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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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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出秦彻后,全军急速撤离战场,至傍晚时分回到秦彻中军所在的领英堡。在萧迟的不断催促中,秦卫下令修整一夜,明日一早便启程返还金陵。
安顿下来略事休息沐浴更衣,林惊琼便去找秦卫,她要好好质问秦卫,啊,那轻轻一碰就扑地起不来的货哪里去了。
“主公现下不方便,吩咐了等闲人等不得惊扰。”秦卫的房间前面,沧宇辰宿一干侍卫拦住了林惊琼:“君侯还是请回吧。”
是心虚了吧。“我是等闲人等吗。”林惊琼晃过他们推门而入。又重重关上拴好,阻止他们进来。
屋子里一重一重轻纱垂了下来,轻纱深处一点烛光朦胧摇曳。哼,还想往哪里躲。林惊琼大步往里面闯。
扬起最后一重纱,湿热水汽扑面而来,浴桶中正在沐浴的秦卫抬头看她,眼神单纯又无辜。
“你看,我说了我不方便,你一定要闯进来。”他道。
林惊琼立马明白过来,又中了他的计,他就是故意诱她进来的。
然林惊琼又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弱女。“你慢慢洗,我等着,不急。”她大马金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茶,就着这美男沐浴图喝。
好了,没了衣服终于一目了然。还真是神奇啊,这肌肉虬结充满力量的身躯,如何披上那么薄薄一层衣裳,就变的单薄如纸?他的衣裳是会法术吗?还是自己委实眼瞎了?
在她的目光下,秦卫脸上慢慢起了一层薄红。“你这成何体统。”他别过脸去道。
“你还给我装,装什么清纯。”林惊琼硬咽下一口滚烫茶水:“赶紧出来,和我比划比划,让我探探你的真实实力。若是等闲水准,不至于这么久我都没察觉。”
“你看,我从没说过我不会武功是吧,是你先入为主自己错判罢了。”秦卫诚挚地道:“至于我的实力吗,你也不必比划了,应该是比划不过我的。”
林惊琼深深吸气:“果然深藏不露……”
“我并非刻意骗你。”秦卫还努力解释:“我爹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展露武功的。你想啊,我已然有了绝世的头脑,再有绝世的身手,得上苍如此眷顾,岂不让世人嫉妒。做人,还是谦逊一点好。”
“好吧,我是外人。”林惊琼拔腿往外走。
“你自然不是!”哗啦一声水响,林惊琼便被牢牢禁锢住,身子落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中。
“你是内子啊。”他垂首,轻噬她的耳垂。
自萧迟回来后,秦卫与林惊琼生疏不少。可经历一场大战,沸腾的热血久久不能平静,更化作火花烧入灵台,烧的他无比炽烈,也无比清醒。
他这样刻意引诱,林惊琼还,还真受不得。
她转头,吻上他的唇。
气血涌动中,神魂似欲离体而去,挣脱所有尘世羁绊,至真至纯相互交托,融为一体。
“阿卫,睡了么?”偏生此时萧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夜我想与你同榻而眠!”
片刻之后,萧迟终于摆脱开侍卫们,闯入了房间内。
一扇窗子大开,窗页摇晃吱呀作响。秦卫呆立在窗旁,身上胡乱披了一件袍子,袒露着精干的胸膛。
“诶,阿卫,洗澡呢,”萧迟不解看他:“怎么这神情,跟那,跟那欲求不满的旷夫也似,哈哈哈。”
秦卫眸子动了动看向他,一双眼睛里血丝遍布,杀气隐隐。
萧迟浑身一颤,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便被无情的赶了出去。
似乎从出巡回来之后,感觉阿卫和自己生分了好多呢。萧迟委屈的想。
等回了金陵,和他好好喝个酒,谈谈心吧。他想。
故而第二日他起了个大早,去催秦卫立时回金陵。
不曾想秦卫房中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侍卫告诉他:“主公今日另有安排,拂晓时分便离去了,就请玉侯领军回京吧。”
“他又去哪儿了?”萧迟不啻于雷鸣入耳:“等等,为何是我领军,林惊琼呢,莫不成林惊琼与他在一起?他带林惊琼不带我?”
在萧迟委屈迷茫的同时,秦卫与林惊琼带着侍卫们,已是策马立于广陵城街头。
广陵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五湖四海能人异士、奇珍异宝集聚无数。因此有那底气,在这天下四分五裂之时,不依附任何一方势力,以一城成一国。
立在广陵城街头四望,侍卫们并林惊琼都瞪圆了眼睛:“这广陵城的姑娘,真真是大方的紧,大方的紧。”
不同于金陵闺阁间推崇的清雅端庄,这广陵的姑娘们,穿的个赛个的轻薄,胸口还要露出来,以挤出一抹深深的沟壑为傲。
林惊琼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要不自己女扮男装扮的好、扮的像呢。
旁边一道视线投过来,林惊琼一侧首,与秦卫四目相对。
“我挤不出来的。”林惊琼如实与他道。
秦卫微微一笑,便转过了头。就那么浅浅一个笑,林惊琼却从里面读出“我不信,要亲手试试才知道”诸多意思。
林惊琼猝不及防,差点掉了手中马鞭。
“前面的让开,说你们呢,别不长眼!”身后传来呼喝之声,林惊琼转头,见一列极豪奢的马车车队,在数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豪奴的护卫下,声势浩大的行来。行在最前面的奴仆,正用马鞭指了他们。
“让路。”秦卫倒不在意。
其中一辆马车车门突然打开,里面一人探出身来:“凤儿,是你吗,凤儿!”
这声音是……林惊琼忙调转马头:“涵哥!”
这不期而遇的,可不是那从小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曾定过亲的唐涵!只是战乱中失散八年,数月前重逢,唐涵已另觅良缘。虽然唐涵还有心誓守旧约,然林惊琼对他只有亲情,又被当世还是一千两的秦卫从中捣乱,到底他与林惊琼婚约做罢,娶了大商刘氏之女刘令仪。
“涵哥!”转眼已到面前,林惊琼跳下马,抓住了唐涵伸来的手:“涵哥,你如何在这里,你还好吗,月阿娘呢?”
“好好,娘她在家没来。”唐涵看着她,眼眶已经红了:“你也好么,你这些时日一切都好吗?那时是我不好,我不合一时冲动又抛下你一人……”
“怎地,你还想纳她做小怎地。”尖锐的女声响起,一脸寒霜的刘令仪从车上下来了。
唐涵脸上便浮起了怒色:“你……”
“原来嫂嫂也在,嫂嫂好。”林惊琼忙推开他的手,打断他的话。
“哟,瞧瞧这小嘴甜的,”刘令仪上下打量她:“这小脸也白净了,诚然有两分姿色。不过这种货色咱们家不是大把的么,夫君你如何就对她念念不忘呢?想来是她有过人的狐媚之术了。”
“你说什么呢,”唐涵把林惊琼护在身后,冷冷看着刘令仪:“跟凤儿道歉。”
“别假模假样了。”刘令仪笑了,羽扇轻摇,拂去脸上寒霜,却拂不去眼底阴毒:“夫君,我说过,我为人最是大度,你想要的,我没有不遂你心意的。只是你这位自幼定亲的凤妹妹,不知廉耻与人私通,被你当场抓奸。你竟还肯要她?你能忍,我却不能忍呢。”
她说这话声音极响亮,引的周围来往人纷纷驻足瞩目。林惊琼不禁转头看一眼秦卫:都是你做的好事。
秦卫拍马向这边走来。你别又来捣乱,林惊琼瞪他。
唐涵没发现林惊琼的小动作,只怒斥刘令仪:“莫要胡言乱语!我与凤儿分离八年,凤儿另择良缘亦是情理中事。那时是我没有问清楚,才闹出的误会。”
“啧啧啧,如此百般维护,她也得配啊。”刘令仪摇头:“看看,你这好妹妹的良缘,又换了人呢。”
唐涵转头,这才看见已到咫尺的秦卫。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心中疑惑。却是来不及多想,又与刘令仪道:“人家许只是凤儿的朋友,你莫要什么都往男女私情上去扯。”
话音未落,秦卫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马,一把把林惊琼拉入怀中。“我不是凤儿的朋友,我是她夫君。”他道。
他这话说的得意又缠绵,林惊琼听在耳中,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听见了看见了?”刘令仪大笑起来:“你的好妹妹眼光还真是不错呢,这个虽是容貌没有先前那个生的标致,不过气度亦属上品!好妹妹,这般会享受,真真是女中豪杰!只是不知,你这夫君可知你先前的那些个风流韵事啊?”
此言一出,林惊琼便觉着秦卫浑身一僵。啊呀,你说什么不好偏要将他与萧迟比较!林惊琼心中叫苦。
“我娘子就是这般可爱的女子,谁见了都喜欢。”秦卫倒没发作,和颜悦色地与他们说话:“刘小姐是不是很嫉妒她啊?刘小姐费尽心机,又是迷情香又是假孕,才骗的唐涵娶你。而唐涵那颗心呢,还在我娘子身上。可见刘小姐为人与我娘子简直是云泥之别,还敢在这街头乱吠。刘小姐若是聪明,现下就滚回蜀中去再不出门,尚可保家门富贵。”
唐涵本想问问林惊琼,她当真嫁人了?然听了秦卫这话,惊的顾不上了:“什么假孕,她她不是小产了么?”
刘令仪更是脸色煞白手中羽扇都捏不稳了:“你,你究竟是何人,你胡说什么……”
“走吧娘子,”秦卫搂着林惊琼转身:“莫要与这等女子在一起,沾染上恶俗之气就不好了。”
“涵哥我先走了。”林惊琼扭头与唐涵挥手。
“令仪,这当街吵嚷,成何体统。”刘家车队里也有人出声催促刘令仪:“走了。”
“你说的是真的?涵哥中了刘小姐的迷情香才不得不娶她?刘小姐是假孕?”唐涵一行人身影消失于人海中,林惊琼问秦卫。
“自然,金陵城中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秦卫道。
“是么。”林惊琼暗笑。又叹气道:“没想到有这么多内情,看来这刘小姐并非我涵哥良配。”
“遇到就是缘分,不防小小给她个教训,”秦卫笑道:“帮你涵哥出口气。”
“主公,已经查明,刘氏此来,是为了借给广陵城主拜寿之机游说城主,广陵城不是正在筹建自己的船队出海贸易么,他们想合伙。”玉衡消失了一会儿又出现,向秦卫禀报。
“唔,广陵城主向如晦人不错,我即来了,也该顺便给他拜个寿。”秦卫思量道。
“不不不,咱们此行出来人带的太少,不宜暴露身份。”林惊琼赶忙拦阻。
“无妨,咱们在这里有人。”秦卫道。
他们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处幽静宅子前驻马。早有人在门前迎候,林惊琼看看他们身形,知道是和沧宇等一个路子的侍卫,心下稍安。
“今日在此歇息,明日去与向城主拜寿。”秦卫交代林惊琼。
“我没有合适衣服。”林惊琼看看身上。从京城走的急,她眼下身上这身素朴青衫,还是部下们临时找来替换的。
秦卫点点头:“原就是带你来游玩,顺便买身就是了。到时候叫刘令仪看看什么叫云泥之距。”
哟哟哟,看这气性。林惊琼忍不住笑了:“好,明日我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保准不给你丢人!”