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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贺澄羽接到编辑发的消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再抬头时,瞳孔猛地一缩,发现谢天问竟然径直跳了下来。

      小谢!

      他飞快打开车门,忽然感受到空气的快速流动,就像头顶有一个吸尘器,将大量的气体吸了进去。

      谢天问用体内空间模拟了风管,顺着下落将风吸进空间,然后在接近二楼的地方,将风向下放出空间。

      一时间草木吹动,沙沙作响,倏忽间贺澄羽还以为面前落了一辆小型直升机。

      临落地时谢天问一紧张,噗的一下把剩下的所有气全吹了出去,激得他凌空翻了个跟头,颠起来两米高。贺澄羽几步上去,一伸胳膊把他揽了下来,谢天问正砸到贺澄羽怀里。贺澄羽低头,发现谢天问脸上和胸前的毛发湿漉漉的,下意识地拿手一蹭。

      “你……”

      “走吧,我拿到了我的日记。”谢天问打断了贺澄羽的问话。

      贺澄羽挑了挑眉,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你父母回来了?”

      “……对。”谢天问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贺澄羽拉安全带的手顿住:“你不想去见见他们吗?”

      “不了,走吧,我这样子也说不清楚。”谢天问低头扒住安全带,试着往下拉。

      贺澄羽一松手,安全带立刻缩了回去,谢天问的爪子一点都拉不住。

      “你是不想见他们,还是不想和我一起见他们?”贺澄羽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天问。

      谢天问直直地看了回去,眼睛像是空洞的玻璃:“……我现在不想见他们。”

      “好吧。”贺澄羽无可奈何。他伸手扣上了谢天问的安全带,然后转到驾驶位,打着了火。“你看看我把你放在哪里合适?如果你实在想一个人走,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

      谢天问张了张嘴:“你看哪方便吧,都可以。”

      贺澄羽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开车。谢天问注意到贺澄羽没走来时的路,但是因为他已经不记得C市的地图,所以没意识到对方绕了路。

      “想好之后怎么办了吗?”开了一阵子,贺澄羽还是没忍住瞟了他一眼。

      谢天问不答,他回想着父母的话。

      ——只是失踪……失踪。

      ——如果他就这么找不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楚楚只有我一个母亲。

      ——他会回来的,我们要对他有信心,对警/察有信心。

      他闭上眼睛,又往座位里缩了缩。

      爸……妈……我、我想活下去,我想回到过去的生活,我想……见见你们。

      一路弯弯绕绕,很快,贺澄羽停在一个较高的建筑下面,再往前就是路口。谢天问抬头,发现那建筑挺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毕竟他对C市的许多建筑都有这样的感觉,这是失忆造成的记忆错觉,所以他没有多想。

      “拐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就是宾馆的停车场。”贺澄羽顿了一下,“去宾馆里拿点东西,然后就走吧。”

      “嗯。”谢天问低低地回应,忽然觉得很难受,原来从家到酒店只有这么近的吗?

      贺澄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相忘于江湖了。最后我能再问你三个问题吗?”

      谢天问点了点头,发现眼前有点模糊,于是他没有抬头。

      “你什么别的都不要考虑,更不要考虑我,就看你自己的感受,你想见见你父母吗?”

      “……想。”谢天问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眼睛直直地盯着坐垫。

      “第二个问题,你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吗?”

      “……喜欢。”谢天问停顿了良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呜咽。

      “好,那最后一个问题……”贺澄羽又启动了汽车,车轮在发动机的牵引下缓慢而决绝地滚动,拐过了最后一个路口。几分钟的时间在谢天问眼中变成了一种漫长地折磨。

      车子一抖,停了下来。谢天问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断头的闸刀终于落下,也像是溺水者终于探出水面。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然后愣住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叫我哥哥吗?”

      “我……”谢天问面前是老旧的几栋楼房,发灰发白的墙皮片片剥落,露出斑驳的水泥面。长着紫色叶子的灌木丛在风的吹拂下吝啬的抖了两下,旁边的矮树稀稀拉拉地发出树叶翻动的声音。几个竹架子搁在花坛旁边,上面晾着被子和床单,样式朴素,颜色华丽。贺澄羽兜了一圈,又把他带回小区了!

      “……我不知道。”

      发动机的声音安静下来,整个车里就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贺澄羽把谢天问的安全带松了,将他一把抱起来,让他靠着仪表、趴在方向盘上。

      “来,我们来谈谈。”

      谢天问的爪子在仪表盘上打滑,方向盘又不好扒,他着急忙慌的保持平衡:”把、把我放下来,让我坐着你再说不行吗?”

      贺澄羽伸手按住方向盘,将谢天问的两只前爪从方向盘中空的洞里拉过来卡住:“不行,就这样说。”

      谢天问为难地抬起头,正看到贺澄羽居高临下的脸,眼睛大而灵动,睫毛根根分明,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色。下午的阳光穿过前车窗打在他背上,晒得他后背一阵火辣辣的。

      “我今年28岁,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六年的成年人,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干嘛,也能对自己负责,我不需要一个比我还小六岁的小屁孩天天惦记着,明白吗?”

      “我……”谢天问不断挣扎着,前爪却被贺澄羽按地死紧,他半个身子被挤压在狭小的空间里,后爪也不敢乱动,整只狗动弹不得。

      “大学都没毕业的小朋友没有插话权力。”贺澄羽弹了谢天问一个脑瓜崩,一下子给他弹懵了,“你想好好活着,你想变回人类,你想去见你爸妈,你不想和我分开;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你想怎么样你就说。一副‘舍己为人’的样子有必要吗?实话这么难说出口吗?”

      “我现在人还好好的,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为什么要为了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退一万步讲,就算发生了,那也是我的事情,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儿了。”

      谢天问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两句,贺澄羽伸手按住他的嘴巴。

      “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老想着跑,跑有什么用?你跑了我的未来就安全无忧了?万一我哪天让高空抛物砸死了呢?”

      “嗯!!”闭嘴,不要说,太不吉利了,快去敲木头!谢天问艰难地甩头。

      “遇到什么事情,有个人想帮你,你就应该心怀感激地好好接受——你不逞强会死吗?”

      贺澄羽终于松开手,谢天问立刻将爪子从洞里抽出来:“我没有逞强。”他低低地说,我只是……习惯了。

      “好,你没有逞强。”贺澄羽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逞强的小屁孩接下来想干什么?你好好想想你自己想干什么,而不是你应该干什么。”

      “我想……”谢天问扭头,目光穿过玻璃,扫视着一排排的窗户。他被嘁哩喀喳搞了一顿,但是却很奇怪的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受,只觉得好像还挺好的,”我想回家。”

      “好,那我们想办法回家就是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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