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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不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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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与阿笙一天的相处,琴峪以无人能及的超强能力,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惹事生非”“祸从口出”。
所以,当他重新追着阿笙屁颠屁颠的回到竹屋时,红鹉顿时飞到他的面前,极不友好地叫道:“我家主子说了,此处禁止你入内!禁止你入内!……”
说着,又把嘴狠狠啄在了琴峪的鼻尖上。
琴峪被它啄得往后退了两步,垂着眼角,一脸的沮丧。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进到阿笙的房间了,也暂时没机会与阿笙说上一句话,便也没法打听到一点有关颜笙剑的消息。
不过这并不着急,毕竟如今的当务之急,重中之重,就是把阿笙哄高兴了。
于是,琴峪很是自觉的把阿笙的那句“你只能睡在地上”多加了一个定语——“你只能睡在屋外的地上”。
第二日,当晨雾散去,阳光慢慢照进屋内的时候,阿笙从极浅的睡眠中清醒过来。坐起身来的刹那,他像是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当发觉琴峪并没有撬窗溜进来的时候,心里竟还有少许的失望。但是只要一想到昨日整整一天,琴峪从带给他久别重逢的喜悦到带给他一连串的烦恼与惊吓,他便又生了闷气,对着空气说道:“琴峪,你说你怎么那么蠢,世间名师千千万,你非要认南宫鹤为师,朝云弟子众多,你非要招惹孟凡,眼睛看着挺亮,你却就是看不出来我只因为你才会害羞……”他攒了攒眉心,像是想到了更加可气的事情,不禁用力捶打了一下床面,唇线绷紧,“而且,在你心里面,我竟然比不上一头猪。”
他越想越烦,便匆匆下了床,意图去屋外练练剑术。只是没想到刚刚打开房门,有个人就和晨光一起跌到了他的脚下。
看着歪倒在地的琴峪,阿笙愣了一下。只见对方头发蓬乱,脸颊漆黑,双眼周围乌青一片,额头和鼻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啄过似的,红肿的厉害,衣服上沾满了泥污。整个人不知是遭遇了打劫还是连夜钻了一次煤矿,总之如今的样子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丑!
阿笙抿了抿嘴唇,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琴峪,下意识地开了口:“你……没事吧?”
琴峪抽泣一声,趴在地上,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伸手抓住阿笙的脚踝顺势往前一带,跟着用力抱紧了阿笙的大腿。
他仰头看着阿笙,眼角似乎挂着晶莹的泪珠,神情可怜至极:“阿笙,你还生我的气吗?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翻山越岭来朝云见你的份上,把昨日的不开心通通忘掉,只当今日重新认识我。”
阿笙眨眨眼,觉得琴峪此刻的模样搭配上这番言辞后实在让人好笑,但他仍是强忍着欢喜,不冷不热地说:“好啊,你准备如何让我重新认识你?”
见阿笙这根铁杵好歹被自己磨的细了一点,琴峪赶紧抓住机会,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后,握紧阿笙的手腕就把人往厨房拽去。
阿笙本来以为琴峪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结果一进到厨房,他所期盼的惊喜霎时变成了惊吓。
等到他好不容易从一屋子的乌烟瘴气里缓过神来,看到了那口被琴峪糟蹋的不成样子的锅时,琴峪已经眉欢眼笑的把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端到了他的面前。
“阿笙,我听说吃鱼最补身体了,所以就去那边的溪水里给你抓了一条鱼,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这是鱼?”阿笙瞪着眼睛,平生第一次认为自己眼瞎了。
琴峪察觉出了阿笙对自己厨艺的嫌弃,不免收起笑容,眼里添了忧郁的情绪。
“你……你不喜欢啊,”他话语出口就带着失落,不过好在他心大,总能找到一点高兴的事情来,“不喜欢没关系,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阿笙一声不吭,只微微撩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他的心意,只是这心意能焦成这样,也实在不容易。
沉默半晌,他竟然主动拿过了琴峪手里的一双筷子,仔仔细细地挑了一点还不算太焦的鱼肉来吃。
“味道还可以,就是下次别放这么多醋,酸的牙疼。”
琴峪忙从善如流的回道:“不放了不放了,再也不放醋了。”
阿笙见他乖觉,嘴角不由自主地轻轻扬了扬,很快又严肃了面容,凝着视线对他说道:“其实你不必费这么大的劲哄我开心,你只需要答应我几件事就可以了。”
琴峪没想到阿笙会这么说,呆愣了一会儿后,脑袋点得像拨浪鼓:“答应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阿笙不露痕迹的浅浅一笑,继续正色道:“不要招惹孟凡,他那人心胸狭隘,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琴峪没有犹豫:“不惹不惹!像他那种人,本尊懒得跟他斗。”
阿笙微微点了一下头,接着说:“不要再去朝云的禁地,不要再找颜笙剑,也不要找叶遥报什么仇。”
听到这几句话,琴峪迟疑了一下,低了低眉眼,慢慢回应阿笙:“行吧,本尊气量大,暂时不找那个叶遥的麻烦,不过……”他稍稍默了一会儿,转转眼珠子说道,“既然阿笙你知道颜笙剑在哪,你就告诉我,让我见识见识呗。”
阿笙皱了一下眉,回应的坚决:“现在不行。”
他说完,见琴峪瞬间露出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跟着用带点戏谑的语气补充道:“看你表现吧,说不定哪天我就把颜笙剑摆你眼前了。”
“真的?!”琴峪漆黑的眼睛里闪着点点光亮。
阿笙点点头,“嗯”了一声。
琴峪旋即咧开嘴笑了笑,心底的喜悦无以言表。
见他如此,阿笙突然觉得心里一沉,脸上多了一丝不清不楚的情绪:“不过颜笙剑有可能不是你认为的神剑,你真的那么想要他吗?”
琴峪回复的认真:“当然了,做梦都想要。”
听到这句话,阿笙专注地盯着琴峪看,眼底不知不觉间藏了笑。许久,才继续说道:“还有两件事,你得答应我,第一,与白沐少说话。”
“啊?”琴峪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啊?小公子人挺好的,而且他长得那般我见犹怜,看着就让人心疼……”
阿笙的脸黑了一度。琴峪忙坚定了语气,改口道:“少说话!我一定少说话!”
阿笙这才略略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默默念叨:正是因为白沐长得楚楚可怜,我才怕你小子看上他。
亏得琴峪不会读心术,不然若是被他听到阿笙的真实想法,他肯定会忍不住的嘲笑一番:原来还有你阿笙害怕的事啊。
“第二件事,”阿笙落在琴峪身上的眸光忽然暗了下来,他往前进了一步,一时间不容置喙的说道,“和南宫鹤断绝师徒关系,你想学习武功,我教你。”
阿笙亲自教他武功,这无疑代表着琴峪将会有更多的机会亲近阿笙。可是他生来就不是肯吃亏的人,只要一想到自己买棺材花的钱两,就非得要从南宫鹤身上捞回点东西来才肯罢休。更何况,南宫鹤的武功道法确实厉害,不把他的本领学到手,琴峪怎么都觉得对不起他拜师时磕的那三个响头。
见琴峪陷入了深思,阿笙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沉的,竭力克制着蹿上心头的怒火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武功不比南宫鹤,师父换了我有些委屈你?”
琴峪脊背一僵,很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阿笙脸上的阴郁气息,可奈何越解释越糟糕:“不是的阿笙,我没有觉得你比不过南宫鹤,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阿笙苦笑一声,“是不甘心离开他,还是不甘心跟着我?”
琴峪被阿笙问得一愣,突然间喉咙发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等到他终于吐出一个“我”字时,阿笙蓦地转身,只留他一人怔在了原地。
等缓过神来后,琴峪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条乌漆嘛黑的鱼,顿时咧嘴哭了起来。
完了!他和阿笙之间的基情又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