双膝并拢时羽翼便轻轻颤动。

      今夜却颤得格外厉害,翅膀都要被撕裂。

      裴延没有吻过人,四肢的纠缠只是为了发泄,他只见着这个模糊清瘦的身影,在葳蕤烛火边蜷身低吼。

      他终于清醒了。

      沈鹤青已经晕死,苍白的脖颈上有一道血痕,是裴延拖拽他时留下的。裴延坐在地上愣神许久,又起身抄起一张小凳坐下。他望向沈鹤青,目光在他的面部游离,最终停在了唇边。

      有种病态的苍白。已经干涩得有些起皮。

      窗户依旧没有关好,雨淅淅沥沥的,又有几滴溅到了沈鹤青的身体上。清凉刺激着他微微把眼眸撬开一隙,窥见了黑暗的屋室。他意识浑浊,只觉得嗓子干得发痒,看见身边坐着个人。嘶着嗓子道:“水。”

      裴延正盯着他愣神,沈鹤青这一声让他回了神。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沈鹤青未动。那浑身的难以言说的痛楚让他失神。

      裴延端着杯子喂他。沈鹤青还是呛到了,咳了几声,彻底清醒。见他醒了,裴延坐在边上没有说话。

      二人沉默许久。

      半晌,裴延开口道:“要沐浴吗?”

      沈鹤青不语,只是又合上了眼。

      裴延走出厢房,召来了方才那位伙计:“上房,两间”

      “哎,有的,客官,您且稍等……”

      “等会儿再打两桶水送过去……你们这儿有药膏吗?”

      ……

      沈鹤青是在尔轩醒来的。这里本是裴延的住处。

      昨晚裴延抱着他去了另一间厢房。给他调好了水,又给了他一盒不知道治什么的药膏。

      沈鹤青泡到水里便睡着了,等到裴延不放心他来看时才发现,他已经发起了高烧。又是一番折腾,裴延不得已便带他回了宣平侯府。

      裴延的床榻倒是软和,金丝的绣枕绣被,沈鹤青许久没躺过那么软的床,睡得昏沉。裴延一夜未眠,府中下人都歇了,裴延便自己打了桶水清洗。方才在客栈他还未来得及料理自己沈鹤青便出了事。

      泡到冰凉的水里时裴延终于彻底清醒。

      夜沉难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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